有幸(86)
幸嘉心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缓慢地从谭佑的指缝之间插|进去,然后扣住了,暗暗使力。
温度灼热,平日里比谭佑低的体温,这会热烘烘的,烘烤着谭佑的掌心。
谭佑看着她,幸嘉心望了过来。
对视的第一眼,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谭佑喉咙滑动,幸嘉心抿了抿唇。
但她们不能动,还有几十分钟的路程,真是难熬。
谭佑心头过电一般,不敢再去看幸嘉心的脸,她转过了头。
幸嘉心也转过了头,两人身子紧挨着,脑袋却一边一个望着窗外。
有着实质目的的长时间期盼,就像是火上浇的那桶油。
谭佑眼睛根本看不见车窗外的东西,她已经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待会要发生的场景。
幸嘉心一定也跟她一样。
这感觉,羞耻又狂放,隐秘又大胆。
车进了月湖别墅以后,幸嘉心放开了她的手。
就好像是起跑前的准备,谭佑搓了搓手,轻轻地咳了一声。
“往前直走,第三个路口向左拐。”幸嘉心对司机道,平日里清透的声音这会有些哑。
谭佑听见这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车子终于到了,两人几乎同时拉开了各自方向的车门,同时下了车。
然后“嘭”“嘭”两声几乎碰撞在一起,车门甩得司机一脸震惊。
两人没空去理司机的反应,幸嘉心边走边从包里掏出了钥匙。
谭佑紧跟在她身后,能够感受到她的身体发出的热量,快要融化她了。
钥匙进锁孔,咔地一声,谭佑的手已经放到了幸嘉心的肩上。
门是被谭佑挤着幸嘉心推开的,只一道容两人倒进去的缝,谭佑一抬脚,踢上了门。
再一声轻轻地咔,整个世界彻底没有可以打扰她们的了。
整个世界,都为她们敞开了。
谭佑的吻落在幸嘉心耳际,顺着她光滑的脖颈亲下去。
抬手扒她的外套时,幸嘉心拧转了身子,衣服扔掉时,人也箍住了她的唇。
激烈得仿佛战役,唇齿大战,手上也大战。
谭佑从来不知道幸嘉心有这么大的力气,扒她的衣服扒得快要能扯开。
从门厅激战到楼梯,幸嘉心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谭佑笑着咬住了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抱起来,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爆发力可以这么兼具力量和速度。
欲望真是让人发疯,欲望真是让人如坠天堂。
幸嘉心的浴室,谭佑并不陌生,上一次两人叠加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好久的时间。
那时谭佑有好多劝说的话要跟幸嘉心说,两人争争辩辩,哭哭啼啼,心贴在了一块,却浪费了好地点,好机会。
这次谭佑物尽其用,看过的片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怀里的人脚不沾地,被抱上了光滑的洗手台。
幸嘉心向后退了一下,后背抵住了墙,冰凉,激得她轻轻一颤。
谭佑欺身过来时拽住了她的裤子边,顺手一拉,裤子掉落下去,耷拉在了鞋子上。
幸嘉心哼唧一声,被谭佑再次堵住了唇,只能喘在她的气息里。
谭佑的掌心,有粗粝的质感,顺着她的脸颊下去,裹在皮肤上,让下|腹涌起的电流,一股又一股。
唇舌终于被放开时,幸嘉心来得及说出两个字:“浴……缸……”
“得放水……”谭佑深深喘了一口气,“等不了了……”
“不用放。”幸嘉心攥住了她的手腕,眼神迷蒙,“都是水。”
手指挑开最后那点单薄的布料,谭佑心跳擂鼓,幸嘉心可真诚实。
“进去。”幸嘉心的指尖在她的指尖蹭了蹭,突然笑着道,“进去游个泳。”
第66章
浴缸挺大, 但搁两个人就有些小了。
谭佑进去的时候, 水忽闪着扑出来, 到处都湿漉漉的。
幸嘉心的胳膊搭在浴缸边上, 坐是坐着,姿势软乎乎的, 没什么力气。
谭佑凑过去,拿了个发圈, 将她一半耷拉在水里的长发捞起来, 斜着松松地扎住。
她俯视着幸嘉心的脸, 问她:“舒服点了吗?”
幸嘉心懒洋洋地笑,好一会儿才回答她:“一直就, 很舒服啊。”
“咳。”谭佑假咳一声, 某种十分中二的骄傲感涌上心头,又被她的理智打了下去。
这种事情,骄傲个屁。
幸嘉心看着她, 抬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
“怎么了?”谭佑问。
“你撑着干嘛,”幸嘉心笑着道, “掉下来。”
谭佑笑了笑:“掉下来压着你。”
“就让你压我呀。”幸嘉心的胳膊缠上她的腰, 猝不及防地猛然发力, 谭佑的身子像下跌去。
水溅得很高,打了谭佑一脸,幸嘉心明晃晃的笑脸近在咫尺,谭佑触到温热的水中光滑的皮肤,硬生生地收着劲。
“没事。”幸嘉心自己往下滑了滑, 箍着她手的腰收得很紧。
谭佑贴上了更大面积的身体,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幸嘉心的腿就又缠了过来。
浴缸里的水,大概出去四分之三了。
细碎的吻落在谭佑脖子上时,谭佑被缠得不能动弹。
只能尽量仰头说话:“你等一会儿……”
“等什么?”幸嘉心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要压她的唇下来。
“你不刚……那啥了么。”谭佑道,“歇一会吧。”
“歇过了,差不多了。”幸嘉心有些懊恼的表情,“刚才太快了。”
“不疼吗?”谭佑始终有些担心。
“不疼,”幸嘉心抿抿唇,“我感觉还有很大空间。”
谭佑长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幸嘉心问。
“你看着我的眼睛。”谭佑道。
“一直看着呢。”幸嘉心凑近了点,望得更仔细了。
“红不红?”谭佑笑着问,“是不是闪着狼光?”
幸嘉心咯咯咯笑起来,身子的震颤让水波一圈圈漾开,滑动到谭佑的皮肤上,激起心脏的涟漪。
笑得差不多了,幸嘉心的手摩挲在她背上:“狼就狼呗,管饱。”
谭佑低头下去叼住她的唇,那就吃吧。
两人终于从浴室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幸嘉心软绵绵地没什么劲,谭佑将她擦干抱回到床上,觉得渴得厉害。
明明这么长时间都泡在水里,却觉得身体内的水分都被榨干了。
谭佑把干毛巾裹在幸嘉心脑袋上,来到饮水机旁,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大杯,才觉得缓了一些。
幸嘉心背靠着床小小声地道:“我也要……”
谭佑接了杯端过来,幸嘉心也不伸手接,谭佑只能坐在床边,小心地喂她喝。
幸嘉心边喝边笑,一杯水喝了能有十分钟。
谭佑放下了杯子,幸嘉心唇角还挂着笑。
谭佑问她:“还能笑动啊。”
“笑不动了。”幸嘉心摇摇头,“困。”
“饿不饿?”谭佑站起了身,“我做点简单的东西吃吧。”
“不饿,喂饱了。”幸嘉心笑得可坏。
谭佑抬手轻轻在被子上打了一把:“我去下两碗面,西红柿鸡蛋?”
“嗯。”幸嘉心这才乖乖道,“饿了。”
谭佑出了门,幸嘉心拿掉了脑袋上的毛巾,然后慢慢地便溜了下去。
身体有一种筋骨畅通的困乏,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打开了,尽情地自由舒展着姿态。
每一次和谭佑做|爱,幸嘉心都会觉得书里写得真没错,欲罢不能,飘飘欲仙。
脑子雾蒙蒙地,神经元像接在云端里,幸嘉心觉得自己明明是睁着眼睛的,但一个闪神间,她就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
谭佑做好面,没有叫幸嘉心下来。
她拿了餐盘把两碗都端上去,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幸嘉心已经睡着了。
那种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的极其深沉的香甜睡眠。
谭佑站在门口停了一小会,还是把面又端了下去。
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完了两碗面,谭佑洗碗的时候,突然想做点以前没做过的给幸嘉心吃。
她掏出手机查了原料和做法,要买的东西不多,去一趟小区里的小超市就可以了。
谭佑拿了钥匙,轻手轻脚地出门,快速去了超市,又轻手轻脚地回来。
在门厅站了一会儿,楼上没什么动静,谭佑又进了厨房。
第一次做披萨这种洋玩意,谭佑跟烙饼似的。
料放得特别随意,有肉有水果,缤纷极了。
塞进烤箱以后,谭佑小心翼翼地上楼看了一眼,幸嘉心还在睡。
她就又下了楼,也不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刷刷手机,等披萨出炉。
一条短信跳了出来,让谭佑生出一丝厌烦和担忧。
垃圾短信她的手机都会屏蔽掉,这年头,还用这种方式跟她联络的,只有她的妈妈了。
一般有事会打电话,不打电话的时候,表明在生气。
谭佑等了半分钟,才点进了短信,看了消息。
简单的几个字:什么时候回来?
谭佑想起中午的争吵,她倒是不介意了,但肖美琴明显气没消。
中午那会是有幸嘉心在,肖美琴很多话没说,这会回去,肯定会继续吵。
谁都不会妥协的问题,谭佑真怕她自己一个情绪控制不住,直接告诉她,她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谭佑咂咂嘴,觉得自己也是厉害了。
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也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结果现在碰到了幸嘉心,就一个拐弯,一去不复返。
如果说她还有什么爱情的欲念,她现在就只能想到幸嘉心柔软光滑的身体,她散发的香味,吟|哦出的温柔气息。
男人……什么东西。
“咳。”谭佑假咳一声,拉回思维给妈妈回了短信: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肖美琴没再回她。
谭佑躺倒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静静地躺了两秒,她也开始有些困了。
毕竟和幸嘉心嗯嗯那事,她的整个身体和注意力都竭尽全力。
而且她下意识地在记幸嘉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好像是对未来可能不再拥有的备份。
想到这里,谭佑又猛地起了身,快步上了楼。
幸嘉心呼吸均匀,头发散在枕头上,还有些湿。
谭佑起初是站着看她,后来站困了,就蹲下来扒着床边看她,再到后来,蹲到脚麻以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再望过去,只能遥遥看见一条脸部轮廓线,倒是不常看到的角度。
谭佑真想拿出手机,把这个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部都拍下来。
幸嘉心是被饿醒的,梦里的她本来身陷在舒适的温柔乡,但很快,就有了一碗面条端到了她面前。
漂亮的西红柿鸡蛋汤,幸嘉心想赶紧尝一口,结果发现没有筷子。
伸手去要筷子,端给她面的人,突然端起碗开始跑。
跑就跑吧,还掉了一根面条飘散在空中,弯弯曲曲摇摇晃晃勾引着幸嘉心。
幸嘉心便只能追着那根面条跑,越跑越累,越跑越饿。
谭佑这个大猪蹄子,怎么就是不给她吃呢?
猛地睁开眼的时候,室内昏暗的光线里仿佛还飘散着面条的雾气。
幸嘉心揉了揉眼转了个身,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床边的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蜷缩在一起,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