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快穿] 上(118)
这才是正常的。往常犯人,谁不是一天一个窝头对付?可现在,对着一个个非但没有形销骨立,反倒面色红润,甚至在牢中写下一篇诗集的文官、百姓们,诸人无言相对。
谁也说不清那些馒头饺子是从哪儿来的。消息传到秦纵耳中,他若有所思,心头浮出一张面孔。
虽然事务仍多,但秦纵还是抽出时间,再去拜会神仙。
他是微服出巡。因百姓大多识得他的面孔,秦纵还有意做了遮掩。出宫之前,想了想,又让人把裴钦叫来。
裴钦这些日子操劳太多。上次见他,秦纵只觉得裴钦的脚步都在打飘。还是出门转转,最重要的,看能否再从神仙那儿讨得一杯茶来,也让裴钦状况好些。
等人来了,见到秦纵面前的马车,裴钦略显迟疑。
秦纵见状,问他为何如此态度。裴钦听着,说:“与陛下共乘一驾……”
哦,秦纵懂了。
裴钦又在孜孜不倦地劝他,既然登基了,就拿出皇帝的威严。
按照他的说法,如今秦纵只觉得所有人都交情甚好,自然不会在意一些僭越。但到了一年、两年之后,他兴许就要觉得,手下人不知分寸,怎么把皇帝当做兄弟、小辈?
秦纵听他这话,心想,我看你这会儿就挺“僭越”。
他眼神幽幽,语气不轻不重,说:“去不去?——你这样子,再不喝茶,我怕你没命继续上朝。”
裴钦嘟囔:“那不若放我回府歇息。”
秦纵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裴钦到底笑了,打起精神,说:“走!”
他口中说再多次“不该”,但被秦纵这样特殊对待,到底还要欢喜。
至于往后,若是真有被治罪的一天,裴钦觉得,自己也认了。
倘若看不清人,做出错误判断,以至于让自己陷入险境,那原本就是他的错。
马车碌碌出京。谁也想不到,这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灰扑扑的车子,里面坐着世间最尊贵的青年。
车中有一小案,旁边摆了笔墨。
秦纵在案前坐下,熟门熟路地抽出小案之下的抽屉,从中取出折子。
忙啊!
批了两笔,他看向裴钦,眼神明显:朕都在干活儿了,你怎么还不来?
裴钦深感自己上了贼船。他摸摸鼻子,在秦纵面前坐下,同样加班。
马车晃荡,路过一处坑坑洼洼的地面时,小案蓦地倾斜。
不用秦纵动手,裴钦将其扶住。
期间,动作太大,有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滑出,落在秦纵身前。
秦纵伸手去捡。原本是要拿起还给裴钦,但在他尚未碰到那样东西说,裴钦的手已经从另一个方向伸了过来,将其蓦地抄起。
秦纵:“……”他维持着原先动作,视线幽幽,看着身前之人。
在他目光之下,裴钦轻咳一声,说:“此路不平,还要说与工部,让他们派人修补。”
秦纵看他。
裴钦:“那茶水,真有如此妙用?这么说来,我的血,能不能救人性命?”
秦纵看他。
裴钦:“世上当真有神仙吗?呃……”
他终于败退,灰溜溜地从袖中取出一物。
秦纵这才看清,那原是一本书。
封皮上书着一行大字,名曰《大名遗事》。
第96章 双重生(35)
所谓“大名”, 正是被才子假托的前朝之名,又兼与殷家大宁只有一音之差。在话题尚未完全偏移那会儿,看到话本的人往往心领神会:“哦——”
可惜的是, 今上不在心领神会之列。
秦纵见裴钦一脸郑重决然, 将话本摊开在自己面前, 反倒有些发懵。
他难以想明, 一个话本子罢了,如何值得裴钦那样遮遮掩掩?
……莫非因为连日事忙, 裴钦不愿让自己觉得他有偷懒?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缘由。
不过,秦纵自忖不是如此严苛之辈。
他微笑一下, 说:“我当是什么。近来事多,你若以此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就见裴钦眼前一亮。
不单如此。他仿佛有一个立刻将话本收回袖中的动作,偏偏又顾忌眼前的自己,将这动作生生打住。
眼看裴钦摆出一副从容姿态,秦纵:“……”不, 果然还是有问题吧!
他心有狐疑,不过当下状况,反倒不好开口。
马车依然在“咕噜噜”地前行。正是农闲时节, 天子偶尔拉开帘子去看外间。
秋高气爽,蓝天如洗。
改朝换代这种大事对百姓们几无影响。他们面上没有对新朝来临的惶恐,一定说来,是比殷玄在时更加轻松。
秦纵干脆将帘子拢在窗边, 让外间的光色毫无阻拦地落在两个人身上。
天子与将军对案而坐,再度拿起笔墨。
方才的事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再未有人提起。
一路批阅奏折。总算到了城外, 原先因战事而歇业的茶摊重新开张,这会儿客来客往。
新帝金口玉言,朝廷正值缺人之际。虽然具体旨意尚未下来,但谁都知道,读书人们的机会要来了。
书生们卯足了劲儿,想要在新帝开放的首次恩科一鸣惊人。如此一来,那能让人神清气静的茶水自然也缺少不得。
因买茶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城郊的茶摊成了读书人平日聚集的地方。
秦纵下车的时候,恰在听周围人论学。
他听了一阵,见书生们各有见第,心情颇佳。
被人围观,书生们精神更足。一个个引经据典,誓要辩得旁人无话可说。
裴钦看秦纵听得兴起,干脆自己去找越无虞,请对方拿茶来。
他态度颇恭敬。不像对待一个茶摊伙计,反倒像是面对什么贵人。
这姿态,引得越无虞朝他看来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裴钦眨眨眼睛:这就是传闻中的神仙吗?我从前离京,也曾从这儿路过,竟然毫无所觉……
顶着裴钦愈发奇异的目光,越无虞镇定自若地把茶水端来,给秦纵、裴钦倒上。
待把这两人安置在旁边桌椅上,他转头,预备去叫观澜。
但尚未开口,便发觉观澜前面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越无虞眼皮跳了一下,回过身来,毫不意外地发现观澜已经坐在眼前桌上。
这一幕于越无虞来说是寻常,在秦纵来看,也在可以想明之列。唯独一个裴钦,心里知道那是“神仙”,和亲眼见到神迹显露,毕竟是两码事。如今眼看观澜在瞬间现身,他嘴巴微微张大,满面不可思议。
看他这样,秦纵唇角快速勾起。
不过,在转向神仙时,他还是换郑重神色。
这次前来,新帝主要有三个目的。
其一,郑重拜谢神仙。若非有他,秦家大业恐怕要在第一步就折戟。
第二,像是前面说的那样,想想办法,给裴钦补补身子。
当初李明月给秦戎衣裳上多缝一块布料,以此让他的衣服显得空空荡荡。现在,裴钦不用缝那块儿布,都能看秦戎往日“风采”。
第三,则是——
“钦天监正空,不知您可愿任本朝国师?”
秦纵郑重提出。
他知晓观澜多半无心权柄。若非如此,也不会只在京城外开一家茶摊。但是,秦纵思来想去,又觉得除了观澜之外,天下再无一个人能配得上国师之位。
他已经有了决意。若观澜不愿,自己自然不会勉强——说来,“勉强”神仙,原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但是,国师之位,也不会给旁人坐上。
秦纵有许多决断,偏偏没想到,观澜听了这话,回答是:“我们要走了。”
秦纵一怔:“走?”
观澜抿一口茶水。乍看起来,他杯子里的液体与旁人杯中别无二致。可实际上,他喝的照旧是越无虞特调的果茶,清甜甘润,沁人心脾。
在果茶的甜香中,观澜道:“无虞家中有些状况,得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