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快穿] 上(79)
秦家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分明。不过,面儿上的礼数还是得有。
他们迎上前去,朝睿王见礼:“王爷安康。”一顿,“今日,怎么——”
夫妇面前,殷玄随意一点头,算作回应。之后,他的目光牢牢钉在跟在父母身后的秦纵身上。
“管家方才还和……本王说,小将军今日不在府上。”他挑起唇角,眼神灼灼,以一种近乎要把秦纵吞入腹中的态度开口,“如今看来,却是没说实话。”
管家一惊,两腿当即就伸不直了,“噗通”一声跪下,说:“王爷明鉴,老奴怎敢欺瞒王爷!今日早晨,小将军确实出了门,说要与人去郊外跑马!”
秦老将军见状,皱眉,说:“阿纵的确是方才才回来。秦安不知此事,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殷玄笑了声,摆摆手,说:“我又如何‘怪罪’了。既然把本王带到地方,就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他态度自如,带着天家人特有的高傲轻慢。
以他的身份,这实在再正常不过。可秦老将军、夫人看在眼中,心中惊疑又多一重。
原因无他。以往在朝上,睿王可从来是不声不响、只看着他的兄长弟弟们冲锋陷阵的那个。旁人待他还有一个别名,叫做“书画王爷”,就是说睿王心中只有吟诗作画,赏花弄鸟。
今日之前,老将军、夫人私下商议时,是有考虑过,睿王这份表现能有几分真假。可他们从未想到,睿王竟会突兀找上门来,还是当下态度!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眼看管家离开,秦老将军更是谨慎,说:“王爷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没什么事。”殷玄话音随意,视线依然没落在老将军夫妇身上,“我是来找阿纵的。”
老将军眼皮一跳,秦夫人同时心想:阿纵?
自家儿子什么时候和睿王这么亲近了?
两人一同看向秦纵。秦夫人还稍稍侧过身子,将秦纵挡住一半儿,方便给儿子使眼色。
对上父母、殷玄三人的目光,秦纵喉结滚动。
他心神前所未有的冷静,面上看不出丝毫方才的焦色,说:“王爷找我,是有何吩咐?”
“谈不上‘吩咐’。”见到年轻、并未受到过往那些伤害的秦纵,殷玄嗓音柔和下来,“我不过是想看看你。”
秦老将军夫妇:“……”看儿子的眼神开始古怪。
秦纵则一脸疑惑:“王爷想看我?”
殷玄半是叹,半是笑,说:“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在他面前,秦纵显出三分局促,不知所措。
至于殷玄。到这会儿,他的理智终于回笼,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手握权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昭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距离皇位有千里之遥的皇子。
他明白自己冲动。可死后重生,他心中惦念的唯有秦纵一人。自然要看到对方安好,他才能放心,去思索其他。
殷玄话锋一转,说:“我今日前来,原是听说府上有一副画。”
这话才像平日的睿王该说的。只是有了他前面的表现,面前三人里,没一个相信殷玄这是实话。
不过,有理由就好。不必殷玄再说下去,秦夫人主动笑道:“可是那副《成帝秋猎图》?将军前日还和我说呢,王爷若是知道陛下将这幅画赏给我们将军,定是要上门一趟的。”
殷玄一笑,很满意秦夫人这会儿的识趣,提出:“将军与夫人事忙,不若就让小将军带我去看看?”
秦夫人眼神闪动一下,略带担忧地看儿子一眼,恰好对上秦纵安抚的目光。
秦夫人心神一定。虽然儿子今日也有古怪,不过,现在来看,阿纵应该能应付得来。
她欣然点头,旁边秦老将军也说,自家儿子平日是个只爱习武,不爱学文的性子。倘若睿王能指点他一二,就千好万好。
殷玄听着,说:“谈什么‘指点’?不过是相互讨论。小将军,请吧。”
被他用柔情款款的目光看着,秦纵面色先是不动。到后面,觉得自己这样也不合适,于是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
在殷玄看来,就是年轻的秦纵听从父母吩咐,一心招待自己。可又不习惯自己待他这样亲近,于是浑身别扭。
殷玄看得想笑。笑过之后,心中又有苦闷。
他想,这会儿的秦纵,当真是活泼、开朗。不像往后,生生被宫中生活磨去棱角。
没错,殷玄也是重生的。
他意识回笼,差不多就是在秦纵在城外、被茶摊老板叫住的时候。
察觉环境变化,殷玄第一时间找身侧人问了时间。得知这会儿不过泰昌十六年,他先惊后喜,做了件与秦纵一样的事。
朝将军府赶来。
秦纵是为自己父母,殷玄则是为了秦纵。
与秦纵不同,殷玄的母亲是个寻常宫女,早在生下他不久就泯灭在宫里。父亲是君,便是有些父子情分,也不是对着殷玄。他这一生,在意的唯有自己一人。
年少时苦心经营,面上当着书画王爷,私下却与诸多势力有所往来,谨慎地牵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势力网络。
登基之后,终于不必苦苦压抑,开始放纵肆意。虽不及史上将活人剖腹取心、只为玩乐观赏的暴君,但酒池肉林的事儿,殷玄没少干过。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他看来,旁人围绕在自己身侧,吹捧、讨好,同样是为了权势地位。是到上辈子皇宫被人攻破,眼看秦纵为护驾身死,他才受到震动。
要知道,那会儿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亡国之君。为他而死,莫说好处了,怕是连尸体都不能保全。这种情况,秦纵却仍愿救他,可见他对殷玄却有真心。
因这份真心,此刻殷玄看秦纵,用上十分亲近。
他看小将军带自己去往秦戎书房,朝他指出此前用作借口的图画。
殷玄不欲把人吓到,收敛自己外放的亲近,转而开始评析画作。
他既给自己立了个“喜爱书画”的名头,在这方面,便是真正下了工夫。此刻侃侃而谈,从画作本身,说到作画者生平。讲到口干时,秦纵还恰到好处地给他端了一杯茶来。
殷玄更是动容,嗓音再度柔和,说:“此刻再无旁人,不必担心隔墙有耳,那我还是叫你‘阿纵’。”
秦纵面皮抽了一下。他没掩饰,神态落入殷玄眼中,更逗得殷玄忍俊不禁。
他听秦纵勉勉强强开口,说:“王爷,这不合礼数。”
殷玄“嗤”地笑了声,说:“有何不合?不过是一个名字。”一顿,看出秦纵的确烦忧,又微笑一下,“阿纵既是不愿,我便不叫了。”
秦纵深呼吸,岔开话题:“王爷方才说,这画是虽名为秋猎图,可实为春日所做?”
“正是。”如果是其他人这样不给殷玄面子,殷玄怕是早已翻脸。但现在,他重新成了王爷,行事需有收敛。再者,秦纵毕竟不同。
在秦纵的“忍让”,殷玄的讲解声中,一上午过去。
临近午饭时间,管家来问,是否要为睿王备下午膳。
秦纵听着,目光落在殷玄身上。殷玄笑笑,倒是识趣,说:“今日看过《成王秋猎图》,果真不同凡响!午膳就免了,本王另有其他事还做。”语毕,终于告辞。
等送走这尊大爷,秦家三口人重聚一处。
秦纵先道:“阿娘,阿父,我今早……”到底是和谁约好跑马的?
秦夫人说:“莫慌。前面你去与睿王看画,你爹便差了人,去城外知会过。”
虽然时间上存在一些问题,但“睿王忽至,秦纵陪他一同赏画”,实在是再正当不过的借口。不单解释了秦纵本人上午的异状,也能借由那几个郎君的口,朝旁人澄清一番,算是一石二鸟。
秦纵听着,放下心来,脸上终于有了笑影。
不过紧接着,秦夫人又道:“只是实在不知道,睿王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