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110)
他不愿叫知雪这样碰他。
却允许卫瓒这样对待他。
听得卫瓒轻轻的一声笑,沈鸢便攥紧了床帘。
外头不断有人声踏过木板的声音。
他在那些细细碎碎的对话里,听着似乎有人在谈及他。
一个在向另一个说,状元游街那日如何热闹,如何万人空巷。
另一个笑着问,可是随行的那位沈状元,的确生得俊美。
沈鸢听得耳根通红,恨不得将脸埋进地里去,却一手将帘子攥得更紧了,几乎要将那一层纱揉碎了。
可却又无声无息起了些变化。
卫瓒蕴着一丝笑意,半晌喊他:“沈哥哥。”
沈鸢心知自己藏不住,这称呼越发叫他意乱神迷,便匆忙要遮掩自己的衣摆。
却让卫瓒捉着手腕,吻上唇来,喃喃说:“沈哥哥,有人帮过你没有?”
沈鸢说,帮什么。
卫瓒低低笑了一声,眼底藏着几分熟悉的胆大妄为。
却是喃喃说,我帮你。
你也……帮帮我。
含着那药香浸染的唇瓣时。
卫瓒想起文昌堂那些人写酸诗时,出了名的那句的沈郎春色。
——那外人窥见的一抹温柔,算什么春色。
这帐里头摇曳含情的。
才是藏不住的乍泄春光。
………
傍晚知雪端了茶饭进来。
便见着这一间屋里窗户大开,却又燃着熏香,床幔层层叠叠地垂落,仿佛里头的人已睡得熟了。
这会儿本不是沈鸢睡觉的时候,她只以为沈鸢在闭目养神,便下意识小声嘀咕:“这窗谁帮你开的?小侯爷?也不怕受了凉了……”
一低头,又挽起衣袖,拾起地上的药膏。
越发轻叹说:“用过了就扔,哪儿来的坏脾气,白日里不还高兴得紧呢……”
说着掀起帘来。
却见被褥凌乱,锦缎破碎,沈鸢已沉沉睡着了。颈侧红痕斑驳,锦缎的衣衫只是皱皱巴巴地、草草地裹在外头,嘴唇也湿润红肿。
整个人都让卫瓒拥在怀里头,像野兽守着猎物。
在她掀起帘子的前一刻,他都在肆无忌惮地吻他。
知雪一时半会儿竟哑巴了,张嘴吃了半晌的空气,连句话也没蹦出来。
那小侯爷眉眼淡漠,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
她便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卫瓒这才微微笑了笑,悄声细语说:“你家公子累得狠了。”
就这么一说话的功夫,沈鸢却是不自觉往暖意的发源地又靠了靠,低低地哼了一声。
卫瓒眉眼便流过一丝愉悦来,将沈鸢身上的衣裳拢了拢,便悄声说:“你先出去吧。”
知雪心惊肉跳放下了帘。
眼睛眨了一下,两下,三下,最后疯狂乱眨。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放公子跟小侯爷出门,这不是要被啃得渣都不剩了么。
……这事儿能跟照霜说么?
照霜不会提着剑就来了吧?
第87章
沈鸢是深夜里头睡醒的。
他跑了一天的马,又跟卫瓒胡闹了好一阵子,很是消耗精力,夜里头便迷迷糊糊饿起来了,那时饭菜早已经凉了。
本没想着将知雪照霜也吵起来,哪知这两个小姑娘也没睡,待热了饭菜端上来,屋里四个人。
却是套环似的一个看一个。
知雪看着照霜,心里一个劲儿打鼓,怕照霜真拿着剑去砍了小侯爷。
照霜看着卫瓒,一声不吭地按着腰间的佩剑。
卫瓒看着沈鸢。
沈鸢低着头,却在偷看知雪——他总觉着这小丫头片子背后又悄悄说小话了。
知雪是这整个房间里最心惊肉跳的一个,目不转睛盯着照霜的脸读表情。
卫瓒慢悠悠用腿碰了公子一下的腿。
照霜的眉梢便一跳。
卫瓒又挨近了,用瓷匙舀了一勺粥,光明正大哄着公子喝下去。
照霜的眉梢又是一跳。
吃着吃着,卫瓒几乎要将公子整个儿人都抱在怀里了。
知雪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剑出鞘的金错之声。
低头一看,照霜果真已拔出一小截雪似的刃来,知雪慌忙咳嗽了两声,从照霜身后轻轻推了推剑鞘。
又给她小心翼翼地给合上了。
照霜:……
知雪疯狂眨眼睛。
照霜这才撇过头去,忍着没去看床上吃饭,就差没黏在一起似的两个人。
沈鸢低着头瞧着这两个小姑娘眉来眼去的,哪儿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儿已经被抄了个底朝天,却是低着头说:“知雪,照霜,你俩早些休息。”
便听得知雪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照霜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沈鸢下意识又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生怕自己哪儿的痕迹没遮上,暴露在照霜的面前。
——他尤其不敢面对照霜。
知雪还好,那小丫头机灵,纵然不说,心里头也什么都晓得,想瞒也瞒不过。
但照霜向来跟他姐姐似的,他还亲口跟照霜抱怨过自己的不甘心,他说凭什么卫瓒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说见了卫瓒就恼。
恨不得离卫瓒远远的,省得见着了就心烦。
结果刚一出京城,他就跟卫瓒滚一起去了。
他连卫瓒那玩意都碰过了。
上回是用脚踩出来的,只觉着别样的解气。
这会儿情人似的抚弄过了,便觉着跟自己扇自己耳光似的,脸上就火辣辣的。
却忽得听得照霜在门外肃然一声:“公子。”
他跟让人捉包了似的,顿时惊醒起来。
照霜说:“我就在隔壁房。”
沈鸢:“……啊。”
卫瓒这时已歪在他床上,笑得不行了。
沈鸢见着他就来气,心知饭桌上那些都是故意的,卫瓒这人有时幼稚得要命,就是吃过了照霜的干醋,这会儿非要让照霜亲眼看着他俩亲近不可。
这会儿照霜恼了,卫瓒便得意了,在床上把兔子球抛了又接,接了又抛的,还把那兔子球亲了好大一口。
最可气的还是他自己。
——怎么就没让照霜把这人戳几个窟窿。
沈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也懒得理他,却是自己找了处桌子,铺开笔墨,一字一字写信。
先是给姨母的信。
隔了一会儿,又额外寻出些纸张来,写了些旁的东西。
卫瓒自己在床上滚得没劲了,将食盘端出去,便起身光明正大看他写给侯夫人的信。
字算不得多,却是情真意切,状元郎写信报平安都比别人要动人许多。
他便跟沈鸢说:“你在这后头再加一句,说我也想家了。”
沈鸢:“……”
随手扔给他一管笔,没好气说:“自己写。”
卫瓒懒洋洋写了两句,又附了路上瞧见的一则笑话给他娘。
便晾在一边儿等着风干。
这时候百般无聊,低头却见沈鸢在车上写什么,似乎是沿路路况,与驿馆的情形。
似乎还空了几处没写的,有关何处需要修缮,何处马匹需要添置,应当是打算这一路都这样详细记下来。
传递军情,驿馆是关键,至少康宁城往京城这一路的驿馆,是一条边疆急报的生命线。
卫瓒见着了,便低头跟着瞧了一会儿,见他一笔一笔写着,便问:“你打算呈给圣上?”
沈鸢说:“还没想好,只先记着,纵不呈给圣上,往后也都用得着。”
卫瓒却是点头说:“你心思比我细许多。”
沈鸢却淡淡瞧他一眼:“这些又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苦功夫,百十件都抵不得小侯爷的军功。”
“若小侯爷想做,什么时候都能做,我倒要谢谢小侯爷给我留口饭吃。”
卫瓒便憋不住笑:“你怎的还这样酸。”
沈鸢轻轻踢他一脚说:“你说呢。”
踢这一脚,卫瓒没觉着疼,倒牵着了他自己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