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208)
循着这股味道,他才能在黑暗又广阔的地底七拐八绕,找到白天那人。
沿着黑暗的石壁抹黑往里,不知走了多久,他正准备掏出一颗夜明珠,看看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股气流在耳旁脖颈拂过,江宴秋寒毛瞬间竖起,下意识地退开一大步!
难道被发现了吗!
夜明珠幽暗的微光下,一张满是脏污的脸孔映入他的眼帘。
——那人刚刚,竟就在离他不到一尺之处!
所以那股气流,其实是他的吐息!
想到这里,江宴秋头皮一阵发麻。
夜明珠照亮了眼前未知的黑暗。
……原来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道木质的栅栏的。
江宴秋松了口气。
等等,所以刚刚那疯子……是整张脸贴着栅栏,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看着他?
江宴秋:“……”
谢谢,更渗人了。
不知为何,在这空无一人的黑暗中,那人的瞳孔反倒不似白日里的疯癫,反倒有种难以言喻的冷静和漠然。
他歪头道:“啊……白天的……嘿嘿嘿……好看……”
江宴秋已经适应了他的疯言疯语,没太在意,反倒观察起了地牢的栅栏。
这不是普通木头,而是仙山宗门专门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用的,比一般的玄铁还坚硬,连利剑都很难劈开。上头还绘制着无数符文,一旦试图攻击或劫狱,立即能作出反应防御,以及向负责看押的真人警告。
竟然这么大费周章,这么高的规模,只为了对付一个疯子……
啧,也不知这人白日是怎么从这种地方破开重重禁制逃出去的,看来没疯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正兀自研究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停不下来,江宴秋烦不甚烦,顺口安慰了句:“先别急,在想办法了。”
那疯子像是静了一秒,忽然吃吃笑道:“嘿嘿……你是不是……之前……过了……”
江宴秋:“……?”
一个字没听懂。
那疯子笑的更开心了,前仰后合,还费力地把那颗脏兮兮乱蓬蓬的脑袋贴了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宴秋。
江宴秋:“……劳驾头让让,挡着光了。”
“你看起来……感觉很好吃……嘻嘻嘻……”
他吃吃地笑道,无比开心。
“要是被月亮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第116章
试想一下。
大半夜,空无一人,寂静漆黑的塔底。
一盏光线微弱的夜明珠,一个满身脏污胡言乱语的疯子。
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笑嘻嘻地说出了这番疯话。
……是个人都得被吓得不轻。
即使是还算经历丰富的江宴秋,都下意识寒毛竖起,心中一顿。
……月亮?
这不是他第一次从这人口中听到这个词了。
——我的脑子……被月亮吃掉啦。
——要是被月亮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月亮’……到底是什么?是这处处充满诡异的望月塔?还是……上玄掌门月姬明?
他本来压根没指望能问出些什么,却没想到如此猝不及防地听到重要信息,江宴秋神色迅速一凛,追问道:“‘月亮’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脑子被吃掉了?”
那人却不答,又自顾自吃吃地笑,像是疯地更厉害了,手舞足蹈地发着癫,大喊大叫着旁人听不懂的音节。
突然,漆黑的甬道尽头,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谁在哪里?”
——糟了,这疯子动静太大,怕不是把上玄的巡逻弟子引来了!
江宴秋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反手将夜明珠收尽储物袋,四周顿时漆黑一片,他身形一闪,藏匿到一处隐蔽的视线死角,将周身气机收敛到最低,顺便还给自己脑门上拍了张隐身符。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的下一秒,一道身影恰好从拐角走出来,提着一盏烛灯缓缓走来,停在关着那疯子的木栅栏前。
“左玉,你又在喊什么?”
竟然是白天遇到过的为首的上玄弟子。
倒是碰巧,今晚撞上他巡逻。
要是旁人,可能只当左玉疯病又犯了,但江宴秋第一眼几乎就能判断,这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后背紧贴着墙根,一动不动,好似已经跟空气融为一体了。
那位左道友自然不可能回应他的话,只是嘻嘻笑着,还从栅栏中伸出手,想去够那人手中的烛台。
那人一动不动,蜡烛的火焰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无声跳跃。
他深深地看着对面披头散发、满身脏污的疯子,忽然道:“……你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
“……你是真的疯了吗?”
一片寂静。
江宴秋下意识屏住呼吸。
左玉闭上嘴,停止喊叫,歪了歪头。
江宴秋几乎以为他要恢复正常,拉着栅栏外那人的手,互诉衷肠了。
但他却蓦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无比夸张的笑容。
然后一下一下,重重地用自己的脑子,撞击坚硬的栅栏!
对面那人的脸色一下变了!
栅栏的木纹上刻满了繁复的符咒,为了防止犯人越狱出逃,禁制会自动施以控制和约束。
在左玉脑袋撞上栅栏的下一秒,符文的灵光骤然亮起,虚空中浮现出符文幻化出的绳缚和梵印,紧紧困住左玉让他动弹不得的同时,梵印烙印在他的身体上,那片皮肉瞬间焦黑一片,发出刺鼻的气味!
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不要命地将自己的脑子撞向符文,短短几瞬的时间,额头上瞬间出现道道血痕,顺着鬓发和眼尾蜿蜒流下,将整张脸都糊得血渍满面。
对面那人握紧拳头,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份令牌打开地牢的门,快步走进去阻止里头的人自残。
要是放着不管,这疯子恐怕真能将自己撞死!
……机会!
眼下那人进入地牢,让出了狭窄的甬道,江宴秋终于能从墙根的视线死角处闪身而出,几步踏了出去!
有一说一,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江宴秋还真没那么容易溜出去,要是那名上玄弟子突发奇想或是心思警惕,再往前走几步,他的踪影便彻底暴露了。
江宴秋无意识地撇过头看了一眼。
左玉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正好看向了他的方向。
只犹豫了几秒,江宴秋便心一横,闪身离开,几步奔向先前下来的暗道。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被抓住。到时候不仅解释不清,要是引起上玄或是那位不知其真实身份的“月亮”的警觉就糟了。
他强迫自己转过脸,撑着地一跳,几步就跃上石阶,轻巧无声地消失在塔底尽头。
江宴秋不敢耽搁,上到地面后又给自己多贴了一张匿气符,沿着墙角,小心地出了望月塔。
——正好跟上玄的巡逻队打个照面!
江宴秋心中一惊,万幸他刚刚多留了个心眼儿,没冒冒失失地直接冲出去。
贴着墙心中默数,巡逻弟子并未发现任何异状,等他们尽数离开后,江宴秋又静静等了一会儿,才几个闪身间离开望月塔。
月亮此刻正好升上最顶端,高悬在塔顶的正上方。
然而因为左玉那番疯疯癫癫的话,此刻清朗的月辉,在他眼中仿佛也染上了一丝诡异和不详。
然而,江宴秋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左玉便安静了下来。
他被对面之人压制住手腕,重重地压在地面上,困住手脚动弹不得来阻止他自残。
但不用压制,他此刻也彻底安静下来,空洞地看着头顶地牢的顶端。
好像是方才疯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般,他不仅停止了叫喊和动作,直接切断了对外界的反应,只余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