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222)
一个是它觊觎已久,又最终导致它落到这副田地的元凶;一个是本应死在几百年前,同样坏了它的大计的旧人……很难说,它此刻更怨恨哪一个。
……那就一起死好了!
它似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想着逃跑,而是鱼死网破,即使死,也要跟着两人同归于尽!
江宴秋脸色一变:“不好!”
这鬼东西的仇恨值妥妥绑在他俩身上,不来找他们才怪!
他一只手环住腰扛起白衣人,下一秒脚踩凤鸣,带着他御剑飞遁,可身后的邪眼已经近在咫尺,凤鸣带着两个人,压根甩不开,即使逃脱也很快会被追上。
白衣人又是咳出一口血:“……放我下来,你一个人快跑。”
江宴秋:“风大别说话!影响我御剑!”
白衣人:“……”他神色似是十分古怪,看着江宴秋全神贯注辨认方向的侧脸:“你我不过数面之交,即使现在把我丢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你。”
江宴秋一边卖力地飞一边还要应付他,顶着风大声道:“怎么就没有交情了!之前咱俩不是说好当盟友了么!”
——他说的是决赛前夕,用三寸不烂之舌把白衣人哄骗到己方阵营的那次。
白衣人似是微微一怔,然后轻笑起来,就连胸膛都笑得微震。
“没想到啊……我嫡亲的师兄,都能为了一己之私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你一个与我并无瓜葛的陌生人,竟是能做到这个地步。”
江宴秋:“……咱俩还在逃亡呢,伤春悲秋可以停一停了兄弟。”
他嘴上插科打诨,心中却一沉——跟月姬明的距离不断拉近,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被追上。
突然,身旁之人轻笑一声。
……与其说笑,更像是一声无比悠远、得偿所愿的叹息。
下一秒。
——他的胸口,被人重重一推。
江宴秋瞳孔缓缓放大,差点从凤鸣上栽倒下去。
这瞬间的偏离,他就因为凤鸣的惯性,骤然与白衣人拉开距离。
白衣人没看他,而是一边咳血,一边转过身,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月姬明。
——先前被打断过一次的虚幻长剑,终于再次在他的手中凝聚。
只不过这次,燃烧的是他仅存与世的神魂。
白衣人无悲无喜的瞳孔中倒映着早已不成人形的肉块。
“看来……最终的了断,还是在你我师兄弟间。”
他微微一笑:“我俩之间的恩怨……就不用扯上年轻人了。”
那虚幻的巨剑肆无忌惮地燃烧着他的魂火,于是他的身影也渐渐变得透明,与巨剑似乎融为一体。
褪色的记忆变得清晰,千年的时光仿佛定格在此刻,化作永恒。
恍惚间,他们不再是此刻面目全非的模样,不再是一缕怨魂和一个邪物的生死之战。
而是千年前,肆意又畅快的少年,缠着温和的师兄讨教剑法。
江宴秋视线变得模糊,用力眨眼,将眼中的泪雾眨去。
虚幻的剑光中,他的笑容变得真实。
“……走吧,师兄。”!
第125章
无比璀璨的灵光亮起,将白衣人和月姬明包裹其中。
然而这一次,那灵光不再是染着邪异的猩红,而是无比圣洁的纯白。
江宴秋视线渐渐模糊,用力眨掉水汽,无能为力地看着白衣人被灵光吞没前,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容。
李松儒轻叹一声。
宏大威严的东皇钟再次响起,炽热又温暖的灵光照拂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让人想要落泪。
只是这一次,宛如挽钟。
无数人心系着最后的结果,视线一错不错地紧盯着这一幕,等待盛大的灵光渐渐微弱消失。
白衣人的身影几近完全透明,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消散不见了。
而那枚巨大的邪眼正中,此时插着一把虚幻的长剑。
——燃烧完最后的魂火,那长剑也如白衣人一般,渐渐变淡至透明。
赤红的眼球似乎还想艰难地转动两下……却终究是徒劳。
“师……弟……”
白衣人透明的身影,深深地凝望着面前的怪物。
——仿佛这一声“师弟”,他已等待了千年。
下一秒,那眼球从中间爆裂开,炸成无数血雨飞溅的血肉。
只是这一次,那些碎肉没能再试着把自己拼接起来,而是被炽热的烈阳炙烤过一般,化为了燃烧的灰烬。
沾染无数罪孽的上古邪物和误入歧途的月姬明,终于一同陨落了。
上玄的一个时代,也终于落下帷幕。
江宴秋看着透明到几乎快要消散的白衣人,有些哽咽:“你……原先不是说好,跟我回昆仑的吗……怎么还……说话不算数……”
他这才发现,自己甚至还不知道白衣人的名字。
那人回过神来,偏头看向他的方向,反而笑了:“怎么还掉眼泪了,丑兮兮的,不适合你。”
并没有那么浓烈的悲伤让江宴秋放声大哭,比起撕心裂肺的绝望,他只是忽然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虽然他跟白衣人只有数面之缘,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但莫名的就是很难过。
像是失去了一位很合得来的老朋友。
白衣人“啧”了一声:“我嘲讽月姬明是老东西,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缕苟活于世的怨魂而已,就算不是因为今天这一下,我本来也不久于世了,多活的这几百年,就当是我赚了,应该开心才是。”
——只不过代价是魂飞魄散而已。
他的神魂曾被那眼球吞噬大半,剩余的魂火也已燃尽,自此以后,便超脱轮回,再不能转世了。
但白衣人却笑得十分洒脱:“我这些年一直不敢也不愿面对他,如今成功报了仇,当面嘲讽了一番,还遇见了你……挺好的,我没什么心愿了。”
四溢的灵光中,一头白发却退为青丝,猩红的瞳孔也变回温润的黑色,时光仿佛倒转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小凤凰,”在身形彻底透明消散前,他的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再见了,还有……多谢。”
一滴眼泪落下,在江宴秋模糊的视线中,似乎一道无形的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
——然后汇入身后奔腾而自由的,广阔的大地。
.暗沉的天幕终于被灿金的日光撕开。
乌云散去,第一缕阳光轻柔照拂在这座历史悠久、千疮百孔的仙山。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我们这是……活下来了?”
下一秒,他被一个飞扑扑倒在地:“师兄!你没事吧师兄!我找了了你半天!”
扑倒他的娃娃脸修士眼泪汪汪:“被人流冲散后我找你找了好久,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师兄!”
被扑倒的修士黑线道:“说什么胡话,快给我起开!——啊!腰!我的腰!!”
这样的场景,几乎发生在每一个角落。
苍衡剑派的众人终于再次聚首在一起,有女修紧张地抓着庄柳不断翻看:“没事吧师妹?你刚刚没被那魔物怎么样吧?”
庄柳被她拽得头都快转晕了,哭笑不得:“我没事师姐,多亏了大师兄和江前辈救了我。”
师姐喜极而泣:“太好了师妹!”
感人至深的气氛突然静止了几秒种。
终于有人惨叫一声:“——大师兄呢!”
从刚才到现在,有人看见过大师兄么!!
就在苍衡剑派众人即将陷入巨大的恐慌前,一道清亮的嗓音高声道:“苍衡剑派的道友——你们师兄——在我这儿!”
孙茂时还在昏迷着,头颅深深地埋在胸前,垂下的那只胳膊随着相凝生的动作无意识地晃悠,相凝生艰难地扛着他,费力地朝苍衡剑派挥手:“喂——看见我了吗——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