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200)
不过,宁景其实也不是反对宁何氏养她的娘家,就宁景自己看来,亲戚朋友之间,互相帮衬是很常见的事情,都是人情关系,他富贵了不介意带着身旁的人一起。
但很明显,何家人不配。
何家人因宁何氏一通报菜单似的消费记录砸的头晕眼花,脸色铁青,这宁何氏竟然连请他们吃碗馄饨的钱都算上了!
用宁何氏的话说,她不是自愿请的,都是他们哄着她付钱的,现在都要还回来。
这个操作不得不让人服气。
“县令大老爷,她……污蔑!”
何孙氏简直要一口血吐出来,万万没想到一直讨好她,对她言听计从的宁何氏有朝一日会狠狠在她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
而且,何孙氏等人也意识到,这帮官差在帮着宁景他们,每当自己等人想辩解,官差都会狠狠给他们一棍子,让他们肃静。
他们也不敢反抗官差,这导致场面被一面倒压制,围观的百姓见此,也信了宁何氏的话,纷纷对他们谴责起来。
何孙氏心里憋着一股火,冒着被打的风险,鼓起勇气大声道:“县令大老爷,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没有证据,都是在污蔑我们!”
“证据?”县令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宁景,道:“宁秀才,确实如被告所言,凡事都要证据,你说他们造谣害得你生意受损背负巨债,还被学院逐出,可有证据?”
宁景一拱手,道:“自然是有的。”
他朝身后人群一看,立马有几人挤着站出来,正是柳相平、柳安川、还有云家夫郎等人,他道:“首先,关于何家人对学生造谣之举,这事我和安村中多人可以作证,便是大阳村里也有人可以证明,谣言之初确实出自我三个舅舅以及舅母之口,而且他们还屡次不改,愈加过分。”
他又一指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相明和柳大嫂,道:“后来,这两位也为此事大力添砖加瓦,这也是学生今日连带将他们告上堂前的原因。”
出来的证人和安村的有,大阳村的人,柳大嫂娘家渡河村的人也有,都一个个上前将自己听到过的谣言说出。
柳相平道:“县令大人,宁秀才的为人咱们一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那是顶顶好的人,对自家人好,对村子里的人也好,会给村子里的事拿主意,我们村里除了个别个人,都是十分尊敬他的,可偏偏有小人在背后造谣生事,害得宁秀才遭这么大的祸事,我们都是愿意给他作证的,求大人还宁秀才一个清白!”
其他人也是附和着,他们之中,和安村的人最多,也是心甘情愿来作证的,大阳村的是柳静秋请来的人,如柳娇娇,至于渡河村的人,就是宁景背后授意来的,拿了些好处。
最后,冉书同也站了出来,以宁景同窗的名义,证实宁景确实是因流言之顾被逐出了学院。
於僖……
其他的,冉书同没有多说,但也足够了。
到此,以何家为首之人造谣生事,害得堂堂一位秀才被逐出学院之事,证据确凿,何家人还有柳相明、柳大嫂都辩解不得,也没啥好辩解了。
要怪,只怪他们想当然,觉得这事无伤大雅,说几句闲话怎么了。
至于姜朝律法,不得对身有功名着无故造谣中伤,他们大多是不同有这一回事的,知道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最后,孽果反馈到自己身上了。
县令冷笑一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造谣迫害秀才,毁人仕途,今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他日不得无法无天,来人,将他们都拉下去先各打二十大板!”
一片哀嚎求饶声响起,然而官差不会管这些,挨个将人拉去一旁,当众打起了板子,一板一板的重重的打,一个一个轮流被架上去。
柳大嫂是哭的最凶的,她搞不懂,自己不过和邻里邻居多骂了两句,别人也跟着骂了宁景,怎么挨打的只有她?
围观的人没有同情他们,把一位秀才害得如此惨,才吃几个板子,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不少人还起哄,请求县令大人加重刑法。
他们之间有读书人,也有家中人在读书考功名的,都颇是感同身受。
平日里,名声二字就一直束缚在他们头上,就怕招小人,坏名声,毁仕途,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眼前,他们也一个个是心有戚戚焉。
有人道:“若是今日不严惩这些人,他日我辈也会落得宁生之下场!我们读这个书,花费了多少年月和银钱,背负了家中多少期望,但毁了我等前途,却只需吃这么几个板子,何其不公!求大人加重刑法,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求大人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求大人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请求加重刑法,而县令自然顺从民意,直接判每人再加二十板,再判为首何家人牢狱三载,以警惕世人。
至于宁何氏状告何家人哄骗她银子之事,也顺便一起判了,令其等三日内归还,不然就强制执行。
何家人都被棍子打蒙了,根本不敢出声反驳,只有何孙氏不服喊了声冤,然后她马上被架上去,打的惨叫不已。
若是聪明人,现在就能看出,县令这是明摆着偏袒了宁景这一方人,越反抗只会被打的越惨。
但百姓谁在意这个,明面上来看,这位宁秀才才是可怜人,有这么些极品亲戚恶乡亲,害他落得如此下场,而且宁景确实找来了这么多证人,证明他没有说谎,县令也是“秉公职守”,也就没几个人去纠结,宁何氏上报的被哄骗去的三百二十五两七十二文银子有多离谱。
起码,宁景掐指一算,肯定没有用这么多。
但是,他才不会出声,他又不是圣人,被骂这么久,敲何家人一笔,就当赔偿了。
这样的案子,没有悬念,宁景被县令亲证清白,一洗之前冤屈,这事会慢慢传开,也是对之前那些事的一个反转。
自此,宁景的名声将会由负转正,连那些陈年谣言也跟着都没了,只能说,因祸得福。
同时,宁家也摆脱了何家这门亲戚,若日后宁何氏还“旧病复发”,去扶这三个哥哥,宁景就是直接翻脸也无人能指责他什么。
不过,大概率宁何氏是不会了,她可还记得她满心期待的上门去寻求帮助时,她大嫂直接抓花她的脸,骂她和她儿子活该,让她滚出去,饭给狗吃都不给她,而她亲哥哥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对她冷嘲热讽,说她这辈子就没有富贵的命。
这事,将像一根针扎在她心底,防止她犯贱。
宁景一家子被村民簇拥着回了村子,他们暂时还是住在那个小草屋里,过两天何家人把银子送回来,他们可能会换个住处,目前来说,他们还是“身无分文”的。
宁何氏跟着村里妇人夫郎出去大谈这件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宁景和柳静秋。
柳静秋看着宁景身上的青衣,不觉有些恍惚,看习惯了一身华服的宁景,再看这身青衣仿佛是很久之前,不过,也才是去年而已。
他笑了笑,道:“夫君,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回家么?”
他们的房子自然不是被收去了,那些人不过是宁景雇来演一出戏的,东西还都在他们自己手里。
宁景轻笑了一下,道:“夫郎觉得现在这样不好么?”
他拉着柳静秋的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道:“这些天和夫郎住在这个小破草屋里,虽然清贫,但也别有一番趣味,枕着草席,依偎在一起,感受着漏窗吹来的夜风,听着风吹树枝的声音,倒是有一种天地之间,唯有我和你的感觉。”
柳静秋不由微微一笑,道:“只要跟着夫君,静秋怎样都是愿意的。”
宁景看他一眼,刮了他鼻子一下,含笑道:“只是,我不舍得夫郎跟着我受苦。”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但也未完全解决,关于娘,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想法,说与夫郎听听,夫郎看看如何。”
柳静秋颔首,等着他说。
宁景道:“娘这个性子,若一直不改,想让她和我们齐心太难,不过娘这个岁数了,让她突然改变也不可能,所以我觉得,不如让娘换个环境生活,熏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