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239)
苗聪山其实对那事也印象颇深,主要是当时后面男人脸色阴狠,腰间别了一把柴刀,此外没有带什么东西,看身上衣着打扮,也不像经常上山的人,还鬼鬼祟祟尾随别人,真是让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苗聪山本来想追上去提醒一下前面的人,但是当时他们实在隔的很远,他是在另一个山头看到这幅场景的,还隔空吆喝了几声,想让后面的人知道周围有人盯着,忌惮一下。
可他们很快消失在山的那头,苗聪山想追都追不上,要知山里不比平地,望山跑死人,而且很容易跟丢,他试着去到了那处山头,但是等他到时,人早就没影了。
这事让苗聪山一直惦记着,而没过两天,他就看到官差进山,抬出那具尸身,他跟着凑过去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死者就是那个被跟踪的人吗?!
当时苗聪山吓坏了,也不敢多说,先闭了嘴,心底却是肯定这人是被后面跟随的那个人杀的。
后来,他一直偷偷关注着这个事,得知了死者叫徐泽,死于毒蛇以及坠崖,这倒让他摸不着头脑,他也就是个庄稼汉子,人家官府仵作都说是意外死的,他哪敢再去声张。
但是,他心里到底是有些不信的,没忍住就和周围的人嘀咕过几次,只是大家要么听了不信,当他胡说八道,要么就讳莫如深,不敢多言。
这一直到,柳和宜带着徐王氏找到他,手里还拿着仵作那边给的供词。
苗聪山这次也来了现场,看着这一幕,对身后的夫郎不忍道:“这真是造孽啊!要是当初我把那徐泽喊住了就好,可是大山里谁都会吆喝几下报个位,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儿,他头都不回就走没影了!”
苗家夫郎安慰他道:“唉,当家的,这怎能怪你,你也尽力了,你现在好好给人家母子作个证,帮他们申冤,让他们家男人瞑目。”
“嗯!我省的!”
在一片吵吵嚷嚷中,县衙的大门终于开了,把喊冤之人唤进,其他闲人先挡在外面,棺木也没准进来。
周围得知了内情的百姓也是个个群情激奋,堵在县衙门口,高喊求县太爷给个公道!
县衙后院。
亭台楼阁,水榭桃花,宁景坐在临湖的亭子里,面前是一杯白玉茶盏,里面清润茶叶沉浮,热气袅袅。
宁景神色淡然,颇有闲情雅的欣赏着湖景,目光看着一片片桃花随风飘落,停驻于湖面,又随波逐流,打着旋儿游去了远方。
宁景对面就是平遥县令,他看着手中的信,额上冷汗都要落下了,但他好歹为官多年,喜怒不形于色,没在宁景面前出丑。
他动作自然的抬手擦了擦额间,道:“天气热起来了,呵呵。”
宁景回眸看向他,微微一笑,从善如流的道:“是啊,夏天了。”
“宁先生,这件事我一定会仔细办妥,还请王爷放心。”
宁景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言。
平遥县令站起身,踌躇了一下,又回头道:“另外,还请宁先生在王爷面前多为我美言两句,宁先生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这一次,宁景起身,向平遥县令躬身一礼,道:“在下定会为大人带到的,大人请放心。”
平遥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含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宁景目送人离开,嘴角微勾,轻笑一声。
虽然他没有看信中内容,但依他对衡王的了解,那定是狠狠训斥了平遥县令一番,如管理不周,任人不贤,治下之地居然有如此多的冤案,少不得还要拿平遥县令的罪。
如此,才把平遥县令吓成这样。
他在这里好好做个贪官,天高皇帝远,逍遥自在的不行,他自己捞,也给属下捞,上下和谐一体。
但是,平遥县令贪财,也是有度的,涉及人命的案子,他都会斟酌一二,再考虑这银子能不能接,如果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也不会包庇,不然惹了众怒,闹大了他也不好看。
可以说,任何威胁到他乌纱帽的事,他都很慎重,他虽然贪财,但也深知没有这顶帽子,再多的财也守不住!
可是,平遥县令万万没想到,他手底下居然还有个比他还大胆的仵作,只要给银子,眼睛一闭,黑的能说成白的,横死的能说成老死的,简直是财迷心窍,胆大包天!
现在还连累到他身上了,实在可恨,别说衡王铁了心要富仵作死,他也不会放过这人。
而平遥县令没想到,宁景居然还能和衡王搭上线,好像还颇为被看重,信中衡王更是有言,见宁景如见他。
这是何等殊荣,宁景在衡王身边是何等地位,值得被衡王如此礼待。
平遥县令不敢多想,只是把心底某个念头压下去,实不相瞒,他确实答应了永安县令一些事情,同意给他们打开方便之人,拿宁景去顶某些事。
以往宁景在他看来确实是个会来事的聪明人,值得结交一二,可是相比起同为官员的永安县令,宁景算得了什么,他没多犹豫就答应了,就连那一丝装模作样的犹豫,都是为了从永安县令手里多扣点好处,可没有一点想庇护宁景的意思。
这一点,可以说完全如宁景所料,所幸,宁景也从来不把希望放在平遥县令身上过。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有一天,平遥县令还要求到宁景身上,请他在衡王面前多美言两句,减轻自己玩忽职守的责罚。
平遥县令心中决定,以后定要好好巴结着宁景,至于什么永安县令,呵,他算得了什么东西。
亭子里,闲坐良久的宁景将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茶味苦,后回甘,齿间清香。
他拂了拂衣袖,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三章,晚上还有。
补觉去啦
第197章 沉冤得雪(徐泽之案,修文之前看过的可不买)
县衙门口被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
“杀千刀的啊,都是邻里邻居的,怎么能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是啊, 把人家男人害死了,这让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活,我听说这徐家母子最难的时候都要把店给卖了,要是她男人还在,也不止于此, 唉……”
“我可是听闻了,那杀人的柳家的, 在咱们城里也开了一家卤肉店,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在我们身边呆着,哪天给我们下毒怎么办?他什么事做不出来,我提议去把他店砸了, 不能让他在城里开店!”
“我同意!一起去!砸了他的店!”
“某附议。”
……
柳大哥被抓回来时, 满堂围满了人,他被押着走过去的时候, 还有人想打他,被旁人拉住,不过一个臭鸡蛋却畅通无阻的砸了过来, 恶臭的蛋液流了柳大哥满脸, 官差都嫌弃的骂了一句脏话。
不过, 柳大哥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妙,甚至可以说, 狼狈不堪。
他也是有几分心眼, 怕被人告发, 实则他并没有往伙计们看见的那个方向跑, 而是用了障眼法,绕了路,往荒凉之地跑去了。
但他再小心,终究是会被人看到,留下蛛丝马迹,加上官差人多,众撒网下,没多久还是在一处偏僻的贫民窟里发现了他。
之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抓捕,柳大哥也是能人,臭水沟敢跳,茅坑都敢钻,实在能屈能伸,要不是官差抓住的及时,现在就不是一身污水,而是一身排泄之物,还得先带去洗个澡再上堂。
柳大哥瘸瘸拐拐被推搡着走到堂中,他一只鞋跑掉了,光着半只脚站在堂中,发髻散开,乱发遮住了他的脸。
他甚至不敢抬头把自己的脸露出来,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他何时有过这样的狼狈时刻过,他生下来就是柳家的宝,一辈子干干净净,体体面面,镇上的人看到他都得叫一声柳老板,回了家中,也是家里的主人,谁都要看他的脸色。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不堪,还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看着,唾骂着。
柳大哥的余光触到另一边的人,那是原告,是——徐家人。
他脚步一抖,险些跪了下去。
他的牙齿在嘴里颤抖,完了,被知道了,四年了,怎么还会被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