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者偏好(19)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会出手。”刀疤男思忖片刻，竟是面无表情且一本正经地这样跟我说。
　　视线自下而上，依次扫过这哥健硕的手臂、刚建的小腹和紧实的大腿，我想，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还是不要试探这哥的实力了，“所以，你们组织还会进行售后服务？”
　　刀疤男盯着我，像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因为价格可观，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会尽力达成目的的。”他手抚下巴，看着我，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但是这次我们应该会将钱全部退回去。”
　　“哦？”我挑了挑眉，心中在这时泛起了那么一丝的得意，“难道认为我……”
　　“不，”似乎是透过我的表情看透了我的内心，刀疤男否决得十分坚定：“我们不会在意这个人是否是好人，也不关心他的过去，这就好比……”他想了许久才说：“这就好比你卖了一只小羊羔，打算炖了做肉吃，但是阴差阳错你给这只羊起了一个名字。”
　　OK，这位兄弟的比喻十分生动形象，我瞬间就明白了我在他们眼中的定位，“所以……我是一只小羊？”
　　原谅我，因为羊咩，我现在已经对一切跟羊相关的词汇ptsd了。
　　“一只有名字的，”刀疤男沉吟片刻，纠正道：“不是小羊，是一只有些讨厌的公山羊。”
　　“好的谢谢你，”顿了顿，我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可以请问一下，这只公山羊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问题显然将刀疤男问住了，他微微蹙起眉头，想了半天，答曰：“衣冠禽兽。”
　　“这是羊的名字吗？”这个答案令我感到匪夷所思，在我心中，那分明应当是一头风流倜傥刚正不阿心怀天下，并且好打抱不平的完美公山羊啊！
　　“羊在禽兽的范围之内。”刀疤男不为所动。
　　这么说，羊＝禽兽，羊咩＝温驯的小羊羔，所以……羊咩＝禽兽？
　　在这一想法生成的那一瞬间，我脑海中的“书”瞬间警觉起来，红色的字幕开始在我的大脑中拼命闪动——“咩咩是最漂亮的老婆、是最娇软的妹妹、是必须被人捧在手心的宝物，是这个世界永远无法撼动的核心、是超级无敌绝世大美人!”
　　脑海中的文字侵扰着我的思绪，此刻，万分痛苦的我正凝视着刀疤脸大哥坚毅的无比的面庞。
　　正如同牛顿发现了地心引力、阿基米德说起支点与地球，人类在那之后迈开了掌握世界规律的脚步；而就在这一瞬间，刀疤脸大哥提出的这一等式也改变了我的世界，唤醒了我向“书”的规律、向世界的支点发起挑战的意志。
　　怀着崇高的敬意，我拿出手机，让刀疤脸大哥成为了我社交软件的好友。
　　大哥说：“嗯……我平时不会看这个。”
　　我说：“没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联系就是了。”
　　迷途的羔羊需要不时的引导，我相信，只要多跟刀疤脸大哥对话，我就一定会不断受到启发、走向正确的道路。
　　不多时，躺在病床上的三个人醒来了。
　　当我转过身，正巧碰上了宋子明探究的视线，显然，方才我和刀疤脸交谈的过程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你想来找我们，可以去嘉中一号后面的那栋平房。”走前，面色复杂的大哥拖着他的三个小弟，这样告诉我。
　　“什么？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啊！你怎么能告诉这个臭小子呢！大哥……”走的时候，黄毛一边跟在刀疤脸的身后，一边不甘心地大闹着，甚至在掼上门之前，他还回头恶狠狠瞪我语言，像是在用眼神跟我说：“你等着。”
　　室内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我和宋子明呆坐在原地，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十秒钟后，我看了眼时间，意识到我该走了。
　　“所以，那三个人……其实是副会长动的手？”在我起身之前，宋子明终于试探着开口。
　　我回过头，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宋公子真会说笑，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是聋子，你们刚刚的讨论声真的很大好吗？”宋子明忍无可忍地攥紧拳头，表情是智商被侮辱的愤怒。
　　我：“……”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些角色的立体程度，毕竟上次羊咩在场夏霁向他提问的时候，这个宋子明就是一副大脑死机的模样，而书中描写的他又那么像是一个色欲熏心毫无智商的医生帅哥。
　　“好吧，不过据我所知，揭发这件事对你应该没有好处，所以……宋医生，你问这些做什么呢？”双手环胸，既然他知道了，我便也没必要再表现得那般慈眉善目。
　　“是夏霁吧，他找人来揍你，”宋子明攥紧了拳头，提起夏霁，他近乎都要掩饰不住自己脸上厌恶的神色：“我都知道了，是咩咩告诉我的，没想到为了咩咩你竟然还能将夏霁的手下成功策反，我承认，之前是我低估你了。”
　　我：“……”现在再度看向宋子明，那浅棕的发、那淡色的瞳，不知为何，在这张眉清目秀的脸上，我竟看见了“清澈而又愚蠢”这六个大字。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认知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错误，“是吗？那你可得在羊咩面前好好帮我美言几句。”我毫无感情地棒读。
　　“哈，”宋子明耻笑一声，对于我的话语他竟是满脸嘲讽，“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傻事？反正无论如何，咩咩都是我的。”
　　“啊对对对。”我连忙应和着，只希望这些羊咩的后攻雄竞时别总带上我，“话说，之前夏霁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有印象吗？”我转移了话题，想要确认那天事情宋子明是否还记得。
　　闻言，宋子明面露疑惑：“问题？他能问我什么问题？呵，别让我碰见他，否则他就要倒霉了。”
　　看来果然忘了，一瞬间我有些好奇，羊咩的这些攻难道都对夏霁这么深恶痛绝么？“那看来是我记错了吧。”我说，“奇怪，我之前明明记得你们在这医务室见过面来着，当时我也在场，就前两天的事情吧。”
　　宋子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只说：“是咩咩中暑那天吗？大概吧，别人的事情我不关心。”
　　这样吗？
　　“是吗？老实说，那之后我跟夏公子有些交涉，他说他对你很眼熟。”暗戳戳地，我试探着，那个关键的剧情节点，既然不能是由夏霁来触发，那么由我，或者用别的方式呢？
　　“哈，那家伙，咩咩的什么东西他都觉得眼熟。”宋子明说着，看了眼时间，显然对这个话题是极为不耐烦的。
　　每当提及夏霁，无论是傅祁旸还是宋子明，脸上都是不屑的神色，一时间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书”让他们变成这样，还是因为羊咩似有似无的撺掇。
　　“其实……之前羊咩跟我讨论过，”不再提及夏霁，我开始尝试用羊咩来调动宋子明的热情，“他觉得你和夏家大公子的身世有些相似，毕竟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总觉得很有缘呢。”
　　当然，这些话并非全然属实的，仅仅只是基于我的猜想，和部分已经通过书而佐证的假设。
　　如果我的话语并不正确，那么宋子明就会因为困惑而出言反驳，届时我就可以直接说我记错了，而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如果能让宋子明本人证实，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之所以搬出羊咩，是因为我觉得如果借羊咩之口将这番话引出，或许便不会怒触支撑这个世界存在的“书”。


第16章 16.我广纳贤士
　　听了我的话，宋子明双目圆睁，整个人僵直不动。
　　我一看他这样，心说不好，看来“书”又暗处发功，想要强行矫正些什么。
　　难道就算搬出羊咩也不行吗？那一刻，我的心中产生了这样的困惑，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究竟该如何应对“书”做出的反应时，却忽然听宋子明说：“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