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哭包在边关开饭馆后(73)
应付说的对,离开军营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可怜人?谁不需要银子?
可以说他们后半生要怎么活,全靠这笔银子。
不然就他们那样,要么缺胳膊断腿的,要么是上了年纪不能再干几年力气活的,谁愿意养着他们?
就算是愿意养,村户人家,又拿什么养?
樊校尉不敢看,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小侯爷,我不明白,朝廷明明说了伤残离营,最少五十两。年老离营,最少二十五两。为什么现在,受伤最重,只能拿十两?手脚俱全,年纪长者,才二两银子。这够干什么的?打口好点的棺材都不够!”
卢校尉上去捂住了樊校尉的嘴,环顾四周,见没人关注这边,这才气道:“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说。”
“我话都说完了,你捂个啥?要闷死我啊?”
樊校尉拍掉卢校尉的手,自顾自的生闷气。
“他说的又没错。”
贺辞冷着声音来了一句,卢校尉能捂樊校尉的嘴,却捂不了贺辞的。
他也很无奈,“说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吗?军饷发下来,层层剥削,被那些人贪去的真金白银,谁还能叫他们吐出来不成?”
卢校尉看向不远处排着队的兵,眼中全是担忧。
“伙头营的人出去好歹能有个做饭的手艺,味道好不好的另说,但弄个小摊子,总能有口饭吃。他们自己做不了,也能拿这手艺收徒或是交给家中其他的人。”
“骑射营的虽说是会射箭骑马,但他们残了,打猎都不行。好多都没娶妻生子,我和老樊想为他们多争取点,也是无可厚非。”
贺辞听着卢校尉的话,摸着下巴,摆吃食摊子?
“小侯爷,侯爷找你。”
思绪被小将打断,贺辞只好先去他爹的营帐。
“爹你找我?”
贺长啸直接把密封好的竹筒丢给贺辞,“拿好了,快走。”
这糟心玩意,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贺辞还想着和他爹说两句话,但见他爹的态度,又什么也没说,扭头直接走了。
下午的时候,小饭馆没人来吃饭,黎小鱼带着人在后院串肉串。
今天休沐,凌少卿也带着柳玉攀来了。
许活因为珍馔楼有事要忙,没办法过来。
自从上次柳玉攀救了小猫儿,挟恩黎小鱼失败后,不得不转向小猫儿。
最近这段日子,他时不时的也会来小饭馆,什么也不做,就逗猫。
小猫儿也机灵,逗的狠了心里不高兴,要么就是去找凌少卿告状,要么就是找黎小鱼告状。
柳玉攀喊他告状精,小猫儿每次听到这个又转头就告。
只要柳玉攀在,凌少卿和黎小鱼总是要时不时的化身青天大老爷明断是非。
这次也一样,肉串串的好好的,柳玉攀非手贱,把小猫儿那边串好的全都拿走放在他自己那。
美名其曰:报恩。
小猫儿不干,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串好久的。
小鱼哥哥说了,他串二十串,就可以得到一串。晚上的时候烤给他吃,也可以攒着后面想吃再吃。
他好不容易攒了一串出来,到嘴的羊肉串飞了,那能行吗?
“我这次不报恩,下次再报。”
柳玉攀不同意,“你这次要报,下次也要报。”
小猫儿撅着嘴,“我到底还要报恩多久啊?能不能一下子报完?不然就像书里说的一样,我以身相许吧。你别再抢我肉串了!”
小猫儿一句话,引的黎九州夫妻二人还有卢大海他们哈哈大笑。
凌少卿也想笑,但看柳玉攀那一脸惊骇的样子,怕他笑了,表弟会转头揍他,只能使劲的憋着。
小猫儿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要笑,但他知道柳玉攀要生气骂人了。
这种程度,凌表哥可能不管用,他直接跑到黎小鱼身后躲着。
还不忘小声的发问,“小鱼哥哥,大家为什么要笑啊?”
黎小鱼还没说话,就听一旁的黎九州笑道:“小猫儿,你以后少听那些奇奇怪怪的说书。你是男娃娃,柳郎君也是男娃娃,两个男娃娃怎么可能以身相许在一起嘛!”
小猫儿歪着头,“两个男的,不能在一起吗?”
黎九州肯定道:“当然不能啦,在一起要怎么生崽啊。”
贺辞刚要掀开前面的帘子,就听见黎九州的这句话。
他的动作凝滞片刻,又毫无异样的直接穿过布帘,来到了后院。
“小侯爷?”
黎小鱼正对着门,抬眼就能看见人。
凌少卿等人也看去,热闹的后院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的贺辞有些不自在。
“黎小鱼你出来。”
黎小鱼想着贺辞这时候来,应该是为送密信。他迅速起身,洗干净手,跟上了贺辞。
柳玉攀选择放过小猫儿一次,这小屁孩什么都不懂,童言无忌,他不计较。
倒是贺辞与黎小鱼,让他有些好奇。
他小声的问凌少卿,“小侯爷和黎小鱼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凌少卿也一脸懵呢,“不知道啊。”
黎九州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害怕的神色。
突然出现的小侯爷,长得高大,周身的气势逼人,他们都不敢多看一眼,忍不住的打哆嗦。
“凌家郎君啊,那小侯爷瞧着忒吓人,他不会打我们家小鱼吧?”
周珍娘因为担忧,还是问了凌少卿。
这个问题凌少卿知道,他摇头,“不会的。小侯爷就是看着吓人,但只要不招惹他惹他生气,是不会动手的。”
周珍娘放心了,她家小鱼再温和不过,肯定不会惹小侯爷生气的。
小饭馆的大堂此时没人,黎小鱼小声问贺辞,“小侯爷可是替侯爷送密信?”
“恩。”
贺辞将竹筒密信递给黎小鱼,看他收下后,状似无意的开口道:“你觉得你爹说的对不对?”
黎小鱼愣了一下,“什么?”
贺辞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男子不能和男子在一起。”
黎小鱼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问题,在黎小鱼看来,分人,分时候。
在古代,身为权贵玩一玩,可以。但这不符合在一起的要求。
大俞这边没听说有契兄契弟,搭伙过日子。
真要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世俗会不容。
在现代,法律不禁止的情况下,相爱就可以。法律禁止的情况下,其实也行,但是会有生命危险。
黎小鱼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应该是对的。”
贺辞一愣,“应该?对的?”
“嗯,小侯爷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黎小鱼问道。
贺辞见黎小鱼不像是骗人,他就是这么想的。
对于黎小鱼出乎意料的回答,贺辞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甚至有他没有察觉到的难过,此时的他,只有被欺骗玩弄后的气愤。
黎小鱼既然认为男子与男子不能在一起,又为何那样对他!
那么在意他说的话,记得他的喜好,总在他面前哭,示弱,还动不动就拉他,拽他,使小性子踢他。
过往与黎小鱼相处的记忆,还有裴叔群的话,交叠着回荡在贺辞的脑海中。
裴叔群说的句句在理,但又与黎小鱼此时的态度,背道而驰。
贺辞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裴叔群说错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贺辞胸口大幅度的喘着气,似乎不太能接受这种结果。
但他有了怀疑之后,也做不来自欺欺人。尝试着平静后,贺辞低头问黎小鱼,声音干涩,“黎小鱼,那你喜欢男子吗?”
黎小鱼抬头看着贺辞,他发现贺辞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他只能看出贺辞眼眸中裹着沉沉的情绪,却分辨不出是什么。
他说:“我不喜欢。”
他压根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贺辞盯着黎小鱼,将他的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