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138)
“都不容易,”寒息倒了一杯茶,走到床边和舒星弥的药碗轻轻一碰:“干了。”
舒星弥仰脖把药喝光,眉头轻皱,药汤苦极,呛得鼻根都酸了,连喉咙都苦得发涩。
“说半天我了,你呢?你怎么进的采秋堂?”舒星弥撂下碗,摸出手帕擦了擦嘴。
寒息眼神一僵,眼眸似乎又深了几分:“我吗?”他的笑容神秘而悲凉:“采秋堂可不像拾春阁那么‘慈善’,要进采秋堂,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他抬眼望着舒星弥:“杀个人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
“七岁。”寒息说得云淡风轻:“应该比你稍微大一些吧。”
舒星弥心底仿佛钻出一条冰冷的蛇,每片蛇鳞都闪烁着危险、妖冶的光亮。
他在七岁杀人了…?杀了什么人?
是误杀,还是有预谋的杀害?
是什么逼得一个七岁的孩子杀人?
舒星弥本想再问,但寒息的表情显然不想多说,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启齿的往事。
“肚子好些了吗?”寒息没有在残忆中逗留太久,他转而问起舒星弥的身体状况。
“好多了。”舒星弥觉得胃里暖暖的,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他穿好鞋子:“三爷说什么时候启程了么?”
“哦,这儿有三爷的一个朋友,他去见一面,下午就走,你也正好歇歇。”
寒息微笑,这个笑容让舒星弥觉得有些陌生,仿佛刚才露出冷峻表情的男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寒息一样。
*
吃过午饭,付三爷叫舒星弥去他屋里叙话。
舒星弥来到房中,小厮扶着他坐在木墩上,并给他和付三爷倒了茶,而后就退下了。
付三爷不敢离舒星弥太近,毕竟他还想多活两天,他坐在舒星弥对面,把木墩搬得稍微远了些,离门口近些,方便随时逃命。
舒星弥好整以暇,付三爷如坐针毡,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青衫男子,而是一枚随时要爆炸的霹雳火雷弹。
“听说吴公子身体抱恙,如今好些了么?”付三爷露出假笑。
“托三爷的福,好多了,”舒星弥微微低头施礼:“我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介家仆,三爷称我吴竹就好。”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呵呵,吴公子是晚洲齐员外家的仆人,等商队到了晚洲,我一定将公子平安送到齐家去,还请公子放心。”
“如此,多谢三爷。”
付三爷沉吟片刻,笑道:“对了,冒昧问一句,公子这般容貌,在齐家做家仆,月钱几何?”
“只一钱银子。”舒星弥强颜欢笑:“我患了眼疾之后,做不了什么活计,主人没有抛弃我,是主人的仁慈,这一钱月银,已经是主人的恩赐了。”
付三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折煞人才,公子若来我家做事,月银一两,过节还有节赏,公子意下如何?”
舒星弥心中一喜,付三爷果然邀请他去家里住,近水楼台先得月,既可以完成祖爷交代的任务,又可以和寒息经常见面。
“这……三爷还是考虑清楚为好,我目不能视,恐怕不能很好地伺候三爷。”
舒星弥是一定要进付宅的,但如果付三爷刚抛出橄榄枝他立刻就接,显得有些假,还是欲拒还迎一番比较自然。
付三爷又觍着脸笑道:“公子不要妄自菲薄,我听公子嗓音清越,必定是弹唱的好料子,我宅中有好乐师,到时候调|教一番,公子必定一鸣惊人。”
舒星弥假装思索片刻,站起身对付三爷拜了拜:“多谢三爷大恩,我愿跟随三爷左右。”
“好,好,这就收拾行装,随我回家。”
三爷笑着将他扶起,只是虚扶,不敢真碰,仿佛舒星弥身上有刺似的。
舒星弥回房后,寒息走进付三爷的房间,付三爷正靠在床柱上擦汗。
“看你怂得那样,”寒息笑了:“他答应跟咱们走了,以后日日都要相处,你怕成这样怎么行?”
“敢情他是来杀我的,不是来杀你的,你当然不怕了,”付三爷不满地嘟囔着:“什么时候一针扎死他啊?可别等他把我杀了你才下手。”
“放心,我心里有数。”寒息拍了拍付三爷的肩。
作者有话要说: 舒星弥:听说你心里有数?什么数啊?
寒息:520。
舒星弥:恩,求生欲很强。
第179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舒星弥跟随付三爷回到付宅, 付三爷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后院, 穿过仪门, 再从后花园左角门进去,有几间矮房,原先是乳母住的地方, 如今腾出来给舒星弥。
邻房中还住着几个家仆, 管家的儿子和其他几个家生子也住在这里。
舒星弥趁人不注意, 站在小院里环视了一圈,看看地形,这地方有点阴损,进来容易出去难, 四面的墙虽然不高, 但如果墙后埋伏着人,贸然跳出去是非常危险的, 而且矮房周围一棵树都没有,不能借树逃离。
如果从房顶逃跑的话……舒星弥抬头看了看房顶,砖瓦支离破碎,容易滑倒,而且旁边并没有什么接应的落脚点。
寒息扶着舒星弥,推开木门:“小心门槛, 这里就是你今后的住处了, 虽然简陋了些,但比柴房好多了,离牲口棚也远, 没味儿,出门就是小花园。”
舒星弥静静闻了一下:“这屋子里有酒味,还有别人住在这里吗?”
两张单人床,桌上摆着小油灯,一套带缺口的青瓷茶具,屋角放着洗漱用的铜盆。
寒息把窗子打开支上:“酒味儿浓吗?透透气。”
“不浓,是很清甜的酒香,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石榴酒。”
现在正值夏季,石榴酒满街都是,舒星弥闻惯了这个味道,其实蛮好闻的,像是淡淡的香水。
“我最爱喝石榴酒了,”寒息眼中含笑,缓缓凑到舒星弥面前,大度地说:“你要是想喝,跟我要。”
男人之间套近乎的方式之一,请喝酒。
如果喝完酒之后,两人烂醉如泥,喝到桌子底下去了,那醒来时很有可能成为好哥们。
“住在这里的人是你吗?”舒星弥摸索着铺床,用帕子擦拭着床头的灰尘。
“恩,毕竟你眼睛不方便,我得照顾你啊,”寒息帮舒星弥从柜子里拿出床褥,是翠绿色的布面,有点起球了,“不然万一你起夜的时候掉茅坑里怎么办?”
“……我没那么笨。”
“哈哈哈。”
舒星弥扯着床褥的一角,和寒息一起铺床。
铺完床铺,舒星弥注意到一件事,这个房间里没有浴桶,也没有屏风。
“对了,我们要去哪里洗澡呢?”舒星弥问。
“哦,出门有口井,我一般就拿个盆在井边擦擦。”
“噢……”舒星弥点了点头:“那待会儿我也得擦擦。”
“一起呗,”寒息笑了,笑容不太单纯,眼神像头引诱猎物的狼:“不过得晚上再洗,这院儿里有女人和孩子,给他们看见不好。”
半夜黑灯瞎火,在井边洗澡,一不留神有被推下去的危险。
“行啊。”舒星弥对上寒息的眼神,意思很明确,我不怕你。
吃过晚饭后,舒星弥和寒息端着盆去井边打水洗澡,寒息为了放松舒星弥的戒心,帮舒星弥打了一桶水,舒星弥脱了衣服,把巾帕放进桶里浸了井水,然后稍微拧一拧,擦着脖颈和手臂。
借着月光,寒息再次注意到了舒星弥背上的那道刀伤,这应该是他身上最深的一处,如同雕琢精美的平滑美玉上被狠狠凿出一个口子。
“这个怎么来的?”寒息指了指那处。
“恩?”
“刀疤,好像捅得很深。”
舒星弥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第一次啊。”
“恩,第一次我根本不敢…我连鸡都没杀过,差点被人反杀,”舒星弥嘲笑着自己:“如果不是祖爷救我,我八成会死,我欠祖爷两条命了。”
杀手组织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所有杀手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受到处罚,但从第二次开始,一旦任务失败,杀手必须自裁谢罪。
“谁第一次都不熟练,正常。”寒息说完之后,才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两人边洗边聊,气氛比刚见面时缓和多了,连清凉的月色都温柔起来,轻轻地飘在井水中。
舒星弥弯腰洗着小腿,寒息忽然抬腿朝舒星弥的膝弯攻了过去,舒星弥立即起身一跳,躲过寒息的突袭,而后一把扭住寒息的胳膊,把寒息按在井口,寒息的双腿也被舒星弥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木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水流满地,承着如银的月色,如同泼了一地银纱。
井围粗糙的石砖硌在寒息的后腰上。
寒息另一只手急忙扒住井口:“慢着!”
舒星弥静默不语,寒息果然还是对他动手了,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但也已经露出杀机。
“刚才太黑了,我没看清你在哪儿,不小心绊到你了,没事吧?”
寒息语调轻快地解释着,心里早就凉了半截,完犊子了,论身手,自己还真斗不过他,刚才只是小试一下,都被收拾成这样,要是来真的就更打不过了。
舒星弥用的招式非常简单,但寒息就是没躲过,因为舒星弥出手太快了,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按那了。
“这样啊,”舒星弥的语气显然是不信:“我还以为你要谋害我呢。”
“这话说得,误会啊,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害你干什么?这要是让你们祖爷知道,还不把我切了?哥哥,我真不是有意的,饶我这一回吧。”
寒息这辈子没管人叫过哥,今天为了生存,他认怂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寒息为了活命叫人一声哥哥,不过分。
舒星弥听了这声哥哥,很是受用:“下不为例。”他松开寒息的胳膊,扶起险些散架的木桶。
“好疼……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寒息揉了揉肩膀,捏了捏腰。
他看着舒星弥,眼睛很亮。
寒息的眼睛本来就英气,添了亮色后,炽热的眼睛仿佛一直看到舒星弥心里去,把心底烫了个洞。
舒星弥莫名喉咙燥热。
“不知道。”他微微别过脸。
“你好爱害羞啊。”寒息眨了眨眼。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到的高手一般都比较狂气,像舒星弥这种身怀绝技又如此腼腆的,真是少数。
“少来,快洗,洗完睡觉。”
“你在别人面前也经常脸红吗?就是每次说话都脸红一两次那种…?”
舒星弥望着寒息的眼睛,当然不是了,只有对你才这样。
“完了,我好像被你传染了。”寒息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猛地掬起一捧水抹了抹脸,余热仍在。
*
吹灯之后,真正难熬的时刻来了。
两个男人一起睡觉不可怕,尴尬的是两个人都是杀手,更尴尬的是,他们所属不同的杀手组织。
两人始终提心吊胆,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绷着,谁也不敢真睡。
舒星弥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烙饼,寒息也是,两人甚至不敢闭眼,就在一片黑暗里看着对方。
其实即使舒星弥睡了,寒息也不敢近他的身,已经犯过一次前科了,再动他,怕不是要当场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