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帝为后(72)
容呈看着他认真的面容,心里有些酸涩,"予安,我已经被关鸿风玩坏了。"予安拼命摇了摇头,比划道∶"主子,是他逼你的,你不情愿。"
容呈不知怎样回应予安的爱意,他不嫌弃他,他也不嫌弃他,可他心里始终走不过关鸿风那关。
他沉默良久,终究是不忍心断送予安毫不遮掩的爱意,从水里抬起湿漉漉的手抚摸予安的脸,"知道了。"予安猛地抬眼,心脏七上八下跳得厉害,主子说知道了,是不是愿意给他机会?容呈清澈的目光几乎望进予安眼里,"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便试试。"予安几乎高兴得跳起来,他用力点头,恨不得马上就把伤养好。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院子里播下的菜种也发芽了,生机勃勃往上长,可见菜的雏形。予安的身子在孙亭送的补药下渐渐痊愈。
二人都以为他们下半辈子就会这样平和幸福的度过。这天夜里,天空下起了大雨,雷声轰鸣,狂风撞得窗户作响。
容呈想到院子里那些菜,怕被风刮坏了,不放心地下床去,套上外衣,撑着伞便开门出了屋子。他来到院子,手里的烛火被扑面而来的风吹灭了,只能摸着黑去看地里的菜。
衣裳被夹着雨水的风泼湿,湿漉漉贴在腿上,容呈顾不上身子湿了,想找东西把菜盖起来,就在这时,一道紫色雷电从头顶掠过,院子外的黑色身影把容呈吓得呼吸一窒,浑身发凉。他往后退了两步,第一个念头便是太子的人找上门来了。那个黑色身影迈开了步子,走进了院子,朝着容呈走来。
容呈呼吸急促,手中的伞被风卷走,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个黑影已经逼近到前头。紧接着,紫电骤然劈下,照亮了眼前的人
容呈睁大了眼,脚下踩住了衣摆一滑,摔在了泥地上。
那个黑影随即也蹲了下来,在电闪雷鸣中露出了真容,关鸿风浑身湿透了,水珠顺着他的脸往下滚落,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容呈,声音阴翳,"朕让你去渡口等,你为什么没去?"
第73章 一头撞死在这里
容呈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人,呼吸粗重。
关鸿风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咬牙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朕回去?"容呈声音微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关鸿风笑了,眼睛红如失控野兽,"朕派暗卫跟踪了你。"难怪,难怪关鸿风能这么快找上门来。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回去。"关鸿风咬牙切齿道∶"朕要是不派人跟踪你,"容呈拍开他的手,有些恼羞成怒,"关鸿风,你当我傻了吗,让我回去给你当药引?"
关鸿风红着眼,猛地把容呈压在身下,他以为皇帝又要做那种事,拼了命挣扎,被束住双手压在头顶,倾盆大雨打在二人身上,湿透了,衣裳贴着皮肉,耳边只剩下彻骨的雷雨声。
关鸿风低头看着容呈,雨水一滴滴砸在他脸上,眼睛充.血,声音沙哑∶"朕从来没打算让你做药引。"容呈身子-一僵。●
关鸿风磨牙道∶"朕已找好了替死鬼,待炼药那日,便把你藏起来,让那个宫人当替你去死。"容呈指尖剧烈颤抖起来。
关鸿风几乎捏碎容呈的下巴,痛心吼道∶"是你不信朕,是你临阵脱逃!"容呈眼眶酸涩,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该怎么信,关鸿风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要他的命。他怎么能心甘情愿把命交到他人手上,任由宰割。
"你知道朕发现你不见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关鸿风盯着容呈双眼,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朕想杀了你,把你炼成药,一辈子融在朕体内。"②
容呈用力挣脱开关鸿风的束缚,"我不信你!"关鸿风最擅长说谎,这些话都是在骗他。
关鸿风胸膛用力起伏了几下,突然低下头吻住容呈的唇,用力撬开他的牙关,唇舌交缠。容呈手指陷入泥地里,指尖发白,他用力一咬,关鸿风顿时吃痛退后。他抹了把唇,只见指尖沾了血,被雨水冲刷开来。容呈喘着粗气,"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你死了这条心罢。"关鸿风恶狠狠笑,"你以为你做得了主?"
容呈此刻却无比冷静,一字一顿道∶"你若硬逼我,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到那时,你只能带我的尸首回去。"关鸿风眼神彻底冷了。
他知道容呈惜命,也知道容呈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关鸿风眼睛红了,眼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站在大雨中望着容呈离开的背影。
容呈回了屋,从里头将门锁上,那一刻仿佛被抽光了力气,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雨水顺着发丝滴答砸在地上。他抬手掩面,喉咙里发出困兽的呻吟,心里久久无法平复下来。经过一夜,雨终于停了,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
予安睡了个好觉,他睁开眼,伸了伸懒腰,忽然发现身旁是空的。
他忙坐起来,以为容呈又背着他偷偷去了镇上买菜,转头一看,只见容呈坐在地上,予安张了张嘴,赤白的脚丫子走下床,来到容呈身旁,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肩。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
予安被容呈眼里遍布的血丝吓了一跳,忙比划道∶"主子,你怎么了?"
容呈摇了摇头,扶着门站起身,因为坐了太久腿麻了,还险些踉跄了下,幸好予安扶住了他。予安瞧着不对劲,满脸担忧∶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容呈揉了揉脸,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昨天下大雨,我出去看了眼菜地,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予安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正要去开门,却被按住了手。容呈迟疑道∶"我来。"②予安茫然地点头,退到后面去。
容呈双手微紧,不知道关鸿风还在不在外头,他轻吸口气,拉开房门,泥土掺着雨水的风扑面而来,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被狂风暴雨打坏的菜,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予安见了心疼坏了,再看身旁的容呈,只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予安伸手推了推他∶主子?
容呈回过神,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予安以为容呈是心疼这些坏了的菜,安抚比划∶"没关系,我们再种就好了。"容呈看着院子里的狼籍,他想,坏掉的菜能再种,那么被伤透的心呢?二人将坏了的菜挑出来,能吃的放一边,不能吃的便拿去喂鸡。关鸿风站在远处的树下看着二人,双手紧握成拳。容呈宁愿在这里种地,也不愿陪他回皇宫生活。自己就那么令他厌恶?
关鸿风不甘心地踹了一脚身旁的树,树叶哗哗,几片枯叶落在他脚下,孤廖凄冷。二人收好了菜,重新回到屋子里,大门合上。
予安负责烧柴,容呈负责做饭,他站在灶台前,手里搅着面前的菜汤。一不小心太用力,滚烫的汤汁溅了出来,落在手背上。
后知后觉的痛意令容呈回过神,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背起了个大泡。予安眼见瞧见了,忙跑过来心疼地抓着容呈的手呼气。
他总觉得今日主子不太对劲。忍不住比划∶"主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容呈回过神,看着予安单纯的脸,若是告诉他实情,恐怕会把予安吓坏了。容呈摇了摇头,"无事,只是菜种不太够了,也许要去镇子上买。"予安抬手摸了摸容呈眼下的乌青∶主子,你累的话我去买就好了。容呈勉强笑了笑,"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让你去。"
虽说孙亭给了不少上好的补药,但予安的身子伤了根本,一时半会调理不好。
若不是他们如今落魄,本不该让予安干这些粗活,雪上添霜。
见容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予安心里有些内疚,是他拖了主子的后腿,给主子添烦恼了。菜汤煮好,二人围坐在桌子前,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他们的脸。容呈舀了汤给予安,"尝尝味道如何。"
予安拿起碗饮了一口,瞪大了眼,神情写满了好吃。容呈宠溺地笑了笑,喝了一口,的确不错。虽然简陋,但比在宫中的日子好多了。
二人就着盆菜汤吃饱喝足,予安不让容呈洗碗,捧着便碗筷便跑去了院子。容呈拗不过,便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