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144)
那还是再多打听打听吧。
姜竹解决了一桩心事,拎了饼就想回山上和沈青越腻歪。
然而,明明对刘家特别清楚,要是给他介绍能说出一堆来的大嫂突然就不自信了。
非拉着姜竹打听刘家三姑娘都说了什么,他是怎么说的,那姑娘是怎么说的,每一个语气,每一个细节。
姜竹都懵了。
他们……
没说什么啊。
他也没那么好的记性,怎么连语气都学出来?
为难了好一会儿,终于大嫂相信了,那姑娘受打击之下瞧上了他们家俊。
她很没信心地叫家俊过去买饼。
把姜家俊又搞尴尬。
出门前,母子俩都觉得哪儿有点儿别扭,灵机一动把石生也领上了。
这就顺当多了。
大嫂有点儿坐不住,跑去找黄大娘再打听一遍。
黄大娘还以为又给姜竹打听呢。
姜竹赶紧领着沈青越跑了。
才走到山道,又被叫去看开荒。
往西的坡比东边稍陡一些,他们拿不定主意是先按着原本的高度挖,还是多撬点儿石头,保持面积优先。
几个人凑在一起预估了下如果保面积需要的工量和难度,最后还是决定按高度走,等以后挖第二层梯田再往上面开,尽量在上冻前先把好挖的地方都弄好,实在有几块儿大石头不好搬的,就先留下,以后耕地时候从一旁绕一下就是了。
重新走回山道,他们又遇上了里正,正好把前两个月的工费给算好了,叫姜竹拿回去看看。
上冻前能来的都会继续干,但已经肥过的田,他们这几天就得先抓阄决定下先由谁家来租,赶农时把麦子种上。
越冬的小麦种植时间也有讲究,种早了,天万一暖和,长得太快,等降雪时候就可能把麦苗冻坏。
种晚了,要是提前上冻了,又怕麦苗长不出来,来年长得慢,收获不好。
都得看着时节和天气。
姜竹:“那就后天一早吧。”
里正:“行,要不然就上我家来?”
姜竹点头:“好。”
他下来,就不劳烦一群人爬山找他了。
他一偏头,看见沈青越在偷笑。
姜竹:“……”
里正:“行,一会儿我去通知。”
姜竹:“麻烦了。”
里正:“几句话的事儿。”
好不容易上了山到了家,姜竹推开门就把沈青越推墙上开始亲了。
想亲一下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本来只想亲一下的,憋了半天,亲好几下都没平息下来。
沈青越早就看出来了,他被拦一次,沈青越就笑一次。
在大嫂家笑。
被叫去看梯田时候笑。
遇见里正时候眼睛都笑弯了。
笑得姜竹有点儿气急败坏。
怎么都亲上了他还在笑?
姜竹挪开点儿问他,“你不想亲我吗?”
沈青越:“想、想、想,特别想。”
“那你别笑了。”
“好。”然后又笑起来。
姜竹像昨天被捏一样捏住他下巴,让沈青越嘴巴微微张开。
沈青越不笑了,只眼睛笑眯眯地看姜竹慢慢靠近。
小狗啃食似的小姜师傅吻技终于开始有点儿进步,沈青越抬手揉了揉他后颈以示鼓励,然后将手臂搭在他肩上放松地慢慢闭上眼睛。
很舒服,很宁静。
甚至没什么欲望,就是很安心的亲近。
像安抚小狗似的。
就这么亲下去,能亲到天荒地老一样。
接完吻,沈青越都有点儿舍不得放开他。
“该喝药了。”
“别煞风景。”
姜竹笑。
沈青越抱住他又亲了一会儿,才遗憾地松手,“行了,再亲天就要黑了,趁着太阳没下山去干点儿正经事吧。”
“嗯。”姜竹还是没松手。
“我给你数数啊,”沈青越下巴搭到他肩上,“明天你去打猎,今天要做几支箭,后天早上要去里正家抓阄分地,分好后继续打猎,后天去卖猎物,采购山里集市用的东西,后天没买齐的,大后天要再去一趟,然后进山赶集,收药材收山货,再分类卖给马五刘三他们,还要往你舅舅那儿送一趟。然后……”
姜竹叹气:“啊……”
沈青越闷笑亲了亲他脖子,“然后好像还没安排。干活吧,冬天有的是时间腻歪。”
“嗯。”姜竹想想冬天,心情又好了点儿。
冬天就不用干活儿,也不用下山了。
沈青越:“我也得弄那个封面了。”
搂着他背轻轻晃的姜竹马上就不动了。
沈青越松开他:“你喜欢哪个封面?”
姜竹幽怨地看他。
沈青越忍笑:“行,听你的,你说了算,选湖做封面。”
姜竹:“嗯,等忙完,我们再去湖边捞鱼吧。”
沈青越:“好。”
他松开姜竹,又快速亲了一下,“干活儿!”
姜竹到屋子外面点火烤箭头。
要把他准备好的木条烤到碳化,且要保持足够的硬度才行。
往年他自己打猎,就在后山转转。
今年江宏明他们喊他一起,他们能做伴往山里走走。
有人做伴也安全点儿。
他回头看了看,沈青越没在客厅坐着,说是免得互相影响。
姜竹有点儿郁闷地回过头,又看了看一旁的药炉。
啊,冬天,下雪。
他从来没像今年这么期盼冬天。
沈青越看平板里他补上颜色的湖。
果然还是有颜色才好。
不过如有想要颜色,有底色就不太好办了。
最好是白色,印上图,然后往里面填色。
他翻了翻那些纸样。
倒是有几种非常不错的白纸,他都想拿来充当水彩纸用了。
可惜还是不够厚。
最多就一百来克。
如果糊厚一点儿做成硬壳再做封面……
那就真成精装书了!
他得问问张叔阳打算要几套珍藏版。
如果少,他也不是不能抬抬价格,替他画了。
当然颜料得张叔阳来买。
然后,再给精装书做个函套,还是干脆做个布书衣呢?
想一想,他也想要一套。
沈青越想好了怎么说服张叔阳掏钱,顺便再黑他一笔设计费和加工费,心情不错地溜达出来。
姜竹干活儿的时候就很专注,坐在小板凳上削木条,看上去都赏心悦目的。
会干活的人,就像会耍帅的人一样。
怎么高效、灵活地调动肌肉,再把想象的东西通过手做出来,本身就像有韵律的艺术品。
勃勃生机,又有力量。
沈青越想,他能喜欢姜竹,除了人可爱,和他会手工、会弓箭、会干活绝对有关系。
沈青越悄悄走过去,等到姜竹放下刀准备再挑一根儿木条来削时候,从后面趴到他背上。
姜竹连忙把绑箭尾的羽毛踢远点儿,转头看他:“画好了?”
“嗯,”沈青越摸了摸他的脸,“我要用点儿浆糊。”
“浆糊?”
“嗯,糊点儿纸,做成硬壳。还要点儿布,做个书套。”
“好。”姜竹也想碰碰他,看那一手炭黑,放弃,朝沈青越又转了转头,“喝完药给你弄。”
“不急,你先忙你的。”他搬了条板凳,找了块儿厚点儿的纸,从地上捡炭条画速写。
“你在画什么?”
“明知故问,画你。”
“……”
“就当我不在这儿,好好干活儿。”
怎么可能当他不在这儿。
姜竹捡起烤好的木条,“你坐远点儿,有灰。”
“嗯。”沈青越搬着板凳挪开三米。
姜竹看他。
沈青越又挪了挪。
没一会儿,火上加了几条树枝,弄成临时烤架,开始烤蒸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