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202)
“嗯?嗯。”姜竹想想他的手机和平板——经过一个冬天,他已经知道这两样“法器”的名字了——里那些照片,沈青越真的很好看。
和现在不一样的好看。
他盯着对面的沈青越,回忆手机平板里的照片。
更……不开心一些?
有几张像多看几眼就要和人打架似的。
浑身笼罩着一种带刺的病态。
是他不熟悉的沈青越。
但是挺好看的。
有种偏执又吸引人的感觉。
下一瞬要打架,或是下一瞬要哭出来。
沈青越不知道姜竹心里对他照片的评价,还兴致勃勃去拿了手机过来,翻着相册问姜竹最喜欢哪张。
姜竹翻了翻,指着他穿西装的一张道:“这个。”
他没有见过这种衣服,怪怪的,看上去很束缚,完全不能干活儿,大概连写字画画都不会太舒服,但穿在沈青越身上,特别特别漂亮。
“这张啊……”沈青越笑了,这张应该是学校办什么活动,恰巧那天他和他爸因为什么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刚挂了电话还没消气呢,同学看见了抓拍的。
他也觉得这张拍得挺好的。
他生气都这么帅这么好看。
“可惜没打印机,不然打出来送你。”
又出现新词了。
姜竹默默地先猜了猜打印机是个什么,想不出来。
打他懂。
印他也懂。
又打又印……
是要用打的方式来印?
怎么打?
锤吗?
还是拿刷子扫那种?
姜竹有点儿想不明白。
不过他都快习惯了,沈青越总是会时不时蹦出个新词来。
起初他确实是有点儿不适应的,好像他真的是神仙,而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隔着天上地下那么远。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他觉得会随时说些他不懂的东西的沈青越像个宝匣子。
话本子里宝匣故事的那种宝匣——
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问一问,宝匣就会告诉他。
沈青越就是个有趣的宝匣。
姜竹问:“什么是打印机?”
“打印机啊……就是把照片传进去,它就会把照片印出来。”说着,沈青越去拿了纸笔给他画简单的示意图,“这样!”
姜竹看得似懂非懂,但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法器和法器用一种方式连起来,里面的东西,就能变成画一样长出来。
他震撼地问:“咱们能弄一个吗?”
“……嗯……”沈青越抿唇,“好好吃饭,别难为本神。”
姜竹哈哈大笑,边喝汤边笑。
沈青越:“别笑了,也不怕呛到。”
说完他自己也开始笑。
沈青越十分后悔,他怎么就没带个拍立得出来。
好在他能画。
不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画过自己了。
至少有四五年了,他竟然又画了起了自己的肖像画。
第139章 画
上次画自己的肖像画, 还是上学时候老师留的作业。
沈青越让姜竹挑了几张喜欢的照片,他自己也挑几张。
不挑不知道, 一挑真的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原来他从前看上去那么抑郁吗?
或者是……
和姜竹凑在一起拍照的时候他笑得太多了。
把两张自拍放到一起,对比堪称惨烈。
这种照片还是算了。
他也没兴趣画自己多抑郁。
翻来翻去,沈青越翻到了几张在学校画室时候拍的照片,那时候看上去还开心点儿。
但画自己,还挺神奇的, 尤其是正经画。
他照镜子的时候都没这么仔细观察过自己。
隔着显示屏和另外一个人对话似的。
沈青越有时候画着画着,就画不下去了,陌生感太强烈,他必须得去画一会儿蒙书、封面或者姜竹、酱酱缓一缓。
这时候, 他就特别爱画姜竹,看到姜竹, 就能重新找到自己, 然后……
想哄哄从前不开心的自己。
有什么大不了呢?
不要总一个人闷在房子里。
出去走走, 外面的世界很大。
没有人喜欢, 也可以自己喜欢自己。
沈青越画好了两张给姜竹看时, 姜竹愣住了。
他画的和手机里的很不一样。
同样的衣服, 同样的动作, 但画出来好像开朗多了。
姜竹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沈青越, 笑道:“很好看。”
沈青越:“好好拿着, 我可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画自己, 帅吗?”
姜竹:“嗯!”
非常帅。
比照片上更帅。
姜竹想把画保存起来。
他跑去县城找裱画的铺子把两张画都裱了, 花了好几两银子。
裱画的师傅跟他说保存好能上百年不坏。
姜竹满意了,把两幅画堂而皇之地挂在他们屋子里。
沈青越欣赏着他的大作,和大作上的他, 怎么看怎么觉得但凡他丑一点儿,表情僵硬一点儿,这都像个通缉令。
想想一进房间先看见他两张画像,饶是他足够不要脸,脑补一下也忍不住升温脸红。
沈青越:“咱们商量一下,要么,把你的也裱两张一起挂这儿,要不然,把我的也收起来。”
姜竹为了挂他的画,竟然答应了再裱两张他自己的。
还十分心机地选了两张主要是风景,他占比很小的画。
沈青越要笑死了:“行,就这两张,姜竹啊姜竹,我就知道你坏在馅儿里!”
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姜竹拿画时候没防备,藏画的地方被沈青越逮个正着。
“愿赌服输啊小姜师傅,画我凭本事找到了,你也得履行诺言,等哪天暖和了……”沈青越走近来,捏捏他的衣领,暧昧道:“脱光了躺床上给我画一天……”
完全忘了有这回事的姜竹:“……”
沈青越视线在他身上缓而慢地扫视,像要用视线把他衣服烧了似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自己画,你身上每块儿肌肉长什么样我都清清楚楚的。”
姜竹:“……”
“给你画……”姜竹沉默了一会儿,说完脸都红了。
只要一想他躺在床上沈青越对着他赤裸的身体画,比晚上盯着他还不自在。
至少晚上是公平的。
姜竹吞了吞口水:“不、不能在纸上画。”
“嗯?”沈青越眨眼,“那画哪儿?”
姜竹:“画你的大镜子上。”
画那个里面,至少没别人看见。
沈青越笑呵呵地答应了。
用平板画啊……
纸墨限制,他画的可能还不那么逼真,如果用平板的话,可尝试的风格会更多种多样呢。
沈青越跨坐到姜竹腿上,先讨了好一会儿福利。
有人上山就是这点儿不方便,他们俩白天都没什么机会像冬天时候那样随时亲昵。
平时趁着姜竹过来给他端茶倒水送零食亲两口都要注意前院的动静。
偷情似的。
亲够了,姜竹要把不用的画都收起来。
沈青越拦住他:“这些画,不至于要藏那么隐蔽吧?”
一边说,他一边腹诽,这父子俩也太能藏了。
姜竹爹竟然在床板中间挖了个暗格,做得还非常隐蔽。
亏他先前把床上床下翻遍了,还往床底下钻了两回连地板都敲了也没发现。
别说他,估计来了贼都不可能发现。
他们家床是姜竹爹自己砍树打的,床板有一寸多厚,五块儿原木并排拼在一起,那叫一个沉甸甸。
而暗格就在第二块木板里面。
最有趣的是,他把第二块木板弄成了一个盒子,且是上面大,下面小,像个薄薄的礼品盒似的,从四边绕着看,也看不出一点儿痕迹来,怎么看都是一整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