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102)
只是……面对着这样品貌的人,日夜相处,还要让他心如止水,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近来秋日明媚,余热未消,人本来就容易燥热,光渡禄同有好几次都要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憋了很久,光渡禄同这一日,是真的实在没忍住。
闲扯了一通,真正的意思他刚期期艾艾地起了个头,宋沛泽仿佛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把手里的书合上,提前截停道:“禄同兄,我们聊聊。”
宋沛泽冷静的神色,让光渡禄同那上头的热血迅速冷静下来,双目游移道:“唉……那什么,我本来也没什么……”
宋沛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始终没网,你第一面见我,就叫我美人,禄同兄,你可是格外偏好我这种长相?”
光渡禄同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他之前从来没发现过,沛泽这种眼神,会让他下意识感到害怕。
在莫名的威压下,光渡禄同本能地实话实说:“谁不喜欢美人呢?你长成这种模样……你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吗?我本来就……咳,我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只会见色起意。
光渡禄同太紧张了,他明明也非常欣赏沛泽的为人和品性,心中酝酿,想赶快再找补几句。
但宋沛泽没给他这个机会,“我视你为友,始终如一,从无其他僭越的心思,禄同兄品性高洁,我与小妹,始终记着你的恩德。”
这一段委婉的拒绝,把他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直接堵回肚子里,再没有机会说出来。
光渡禄同手足无措地在原地站了片刻,双颊羞愧得飞红,快速地说:“我知道,我不说了,保证不说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我先走了!”
看着他一溜烟逃跑掉,宋沛泽目送着他背影消失,眉心仍是微蹙。
宋沛泽心里明白,光渡禄同不愿给他任何压力,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与他生分,搬离光渡氏祖宅。
光渡禄同不是狭恩图报的人,这位友人的品性,他已经很是了解。
所以沛泽这一次的拒绝,心中并不像以往发生过许多次的那样毫无波澜。
爱他容貌的人很多,过去不少,以后怕是也不会断绝。
他厌恶这过分出色的容颜,若他只是生得周正齐整,或许从小到大许多的骚扰,和惹上身的这许多祸事,都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在住下去,日夜相对,总是不妥。
如今妹妹还小,等再大一点,总也有名声要顾及的,他不能这样一直带着妹妹住在别人家。
不过……外面通缉仍在,他短时间都不会离开这里,这些话,以后再找时机慢慢和光渡禄同说开吧。
他不是薄情之人。
他会始终记得禄同兄的这份回护之心,也永不会忘记,禄同兄在他陷入绝境时援以庇护的恩情。
第66章
时值深秋,郊外丛林灌木,风催叶而下,落叶堆积在地上,踏上的每一步都有簌簌之音。
金红染尽远山层岱,夕阳温煦,山野景色美不胜收。
不过出来的两人都各有目的。
今日,光渡家的少爷带着两个篓子出来,一个篓子用来拾柴火,另外一个用来装他在野外采到的药材,如今这个时节有几味药材成熟,他正好收一批回家晒干留用。
等到天再冷一些的时候,就可以将这些药材做成药膳,给沛泽和妹妹温补身体,养养前些日子的气血亏空了。
可是光渡禄同今日的注意力,并不只在采药上。
他犹豫许久,对宋雨霖期期艾艾开口:“妹妹,你说你哥……沛泽弟弟,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宋雨霖从不卖哥,也早就看出来了光渡禄同对她亲哥的心思,面上温文尔雅,张嘴信口胡说:“我哥喜欢温柔有礼,貌美动人,打架厉害,做菜还好吃的人,我一直期望我哥给我找一个这样的嫂子。”
只有一条勉强沾边的光渡禄同,听完犹如地裂天崩,崩溃自语:“果然、他果然喜欢女子更多么!做菜我现练来不来得及啊?……不对,女子有打架这么厉害的吗?”
在他身边的宋雨霖听了这话,转身拉满弓,箭离弦,将远处树下的一只灰毛野兔当场射杀。
光渡禄同看着面前这个九岁的小姑娘,瞬间鸦雀无声。
宋雨霖过去捡起兔子,在空中转了两圈:“破口一大,这毛皮就不值钱了。”
光渡禄同呆呆道:“妹妹,你已经很厉害了。”
宋雨霖温柔一笑,“我这点微末本事,比起我哥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还是谢谢大哥哥夸赞我。”
女孩学武确实少见,但她不止有一个厉害的哥哥,还有一对通情达理的爹娘。
……原先,宋家未曾败落前,他们家还养着一位姓唐的武师傅,她四岁时,也想跟着哥哥习武,爹娘竟然都同意了。
于是她也有了和哥哥相同的启蒙武师傅。
想到过去一家四口的和睦安乐,宋雨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牵起了笑意。
不过……那些日子再也不能重现,从今往后,她就只有一个家人了。
这让宋雨霖更加思念起出门几天、至今未归的宋沛泽。
她拎着兔子,跟着光渡禄同在野坡上采药,“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希望他一路都平安,不要遇到麻烦。”
宋沛泽几日前出门了。
夏去冬来,这段时间城中的盘查松懈了不少,宋沛泽找准机会离开西夏,进入西辽国的疆域,毕竟沙州与辽国接壤,出入最是方便不过。(1)
而西辽有一个与宋父做过生意的契丹商人,宋沛泽想去找找那个契丹人,宋父在商路上遇难的消息是别人传回的,他的家人心中总是留着一线希望。
可是随着日子过去,这四口之家如今只剩下两个人,这对兄妹又何尝不明白,这样的希望接近渺茫?
只是,总是缺那一个确定,才能彻底了断这最后的念想。
沛泽启程前,还自己起过一次蓍草,那一卦的结果令他消沉了数天,但他还是决定启程前往西辽,去拜访那个可能知道宋父生前最后消息的契丹商人。
光渡禄同拦不住他,只能送他离开。
几日不见,光渡禄同心中愈发思念不已,缠着宋雨霖打探消息,“好妹妹,回头我把压箱垫的钱,都给你买新布、裁衣服,就……你就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哥以前中意过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宋雨霖用那双和宋沛泽相似的眼睛,冷冷看了他一会,突然眉目神色一变,举起了手中的弓,对准了他的脑袋。
光渡禄同吓了一大跳,“我不问了!妹妹你别……”
他话还没说完,宋雨霖搭在弓弦上的箭,已经满弓离弦。
那只箭向光渡禄同急速而来,根本没有任何闪躲的可能。
光渡禄同看着那支箭飞速接近,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
可是他毫发无伤。
那支箭,终是擦着他的身侧而过,射向了远方的灌木丛中。
可是他没想到,那灌木里,竟然响起了一人的惨叫。
光渡禄同还没有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宋雨霖已经脸色煞白地拉住了他,童音清脆地喊道:“跑!”
行迹败露后,附近躲藏的人直接冲了出来,“抓活的!都抓活的!别伤了他俩的皮肉,老大发话了,这对兄妹一个都不能少!”
光渡禄同这时也反应过来,不用宋雨霖拉着他跑,自发撒腿狂奔,“他们是谁啊!?”
“这一路上追我和我哥的人!”宋雨霖猛地刹住脚,“不好,对面还有人……快换方向!”
……
夜幕降临时,两个少年男女绑成一团,被扔到了一个络腮胡子大汉的面前。
“头儿,按你吩咐,这对兄妹都抓住了。”为首那汉子神色得意,“就是这小臭娘们,拿着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要不是记着头儿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