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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51)

作者:伦佐 时间:2025-01-02 10:27 标签:历史衍生 高岭之花 古早

  两人并辔奔驰,不过片刻,而下一刻,就是分路而别。
  李懋分别前大声道:“若我全身而退,请王爷传我斩-马-刀法!”
  “你资质不够,还得再努把力。”远处飘来一个微带笑意的声音,“不过你活下来,可以考虑。”
  铁鹞子队伍就此与李元阙分开,驰向两个方向。
  疾风刮过脸侧,李元阙脸上的轻松溶入沉夜。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难道从一开始,判断就出了错?
  李元阙想起那日在街上偶遇光渡时,光渡带着一顶帷帽遮面。
  可李元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跟他在身后,看着他穿过街市,与卖蔬菜瓜果的小贩询问物价。
  那一刻,李元阙就动了与他合作的念头——此人或许心机深沉,但本性向善。
  若心中无义,他怎会买下破皮的土豆,解小贩之忧?又将之赠与老妪,怜悯弱者?
  若心中无仁,又怎会在电光火石之间,亲身替一个小贩抗住了一车的瓜,保住那人一家老小的生计?
  李元阙甚至后来特地去调查过那个硒砂瓜的小贩,他得出的结论,是此人绝无与光渡作戏的可能。
  所以那一刻,光渡不惜受伤,也要帮一个陌生人保住一车西瓜的举动,确是发自仁心。
  可他若是一位仁义君子,为何又会行此阴险毒辣之计?
  李元阙心中开始出现另一个声音。
  ——若是光渡从一开始,就从人群中认出了我,这一切都是故意演给我看的……我又该如何自处?
  他能从熙熙攘攘人群中,只一眼就能认出我,他必定对我非常熟悉,对我了解至深。
  可是,若他真与我有如此前缘……
  ——他又为什么要骗我?
  ……
  一个时辰前。
  今夜亥时,中兴府,光渡院宅。
  卧室中灯火已熄,而窗户却大开,风灌入房间,吹得卧床垂纱鼓动起伏。
  光渡的小厮,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撤出房间。
  此时,这名小厮正躲在屋中的大衣柜里。
  衣柜微微敞开一条缝。
  而这条缝隙,正对着光渡的卧床,足够小厮看清所有正在这个房间中发生的事。
  卧床纱帐被人一把掀开。
  有两个人影从窗中翻进,就此挤入床中。
  光渡转醒后在床上用力挣扎,可是床榻柔软,他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他不仅口鼻被堵住,就连手脚都被从用麻绳束缚,光渡挣扎不过片刻,就彻底没了动静。
  而门外的张四,不知为何,自始至终未发现屋内的异常。
  透过这道缝,小厮看见光渡被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光渡的身体已经全然温顺,被人抗在肩上也毫不反抗。
  然后,那人带着光渡从窗口翻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小厮始终用手掌死死捂住自己口鼻,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也因此,不曾被任何人发现。
  ……
  今夜早子时,中兴府外,地点未知。
  光渡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
  他躺在地上,手脚被缚,口鼻又入了水,让他忍不住呛咳。
  可是咳了两下,他的腹部就被人重重踢了一脚,还不等他蜷起身子,又已经被人掐住脖子,从地上带了起来。
  光渡连睫毛上都沾着水珠,视线仍有些迷离,他缓缓眨了几下眼,才勉强看清面前的人。
  那是一张熟面孔。
  “……王甘?”
  王甘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光渡大人,别来无恙啊?”
  光渡的视野逐渐清晰,这是一处木制棚屋。
  而王甘几步之外,虚陇负手而立。
  虚陇神色冷漠,目光看着他,却又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已经足足有三年,虚陇不曾这样看过他。
  就像他如今又变回了一只蝼蚁,不再对虚陇拥有任何威胁。
  “等等,错了!是我叫错了,不该叫你光渡大人了!”
  王甘兴奋地舔了一下唇,“如今,我该叫你一声——宋公子了,你说对吗?”


第30章
  王甘在光渡面前,展开了一张画像。
  画面上年轻的男子相貌极俊,未语含笑,正是宋珧。
  水从光渡的额头流了下来。
  淌过光滑的额头,贴着眼睛,光渡半闭着眼皮,那水就顺着他的脸颊从下巴滚落,一滴滴流入他的衣襟。
  秋日深夜,被这样一盆冷水兜头盖脸浇在身上,不好受。
  衣服濡湿地贴在身上,冰凉黏腻。
  或许那不只是冷水,还有他自己后背冒出的冷汗。
  “那个宋珧第一次在你身边出现的时候,虚统领就感觉到了不对,我们的人连夜去了沙州,不过这一次,我们调查的不再是你,而是宋珧。”
  “你猜猜,我们找到了什么?”王甘脸上露出奇异的兴奋,将光渡掼在木壁上,“我们在沙州找到了一个老农夫,他看到了这个画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可真叫我们吓了一大跳!”
  王甘的语气逐渐激昂,“他说——‘这不是光渡少爷吗?’”
  “我们那个时候都愣住了,赶快在沙州一顿好找,竟然还真的找到了人证——除了那个农夫,还有光渡一族衰落前,曾经伺候过真正的‘光渡少爷’的老仆,我们都已经把人带到中兴府了。”
  “光渡啊光渡,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光渡,谁能想到,你根本就不是光渡禄同啊!”
  即使是虚陇和王甘,都没想到这次调查的对象变了一下,进展就如有神助,直接拿到了足以扳倒光渡的最关键证据!
  一直冷眼旁观的虚陇突然打断道:“注意些,别损坏这里任何东西。”
  王甘动作立刻有所收敛,“是。”
  光渡一直在观察周围。
  这个木屋极其简陋且狭小,他们站立的脚下甚至没有水泥浇灌的实底,只是一片散发泥土气息的大地。
  刚刚光渡后背砸在木壁时,感觉这木屋大半边的板子都一起晃动了。
  这里与其说是木屋,并不如说它是一个仓促搭建的……木制祭台。
  木板上以鲜红与黑绿的材料画着诡异的图纹,散发出奇怪的味道,这八成是尾牧绘制的密文。
  祭台有两层,上面那层架得不高,高一点的人站在地面,甚至都会直接撞到头。
  这处祭台像是仓促赶工建成,连张椅子都不见,楼梯更是都没有,上一层祭台只在侧边顶板处露了一个缺口,架了一把仅供一人爬上去的梯子。
  但上面那层的祭台似乎有敞口,夜风从架着梯子的缺口吹下来,吹得光渡身上半湿的衣服愈发冰冷。
  光渡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屋子里面生了火,但四周加了木板充当墙壁,想必在黑夜中,也可以遮蔽室内的火光,不至于让它在黑夜中过分显眼。
  他只能从木板缝合的缝隙,看到离这座祭台稍远一点的坡上……黑夜中,伫立着一排排着甲的精兵,于祭台外无声驻守。
  那是白兆睿的兵。
  而这一方小小祭台中,是五名虚陇的得力下属。
  皇帝果然采取了他的建议。
  那么在他看不到的祭台上层,应当有一个都啰耶。
  他大概还没死,但状况想必糟糕至极。
  “你在想什么?想谁还能来救你?”王甘见光渡在他面前还敢走神,顿时不满,他下手狠掐了一下光渡,满意地看到他疼得浑身一颤。
  “没人会来救你,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王甘逐渐兴奋,“就像那年……你在地牢里,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就没人会过来救你。”
  王甘轻蔑地拍了拍光渡的脸,“如果‘宋珧’是沙州旧族的光渡家独子——光渡禄同,那么告诉我,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说到这个地步,装傻或者否认都已经没有作用,虚陇和王甘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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