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153)
那场病与伤后,光渡的气血一直不曾完全恢复,他身体总是怕冷畏寒,手脚也不再温暖。
但今夜,他终于又一次暖了起来。
他们短暂地分开,又低头对视。
他知道李元阙什么都看不见,但这一刻在黑夜中纠缠的气息,让他觉得李元阙知不知道,记不记得,或许都已经不再重要。
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了。
唇畔被试探着。
光渡想起宋珧被自己赶走前的话。
“都是第一次,咱们身边都没有过任何人……”
“别便宜了那个狗皇帝。”
再回过神……
光渡才明白自己手中抓着的柔软布料,是李元阙的领口。
指尖摩挲片刻,他用力把李元阙拽了下来。
……
……有什么不对。
皇后将步子拖得很慢,说话也轻声细语,她在思考今夜这样场面,自己还有什么疏漏,还有什么机会。她不该空手而归,她不会空手而归。
她与白兆丰心照不宣地一起迈出脚步,稍稍远离了偏殿的大门。
可是细玉皇后的思考很快被门板的扇动声打断,门那一边传来的拍撞声,比刚刚还要明显。
皇后:“……”
皇后的神色更差了,她头痛地扶住了额头。
旁边的女官已经闻弦而知雅意,“娘娘不舒服?”
“先……去宴殿看看。”皇后有气无力道,“太极宫里的人要伺候皇帝,剩余的人手怕是忙不过来,从我宫中也调些人来,把各位大人安顿好,宣太医,其它的……其他的……”
白兆丰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脚还没抬,人还没走,禁卫就已经恭送她回宫了。
皇后目光冷冷地在这些禁卫的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只忠于皇帝,对她全然无视,想必对她的太子……同样不会有多少尊敬。
郭妃已有身孕,皇帝要有新的孩子了,才一个月的肚子,就被光渡亲手捧到那么高的位置。
皇帝一直不喜欢太子,但她总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皇后慢慢道:“传我懿旨,先封锁宫中,以醉酒为故,留宿各位大人,同时宫外安抚其家人,再叫宫中准备干净被褥、新衣、热水、巾帕、解酒药,好生伺候着,今夜事出蹊跷,我宫中有几个好手,白兆丰,叫她们和你一起查着,如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押下,如何发落,等陛下明日决议。”
“宫中剩余的人手,都去找王爷。”
皇帝既然不能出面,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也有话事权,更何况此时她的处置合乎情理,连白兆丰也不能拒绝。
白兆丰低头道:“是。”
第106章
外面的天,快要亮起来了。
即使偏殿中不点灯,门窗关着,光渡也依然能从这昏暗的日光中,分辨出隐约的时辰。
偏殿没有床,但火龙烧得温暖,地面垫了衣服,所以即使席地而卧,也并不觉得寒冷。
光渡想,他应该是有短暂片刻的昏厥,又或只是短暂的倦极而眠。
他虽然失去了意识,但醒来得也很快,一切都不曾脱离掌握,都是安稳无虞。
他转过头,看到扔在一边的皇帝仍昏迷着,他依然是原来的姿势和位置,殿外看得见灯火,却也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什么声音。
偏内同样安静,李元阙头枕在他的腿上,姿势和之前一样,睡得安稳。
他们现在这样,有点像过去。
他低头看向李元阙。
四年的时光,经历过的每一桩事,都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相应的痕迹,二十三岁的李元阙的五官轮廓成熟更多,英气与豪气冲淡眉目的昳丽,如今他是诸侯,是军帅,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豪杰。
可他在某些事情上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
不知算得上是好处还是坏处,但他学得很快。哪怕他意识全无,只依靠本能。
在一片难以识物的黑暗中,李元阙看不见他,反而确定了他是谁。
他的头枕在光渡的腿上,与光渡身体挨得很近。
光渡静静感受着,那吐息也是滚烫的,打透了薄薄的一层白绸里衣,让他胸腹的那几道伤疤,都感到潮湿的温暖。
刀口完全愈合了,他已感觉不到疼了。
可昨夜,另一个人的手却在他的伤口上摩挲许久,低下头的吻,也带着眷怜。
光渡理了理李元阙垂在旁边的长发,就像小时候打理妹妹的头发那样,心无旁骛。
昨晚场合不对,李元阙对这种事情并不熟练,于是清醒的人便掌握了节奏。
既然决定短暂的拥有,那就该全身心投入。
数年前光渡曾被关进后宫半年,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学会了如何让别人快乐,以及让自己快乐,但同样,正是因为光渡懂得,所以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受伤,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
即使没有到最后,但该有的放纵也一样不少,毕竟李元阙很轻易可以让他意动。
他会永远记着昨夜的热,李元阙的身体很热,抱着的时候尤其暖,肩膀也很宽。
他揽上去,摁下去,却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指痕。
只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和胸膛,曾经要维持这个模样的念头,产生了动摇。
中毒受伤卧床的两月,他消瘦了太多,李元阙现在竟然一只手就可以把他……
他由衷的庆幸,李元阙醒来后,将会什么都不记得。太丢人了,他蹦起脚尖都够不到地面的样子,实在是狼狈。
如今,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暗卫也有两个暂时可以控制,便是调准时机,适当恢复练武也是可以的,只是皇帝……
光渡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恹恹地看向另一边。
心中抗拒的念头,在这一刻强烈至极,尤其是昨夜之后,他的身体比他的头脑更先投降,欢欣雀跃地记住了李元阙的感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想。
年轻的身体,有着用不完的热。
他认真理好李元阙的发,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以前一直不曾确定,原来有的人,有的心意,真的不会变。
那年分别前,他们不曾说出口的、他以为会在漫长分别中心照不宣的消失于平淡的暗流,竟然从未有一刻融进时间的长流中,并在昨夜,以一种避无可避的真挚,完整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们都改变了这么多。
可最原本的心意,却和从前一般无二。
昨夜李元阙一直在揉他,用力到要把他揉进身体里,抱着他的时候,还一直在他的耳朵吐出温热的气息,叫他沛泽。
偷来的放纵太短暂,光渡收起唇边的弧度,有些不舍地最后一次抚摸过这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现在给不出承诺,也做不出选择。
李元阙不会记得昨夜,这场欢悦隐秘无声,无人知晓,短暂地做回过去的宋沛泽后,他依然是光渡。
而光渡不能出错。
他一点一点他把李元阙的衣服原样穿了回去,碾平褶皱,一丝不苟。
衣裳的酒味已散尽了,屋子里有另一种混杂的暧昧,光渡摆动着一双腿,在屋中赤足行走。
李元阙分量不轻,光渡将人连拖带抱地挪到了偏殿内里,再调整屏风,把人遮住。
而这时的挪动,也让李元阙皱起了眉,他的睫毛扎着颤动着,挣扎着要醒来。
这和宋珧预估的时间相近,那么这致幻的蘑菇香,功效也应该正如纸面之上。
李元阙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目光落在面前的屏风上,殿中另一侧的烛灯将光投在屏面上,晕出一朵温暖的光晕。
光渡退后几步,完全隐到另一边,他看到了李元阙的双眼追逐着跳动的烛光,逐渐拥有了聚焦的光点。
李元阙的眼睛没事,他还看得见,他看上去混乱而迷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身体还不完全听话,他动不了……那蘑菇制成的幻香功效惊人。
光渡什么都没说,亦不曾等李元阙逐渐清醒后与他打过照面,就退回殿中,将皇帝挪到了自己垫在地上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