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佞臣(106)
宋言手足无措道:“这、这得父亲母亲说了算。”
沈容心里无奈,这两人也不看看时候。
兆喜看着双喜脸上的手指印,心疼得要命,他死死咬着牙,小心翼翼去摸他的脸,双喜掉着眼泪躲了一下,低声道:“我没事,我不疼了。”
沈容沉着脸道:“不疼什么?你胳膊脚都扭伤了,已经走不动路了,兆喜,你还不背他去正堂听训?”
双喜眨了眨眼,迟疑道:“少爷,我没扭着脚。”他年纪小看着稚气,脸蛋又白又胖,被用力打了一巴掌五个手指印红得简直像是烙上去的一般,看着就可怜极了。
兆喜回过神在双喜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把他背到身上。
双喜趴在他背上,小声问他:“兆喜,我重不重呀?”
“不重。”兆喜停下步子,将他往上掂了掂,咬着牙道,“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也揍他一顿替你出去!”
双喜把脸趴在他肩头,低声说:“算了,你别惹事就好,咱们做奴才的,哪能事事较真呢,况且少爷少夫人那么疼我,我已经很知足了,别再叫他们为难了。”
兆喜不应声,只冷冷嗤了一声。
正堂里。
老夫人手里盘着佛珠,正在琢磨这件事情。宋言、康儿、万常宁......这三人在一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原本这事情没有这么为难,只是方才那侍从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康儿问了人自己摸过去的,这就不好办了......
她特意遣了沈相亲自去,也是想抢占先机,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若是无事发生还好,若是有事,此番必然是一场口舌之争。
正当他琢磨着,仆役背着口吐鲜血的沈康回来了,他将人放进椅子里,老夫人瞧见他嘴角鲜血,急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失态道:“康儿怎么了!”
沈相气恼道:“母亲,他是叫万常宁打成这样的!”
沛国公正走进来,还未见到北远侯与万常宁出现,只听沈相这一言,他怔怔问道:“谁?”
第87章
沈相一脸哀恸,他心急如焚一再催问郎中下落,老夫人连喘了几口气,想站起来又摇摇欲坠跌回椅子里,只要沈康还有一口气,如今就不是应该倒下去的时候!
沛国公心里惶恐,想着是哪路英雄把沈康打成这样替他出气,正想得出神,北远侯大摇大摆从侧门进来,放声大笑走向沛国公,亲热喊道:“亲家公!”
沛国公怔住了,这句亲家公他可是等了大半年了。
侯夫人手足无措,连忙走去侧面张望。
沈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北远侯道:“你真是欺人太甚,你儿子将我康儿打成这样,你竟然还敢放肆大笑!”
沛国公追问道:“是常宁下的手?”
北远侯颔首,看着沈相笑吟吟道:“我行军打仗多年,一看就知道他没事,放宽心,晚些请你来喝喜酒!”
沛国公顿时笑开了花,这未来儿婿,虽然名声花了些,但做派硬气没话说,他们家宋言受人欺负,他出手教训所应当,若是他唯唯诺诺就此揭过,虽然事情按下去有益他儿名声,可这口气憋在胸口总是难受。他图的就是侯府爽朗仗义,若儿婿是个缩头乌龟,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老夫人见他们满脸笑容,先发制人道:“北远侯既然开了口,不如说个明白,老身今日大寿,是何等天大的事情,一定要在今日发作?北远侯难不成是故意要叫老身难堪?”
北远侯挠挠头,一脸无所谓道:“老夫人要做寿继续做就是了,孩子们打个架有什么难堪的?”
振威大将军冷哼道:“泼皮耍无赖!”
老夫人怒气冲冲道:“这是打架吗?这是要把人打死啊!”
沛国公见沈康狼狈,亦有些于心不忍,他虽是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但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儿婿下手属实是重了些。且今日是老夫人寿宴,非挑这一日,年轻人毛躁,没个分寸!
正想着,余下几人都回来了,宋言红着眼睛跑了进来,见了沛国公立刻向他跑去,哭丧着脸躲在他身后。
万常宁冷着脸进来,兆喜跟在他身后,背上还趴着‘奄奄一息’的双喜。
侯夫人焦急道:“这是怎么了?常宁,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双喜也伤成这样?”
万常宁勾着唇冷笑,侯夫人又去问沈容,沈容苦恼道:“我也不知。”
兆喜把双喜放到地上,双喜瑟缩着身体看着一众贵人们,他吓得眼泪滴滴答答地流,瞧着像是受尽了委屈。
振威大将军走上前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万常宁为何无端打人?你仔细说给大家听听!”
老夫人脑袋疼痛,她眼神一闪,立刻道:“康儿与宋公子日前确有龃龉,我已经问过康儿,不过是误会一场,万常宁不分青红皂白进府就打人,简直可恶!”事已至此她不想细问缘由,左右不过是那点事情,若是横生枝节,奴才们说错了话,把祸水引到沈康头上,那便坏了事,既然是万常宁动的手,无论为何,必须是他的错!
侯夫人不断追问万常宁,万常宁却不肯多说,他的名声不要紧,可宋言脸皮子薄,万一又以讹传讹生了事端,反倒是他害了人。
沛国公见形势僵持,想着见好就收,便对万常宁道:“常宁啊,你下手重了,怎么也是你不对,和沈康道个歉,赔些诊金就罢了。”
“我赔他诊金?”万常宁勾起唇,冷冷一笑道,“我赔他副棺材!”
沛国公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儿婿对着他这个老丈人都这般无礼,当真不是良婿!
镇国公出来打圆场道:“大家稍安勿躁,是非曲直都该有个公道,不是谁嘴皮子厉害,也不是谁下手痛快,谁就有,既然僵持不下,咱们就好好论个明白,免得不清不楚出去,叫孩子们受委屈。”
老夫人沉声不语,却是沈相抱拳爽快道:“在场属镇国公最年长,又与此事不相干,就请国公爷为我们做个评断!看看究竟谁是谁非!”
镇国公忙不叠答应,朗声大笑道:“相爷看得起老夫,老夫就当一当这铁面判官。”
他走向双喜,弯下腰看着他,笑问:“你叫什么名字?方才发生了何事?”
双喜讷讷看着他,眼神惊恐道:“奴才叫双喜。”
沈相暴跳如雷,指着双喜道:“你这狗奴才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镇国公斜眼看向沈相,凉凉道:“你虽是一朝之相,四院之首,论资排辈你也不过是老夫晚辈,朝堂上老夫敬你是相爷,下了朝堂老夫才是爷!”
沈相面色铁青,咬着牙不敢再出声。
振威大将军啧啧摇头,躲去一旁吃花生看好戏。
镇国公又看向双喜,捋着胡须笑吟吟道:“好孩子,不必害怕,老夫是镇国公,也是当今国丈,老夫说的话一言九鼎,方才发生了何事你娓娓道来,究竟是谁先动的手,你身上的伤又是谁打的,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若是今后有人为难你,你只管来镇国公府找老夫!老夫自然替你出头!”
双喜揉了揉眼睛,慢吞吞说道:“我家少夫人与宋公子交好,时常约他过来小坐,那日宋公子来的路上碰上康少爷,康少爷请他吃酒,他不肯去,康少爷就奚落了他一顿,说他拜高踩低贪慕虚荣......”双喜怯怯看着沛国公,不敢多说。
镇国公捋着胡须,意味深长道:“略有耳闻,后来呢?发生何事?”
双喜缓缓道:“今日宋公子心情不佳,少夫人就遣奴才带他去后花园散心,原本还有一位侍从,只是他闹肚子去了茅房,奴才与宋公子便在湖边走走,顺道等他回来,可是康少爷突然来了后花园,要拉着宋公子单独说话,宋公子不愿跟他去,奴才便拦着康少爷不让他过来。”
双喜说着又哭了几滴眼泪,他擦着眼睛道:“康少爷说奴才是相府的奴才,应该听他差遣,叫奴才滚开,奴才不肯,他就将奴才打骂了一顿,宋公子见奴才挨了打,便替奴才说了几句话,却被康少爷追着也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