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终成缘(65)
男人抚上他冷凉的脸颊,散出真气来暖他的身子。
夏晨欢靠在温暖结实的胸膛上,胸口闷气逐渐消散,“下雪了,我给王爷送斗篷。”
萧皓轩看见斗篷的一霎便已明了。他把人搂紧两分,吻了吻夏晨欢的额头,又心疼又心暖。
顾遥看着两人一副慈父的表情,语里笑意盈盈,“好了,你们快回去吧,早些休息。”
萧皓轩也不多礼,颔首示意后牵着夏晨欢离开。
走到院外时,男人突然把他抵在柱子上,劈头盖脸一个炙热到近乎粗暴的吻。夏晨欢刹那僵硬,随即搂紧萧皓轩的脖子,闭眼回吻男人,想要驱散心中的不安。
萧皓轩强硬的侵略口腔,勾出小舌吮吸,如饮甘露般咽下甜美的津液,也把自己的口水喂给夏晨欢。在冬夜里两人相拥缠绵,燃烧对方。
夜宴刚开始时男人便想吻这人了,和顾遥说开后更是十分思念夏晨欢,混杂着欲望和占有欲。
等萧皓轩肯放过他,夏晨欢已经腿软的站不住,每一个毛孔都溢出噬人的快感。
萧皓轩把人横抱起来走向未央宫外,一下下轻啄红唇。一旁的宫人死死盯着地面,全当自己是木头。
“坐步辇回去吧。”萧皓轩走向门口的步辇,怕夏晨欢冷,不愿他再步行。
夏晨欢抿抿唇,想从萧皓轩怀里下来,“没关系的王爷,我能走。”看向对方的目光恳切。
去年男人牵着他在雪地里一步步走的稳当,夏晨欢第一次感到陪伴的温暖。他今夜也想和王爷一起走回去。
萧皓轩放下夏晨欢,两人对视片刻,他多少猜到对方的心思。
男人眼神放柔,将夏晨欢的斗篷裹紧,又拿过敛秋手里的油纸伞递给他。
夏晨欢露出一个笑容,下一刻微笑蓦地僵在嘴角。
萧皓轩背对着他蹲下,回头沉声开口,“上来,我背你。”
夏晨欢一窒,呆楞片刻猛地回神,飞快的摇头,握着男人的手臂想将他拉起来,语气焦急中带着懊悔,“王爷快起来!不要了,我们坐步辇吧,不用这样。”
萧皓轩纹丝不动,黑眸幽深不容拒绝,“听话,快点上来。”
夏晨欢胸口又酸又胀,心悸到不行。他抿唇不语,终是伏上对方后背。
萧皓轩嘴角上扬,托着夏晨欢的屁股稳稳站起来,一步步朝崇德殿走去。
夏晨欢一手环着男人的脖子,一手撑着油纸伞。他紧贴着萧皓轩宽阔温暖的后背,伏在他肩窝上,偏头便能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
两人这般贴近,夏晨欢甚至能感受到萧皓轩的心跳。他从心脏到每一寸肌肤都暖洋洋的,一点不觉得冷。
夏晨欢绽开动人的笑容,搂紧男人,越发往他脖子蹭去,活像只撒娇的猫咪。
萧皓轩偏头吻了吻夏晨欢的侧脸,双眸越发温柔。
两个人只留下一行脚印。他们仿佛可以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夜宴结束已过子时。明日还有祭天大典,萧楚屹干脆让宣王和宣王妃留宿宫中,赐住成德殿。
萧皓轩抱着夏晨欢进入浴池,驱散冬夜严寒。本不想累着这人,可夏晨欢今夜格外惑人,光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让萧皓轩把持不住,到底狠狠折腾了人一次。
清洗干净后,萧皓轩把人抱回床上。两人相拥低语,诉不尽的情意绵绵。
夏晨欢几乎是缠着男人,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对方身体里,只想更贴近一点。
其实自己还是在意的吧,夏晨欢嘴角笑容变的苦涩。在未央宫听到王爷那段话的时候,再说服自己,心脏还是控制不了的酸涩作痛。
他真的变贪心了,也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唯一吧,夏晨欢也不列外。
他不会怀疑萧皓轩对自己的情意,夏晨欢甚至相信男人是爱自己的。但爱情只能给一个人吗?
顾遥对萧皓轩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吧,超越了爱情,无可取代。
夏晨欢从来没有吃过顾遥的醋,更不会在男人面前提起,再次让伤口撕裂。
他只是希望萧皓轩不要再为此难过伤心,痛苦悲戚。
夏晨欢想陪着男人,努力温暖他,努力让他幸福。就算萧皓轩无法放下顾遥,夏晨欢也希望他不再被心底阴戾吞噬。
萧皓轩一下下摩挲着爱人光滑的肌肤,暗眸思索,有些不解。
夏晨欢今晚太热情,同时温柔似水,几乎是在纵容他。分外招人,分外惹人疼惜。
萧皓轩怎么都没料到夏晨欢恰好只听到最后那段话。自己露骨的告白一句没听见,偏偏只听到易生误会的话。
“王爷……”夏晨欢今夜叫了他好些次,不似在撒娇,更像在确定他的存在。
“嗯”,萧皓轩应下,轻拨他耳边的发,眸色暗了暗,沉声到,“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这人一直叫他王爷,往常习惯了。但今日两人这般亲密,萧皓轩终于觉出称呼的疏离来。
夏晨欢一窒,控制不了的僵硬,片刻后垂眸叫了一声“皓轩”。
爱人枕在自己胸膛上,萧皓轩看不清他的表情,仍能觉察出不妥。恐怕之前欢爱时……
萧皓轩暗骂自己一句,眯了眯眼,抬起夏晨欢的下巴。两人鼻尖相磨,他直视着碧眸,一字一句说的真切,“你可以叫我的字,子靖。”
黑眸流光溢彩,话里柔情漫溢,掩不住的爱怜,“除了你,再没人会叫我子靖,没人能叫我子靖。”
字是用来表德、敬称的。皇子原本是不取字的,因为取了也没人敢叫。
可萧皓轩的名字当初是顾遥取的,不合辈谱。因此二十岁加冠礼时由礼部按天文星象和朝代辈分为宣王取了一个字。如预料般从未用过,已被大多数人淡忘。
夏晨欢一瞬呆愣,瞳孔放大。心脏跳的飞快,快到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快到喘不过气。
萧皓轩也不催他,只一下下轻啄红唇。
“子靖……”半晌,夏晨欢颤声吐出两个字,有些鼻酸。他不停眨眼,心涨的满满。
“嗯,我在。”从这人口中叫出来,萧皓轩竟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合该是让夏晨欢叫的,独一无二的。
“子靖。”
“嗯”
“子靖。”
“嗯。”
“子…唔…靖…嗯…子靖…唔…啊…子……”
第61章 红烛
春节里喜庆热闹,人们忙于走动,正月转眼便过去了。
麟嘉十二年二月十二日,是大燕册立皇太子的日子。
素日少人的燕京皇宫此刻人头攒动,众臣宫人繁忙无比,在各宫各殿间来回穿梭。殿前和沿途高墙皆有精兵侍卫驻守监控,氛围泠冽肃穆。
太子册封与祭天大典事无巨细,庄严肃重。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准备俱全直到最后一刻。
东宫内,众多宫人仅仅有条的忙碌着,为太子和太子妃穿戴冕服。一旁还有礼部侍郎即刻核准,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萧皓轩面无表情,双手排开,傲然挺立,王者风范立显。有五六个宫女嬷嬷同时围在太子周围为他佩戴冕服。
皇太子册封时应着衮冕九章。由玄衣、黄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配成。上裳绘山、龙、华虫、宗彝五章花纹,下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花纹。
头戴九旒冕,以桐木为綖板,覆绮于外,玄表朱里。前后各垂九旒,每旒以五彩缫贯赤、白、青、黄、黑五色玉珠九颗。
再配玉佩两组,由珩、瑀、玉花、琚、冲牙、璜、玉滴组成,瑑描金云龙纹,贯以玉珠。
太子妃则着深青色翟衣,织有翟纹九等,共一百三十八对,间以小轮花。领、褾、襈、裾都缘以红色,饰织金云凤纹。
头戴九翬四凤冠,冠上饰翠翬九、金凤四,并缀珠翠云。冠底为翠口圈,饰珠宝钿花,冠后有博鬓四扇,饰以鸾凤。
另配玉革带、大带、大绶、玉佩、小绶及青袜、青舄等。
冕服、礼服纷繁复杂,皆选用极品布料、绣工和宝玉,珍稀金贵,价值无法估量。除却帝后,世间仅此两人能着罢了。
众人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总算准备完毕。
萧皓轩气宇轩昂,仪态万方,肃然凌厉;夏晨欢仙姿玉貌,温文大度,华贵典雅。两人相对而立,真真是人中龙凤,自有让人不敢直视的耀眼光芒。
身着仪服随意坐不得、靠不得。且不说礼服,夏晨欢的凤冠已然沉重非常,萧皓轩见碧眸中疲惫一闪而过,控制不了的心疼。
他微微蹙眉想把人拥进怀中,却在礼部侍郎和嬷嬷们惊恐到快哭出来的表情里停住。已没有时间返工,要是仪服皱了乱了,他们真能哭给自己看。
萧皓轩无奈的暗叹口气,转而向夏晨欢伸出掌心。
夏晨欢露出笑容,小心地抬起衣袖把手放入男人掌中,随即被对方紧紧握住。
十指交握,疲惫一瞬消散。
萧皓轩暗眸凝视着夏晨欢,半晌方沉声开口,“辛苦你了。”
太子妃表面上地位高贵,权势滔天,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实际上责任重大,事务繁杂。不仅要平衡东宫内外关系,而且要帮太子稳固朝局。甚是劳神费力,需要坚定的心智和高明的手段。
夏晨欢弯眼一笑,“我不辛苦,能陪在王…殿下身边是晨欢此生所愿。”
萧皓轩挑挑眉,明显不满。
夏晨欢犹疑地扫视四周,众人都低头装木头。他脸颊泛红,抿抿唇,低声说了句,“有子靖在便好。”
萧皓轩现在已不能被叫王爷了,该叫太子殿下,男人却只准他叫“子靖”。私下还好,可夏晨欢守礼惯了,有人的时候总不习惯。
萧皓轩这才勾起嘴角,牵着夏晨欢的手迈出东宫。虽还在冬日,寒风凛冽,但仪服甚厚,倒也不是太冷。
两人沉默的一步步走向崇德殿,登上百阶玉梯,沿途宫人皆跪地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