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收容所[无限流](189)
陆之穹仰望他飞行的姿态,凌厉而矫健,雄鹰一般。他想起自拥有翅膀以来,他唯一的一次飞翔,就是那个南墙的伤心之夜,他扇着翅膀飞离了收容所。这双曾助他离开囚牢的翅膀,最后却又因为这个囚牢折断,世间的一切都是个怪异的圈子,就算以飞的速度逃离,最后也会莫名其妙地兜转回原点。
灵瑞跌跌撞撞地扑进来,先是看到一地的血,然后看到陆之穹背上的两道口子,再次泣不成声。她一辈子的眼泪,大概是分两次流尽的,一次是陆之穹离开的那一天,另一次是陆之穹回来的今天。
“不许告诉别人,”陆之穹摸了摸她的脑袋,嘴里说出的话却十分冷酷,“答应我,不然你以后就别想找到我了。好啦兔子,别哭了,我没事。”
“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灵瑞抓着他的胳膊,眼圈通红,真的像个兔子了,“你不要骗我,真的没事吗……”
“我感觉非常好,”陆之穹长长地出了口气,微笑道,“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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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请个假,所以今天更两章的量(。
第150章 为他赢得这场战斗
灵瑞匆匆讲完了这段尘封的往事, 塔内一片死寂, 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复杂的神色:怀疑、痛苦、悲伤、愤怒、难以置信……没有人再说话, 只有塔外闷沉的撞击声回荡在窒息的空气里。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灵瑞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流转过去, 很多人避开了她审视的眼神, “不管你们是否还恨他, 但副会长救了我们是事实!不止是这一次, 还有过往无数次, 谁也没法否认他一次次拯救了我们, 谁要不承认这点, 谁就是没有心的畜生!”
回答她的是迦陵忽然爆出的一声怒吼, 这个性情火爆的女人涨红了脸, 一拳砸碎了身边的桌子,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副会长不是叛徒, 他是我的英雄, 只要他需要我, 我就会为他赴汤蹈火!”灵瑞的话音掷地有声, 砸在一颗颗跳动的心上,“你们——恨他也好想杀了他也好——就当做回报他曾为收容所付出的一切, 为他赢得这场战斗吧!”
“轰——”又是一声巨响, 塔几乎要崩裂一般剧烈摇晃。大门洞开, 自由联合的精锐兵团列队于门外, 领队的将军身披金色太阳旗帜, 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哈罗, 虫子们,无处可逃了吧?”
将军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向塔内望去,奇怪的是,手下败将们的脸上并没有沮丧和恐惧,而是个个悲愤欲绝,咬牙切齿,双眼似乎要喷出怒火。那些脸庞上也有悲伤和泪水的痕迹,但似乎并不是因为这场战斗,而是源于一些更久远的溃烂疮疤。
“管他妈的,”将军扬起旗帜,吼道,“拿下他们!”
手下齐声呐喊:“自由与秩序!”
“占领Amor!”
“那个就是阿莫尔!真的像传说中一样漂亮,不知道下面是不是也一样漂亮呢……”将军身边的副官做起了美梦,贼眉鼠眼地坏笑道,“等大功告成了,让兄弟们一起爽爽。”
“我只需要塔,”将军慷慨地允诺,“其他全归你们。”
莲花一般盛开的高塔中,阿莫尔正在指挥战斗。可惜在将军眼里,他就像特洛伊城中的海伦,不过是一个即将到手的漂亮战利品。
“保卫住塔!”阿莫尔发出命令,“不惜一切代价!”
Amor的战士以怒吼回应,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似乎是要用拼尽一切的厮杀,来消解良心的重负。自由联合的成员没想到,事到如今这群败犬还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以百十倍的兵力冲塔,竟一时攻不进去。
“困兽犹斗。”将军冷哼道。
前方忽然一片大乱,将军听到他的战士们在呼喊:“救命啊!我的伤口要裂开了!”
“我又迷失了,快拉我一把!”
“别让那个女人靠近!”
“啊啊,又是那个女人,”将军瞥见了战场中翩飞的白裙,不爽地吐了口痰,“棘手的家伙,能不能先解决她?”
“我认识她!”副官惊疑不定,“是‘昼夜隐修会’的斯旺,很不好惹,不过听说已经疯了,怎么会出现在Amor?”
“从收容所时期开始就是这样,一群被抛弃的破烂货抱团取暖,”将军不屑道,“也就是以前有陆之穹在,别人不敢动他们……”
“陆之穹,啊,我知道,原来的副会长,”副官挠了挠胡子,“和殷千翎走得很近,但不太有名气。”
“那是你孤陋寡闻,他的实力绝对可以排进当世前三。”将军嗤笑道,“所以后来他被赶走了,我还高兴了一场。只可惜殷千翎下手比我快,居然立刻对收容所发起进攻,最后不知怎么的又放弃了,看来这块肥肉最后还是要由我们吞下。”
“狩天不行,听说谁都相当老大,没人把殷千翎放在眼里,”副官赔笑道,“还是将军率领的自由联合军队,所向披靡……”
“你说谁不行呢?”一道森冷的声音忽然从背后飘来。
副官一缩脖子,汗津津地回头一望,只见一道极高极瘦的黑影飘在身后,女人的脸也是瘦长的,舌头鲜红,神色讥诮,“谁不行?”
“瘦鬼!”
“是瘦鬼!保护将军!”
无数武器和能力顿时袭来,瘦鬼轻飘飘地躲闪,正如她出现时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飘远了,脸上犹挂着嘲笑的神色。
狩天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打算来一个黄雀在后?将军的冷汗下来了,他情不自禁地抬头一望,瞥见许多小小的黑点正在急速下降——和别的组织不同,狩天人人会飞,攻击大多是从天上来的。
“敌人在上面!”将军立刻吼叫起来,“狩天!在上面——”
他的吼声忽而变成了尖锐的嘶鸣,接着戛然而止。众人只见一根细到近乎透明的长针把将军的脑袋扎了个对穿。接着,扑扇着蜻蜓翅膀的少女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将军头上,一双巨大的复眼打量着众人,引起了一阵目瞪口呆的死寂。
“蜻蜓也来了!”
“不止我,”蜻蜓指出他的错误,“大家都来了。”
将军怒喝一声,竟然硬生生地拔出了头里的细针,伸手一捞,想要抓住蜻蜓的脚。蜻蜓轻巧地躲开,飞向人群中,如一朵飘散的蒲公英,无数细小的尖刺散入人群中,引起了遍地哀嚎。
不仅仅是天空,自由联合的军队后方也大乱,消息很快传来,剑阁的人到了。
“剑阁又来凑什么热闹!”将军盛怒,又飞快冷静下来,将怀中的兵符丢给副官,“我需要谈判!快,去告诉狩天和剑阁,只要立刻撤兵,所有战利品都是他们的!快去!”
只需要塔!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将军冷汗涔涔,他必须夺取塔,献给那位大人!
副官带着命令匆匆离去,将军焦躁不安地调度局势,自由联合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四面受敌左支右绌,已经显出疲态。而前方Amor的人明显轻松许多,甚至阿莫尔都站到了最前方,亲自指挥。
隔着厮杀的战局,两人的眼神忽然对上,阿莫尔湛蓝的双眸依旧澄澈通明,他对着自己微微抬起下巴,伸出拇指划过自己脖子,做出一个“杀了你”的动作。
将军勃然大怒,阿莫尔却已经不再看他,Amor的人拱卫着他如保卫一座圣城,将军知道想要杀死阿莫尔,必须从每一个Amor战士的尸体上踏过去。
草他妈的,这个早就已经死了的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连带着Amor这个组织,这群废物、渣滓、疯子、白痴的共同体,凭什么如此顽强不屈?!
副官回来了,脸色如丧考妣。
“怎么说?”将军喝问。
“他们叫您、叫您……”副官双手捧着被摔碎的兵符,哭丧着脸,“叫您去死啊!”
将军大骇,副官忽然扑身而上,袖中滑出一把枪,对着他的心脏倾泻了所有子弹。将军猝不及防摔到在地,胸口已经被打烂。护卫连忙攻击副官,副官丝毫不抵抗,默不作声地倒了下去,伤口中露出了线头——他居然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人偶!
“哎呀呀,”战场外围,穿着白大褂的莫邪撩了撩长发,愉悦地笑道,“师姐的疼爱,居然就这么消受不起吗?”
“你八百年才亲自动一次手,”干将揉了揉鼻子,神色唏嘘,“一出手就干了票大的,这下我们和自由联合就掰了。”
“管他们死活。我的亲亲师弟都上去豁命了,”莫邪抱起胳膊,“做师姐的不认真点可不像话。”
将军在自家阵营被击毙,自由联合顿时兵败如山倒,很快全部投降。俘虏们眼睁睁地看着Amor、狩天、剑阁三家巨头凑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聊天,都觉得如梦似幻,剑阁也就罢了,为什么狩天会来救援?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多谢。”阿莫尔向干将和瘦鬼点点头,“若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们可能要撑不住了。”
“应该的,应该的,”干将握着他的手摸来摸去,“来都来了,我们就留在这里镇守,省得再有不干不净的东西过来。”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阿莫尔微笑着说。
干将瞧见灵瑞,眼睛一亮,又去盘她的手,“哎呀,你就是齐灵瑞吧,长得多水灵!老陆总和我提起你,说你最贴心……”
“啊,谢、谢谢……”灵瑞被他的猥琐之气吓得一缩。
“放手,老色鬼!”莫邪从后面猛踹干将的屁股,高跟鞋像锥子一般刺入他饱满的臀瓣,干将撅着屁股扑在地上,嗷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