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芝(94)
灵稚又干干的“哦”一声,拉开萧猊的手掌:“去河边逛逛吧。”
他们步行上桥,河岸的风清爽凉快。
灵稚望见桥边的另一头有人举办花灯活动,不由靠近了凑热闹。
活动以对诗比试,引来许多文人公子围观。
灵稚听这些文人公子以诗比划颇感有趣,抿唇微笑,目光落在最大最高的那盏花灯上,微微张了张唇。
萧猊在他身边忽然出声,接了上一位公子的诗。
灵稚诧异,萧猊没有看他。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萧猊拔得头筹,把那盏最大最亮,色彩斑斓的花灯递给灵稚。
灵稚抱着有他小半个身子大的花灯傻眼,胳膊颠了颠花灯,而后提在手上踉踉跄跄地去追萧猊。
“你、你怎么送我花灯呢……”
萧猊停在河岸,问老板拿来纸笔,在洁白的河灯上绘制图案。
两盏灵芝图案的河灯在他手里显形,萧猊递给灵稚一盏,立在河边:“一起放河灯如何。”
灵稚接过河灯,呆呆看着灯上栩栩如生的灵芝。
河面水波粼粼,陆续飘过的河灯样式各异,多为小动物和花草为主,没有像他手上拿的河灯是灵芝图案的。
萧猊笑道:“来写心愿。”
灵稚低头,目光一直落在灵芝河灯上。
他放下手上漂亮斑斓的大花灯,提笔在纸条落字,然后小心卷好塞入灯内。
萧猊与灵稚一起放开手里的河灯,两盏灵芝灯互相依偎着顺水飘走。
萧猊忽然问:“你还怕我吗。”
灵稚不解,不明白萧猊为何突然这么问,但他摇头,此刻,他的确对萧猊没有畏惧,更甚至连回避的心都减弱了许多。
萧猊唇边笑意深深,河岸风大,宽松飘逸的袖摆与灵稚飘起的衣摆卷在一起。
灵稚盯着萧猊嘴角的笑,后退几步,回头拿起花灯。
“……时辰不早了,还是回府吧。”
萧猊走在灵稚身后,低声说道:“我今夜很欢喜。”
作者有话说:
灵稚和梅若白放河灯让萧猊耿耿于怀,他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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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月下影
青石街上月光晃着两道并行的影子。
灵稚和萧猊是走回去的, 两人戴着面具,步行徐缓。
灵稚纯粹是因为吃撑了,一路走回太师府算作消食。且街灯如海, 各式各样的手艺人在各个街陌里表演,这一路并不闷乏无趣。
少年走走停停,未曾见过如此多的表演活动,看入神后站的时间久一些了, 旁边那人就扯一扯他的袖子, 灵稚方才继续提起他色彩斑斓的大花灯走。
花灯颇有些分量, 灵稚的胳膊提累了便抱在怀里,映得兔子面具下的半张脸蛋白若发光,颈子润泽。
灵稚发现萧猊手中多了一盏小花灯, 他转头多看了两眼对方, 唇动了动,没说话,露出轻快的笑容埋头前行。
灯海点亮整座燕都城,连天上的月色星芒都隐了去。
直至喧闹吆喝声从身后远退,灵稚和萧猊回到太师府,守门的护卫队恭敬行礼, 一高一矮的人往静思院的方向回。
静思院内除了灵稚睡的主楼,还坐落着几处大小不一的楼房和小院。
萧猊将主楼让出给灵稚休息,他自己则睡在另一座院中。
两屋门口正对,平日萧猊有意回避, 加上灵稚足不出户, 因此才造成彼此总见不到面的情形。
今夜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两人的关系似乎因这一次共游庙会出现了微妙的转变, 至少灵稚可以心平气和的跟萧猊相处, 出府时落在地面的影子还维持一前一后的距离, 回来的途中已经并肩而行。
月色偏斜,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灵稚停在院中,他抱着怀里的大花灯仰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终究把话咽进肚子,默默地回屋。
小奴才寸步不离地伺候,解去灵稚的外衫,跪下为他脱鞋除袜,又用绸巾沾水打湿后擦脸擦手,脚也快速地洗了一遍。
“公子,快休息吧,天就要亮了呢。”
小奴才欣喜公子和主子的关系进展,不忘担忧公子游街玩到那么晚伤身子。
灵稚把花灯里的灯芯吹灭,放在案头和灵芝并排放着,他定睛看了会儿,方才走到床榻躺下,双手收在腰腹前,很乖的闭眼等待睡意。
可惜并未能如灵稚所愿。
或许他今夜睡得早,又或在燕都的夜城游玩使得他兴致高涨。
灵稚贴在枕芯上辗转数次,屋内的窗户半敞,纱幔落下,淡淡的熏香混着专驱蚊虫的香囊气息,缓心宁神,他却无端滋生焦躁闷热。
卷着丝质被褥的双腿踢开,灵稚纤细的四肢展开瘫在塌上。
他直直望着榻顶,眸光水似的晃了晃,去看里衣被撑起的地方。
灵稚满眼绯红,小巧的喉结来回吞咽。
深夜俱寂,灵稚倒没有了白日醒时的羞耻,也不想遮掩着可以讨好身子舒服的方式。
他索性放开动作,嗓子不断咽下猫儿叫似的咕噜声。
细小的汗珠沿他的颈子和额头滚落,不消片刻,灵稚松开垂在身侧的手,手指握成颤抖的拳头,展开后再次紧了紧。
他发出猫儿般的声响,嫣红的唇抿紧,隐漏出些闷闷的动静。
颈肉与发髻让汗水润湿了一片水光,里衣安安静静的贴在身上,他眨了眨失神涣散的眼眸,看着手指顿生羞耻。
室内的熏香混着一股浓郁的微涩药香,灵稚再熟悉不过自己的味道,没容他羞耻太久,立手软脚软地爬起身。
灵稚这下连鞋子都没穿,着了袜子轻轻地去衣柜找其他干净的里衣换好,至于脏了的这身,挂在他臂弯上。
他想着反正睡不着,不如自己去院里的天井打水把它洗干净晾了。
小奴才今夜等他回来一直熬到半夜未阖眼,此时倒在角落的毯子上睡得昏天暗地,灵稚看他几次,捂紧怀里的衣物,连忙小心的开门出去。
月色隐去,星芒微弱,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
灵稚跑出房门,扭头刚进院子,脚踩在清凉的石板上,对那坐在树下独自酌饮的男人默然不语。
他胳膊一转,将里衣藏在身后,突然间心跳得厉害,犹如做了件坏事遭他最不想看见的人逮住。
萧猊慢慢饮下剩余的半杯清酒,黑眸低垂,遮去的目光犹如鹰钩钩在灵稚的双足。
灵稚下意识缩起脚,与萧猊一起看着石板。
他道:“我穿了袜子才出来……”
萧猊不问灵稚为何半夜溜出房门,更假意没看见对方悄悄藏在胳膊后的衣物。
他专注饮酒,嗓音温和低沉:“你随意。”
灵稚站在门外踟蹰不定,他与萧猊关系的有所缓和,再避开就显得心虚刻意。
萧猊似乎对他真没特别的关注,灵稚宛如一只松下警惕的猫,一边观察萧猊,一边悄悄跑到院子后边的井口旁,拎起木盆打了盆水上来。
石台上置有洗衣的皂子,他尽量不发出动静的反复搓洗里衣一处湿润的地方。
清亮的夜风拂在背后,随时而来的是一股冷香夹杂的浅淡的酒气。
灵稚受惊地扭头,却见萧猊居然蹲在他身旁,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手里搓洗的衣物。
灵稚:“……”
萧猊转过脸,深邃的黑眸闪过几分迷离与柔和。
他道:“下次不要光脚出来。”
萧猊的眼睛总显得深邃莫测,令人不敢直视,他一个眼神就仿佛能把人心看穿,所以很少有人敢与他对视,更妄论直视他。
此刻灵稚不确定的问:“你喝醉了吗?”
萧猊笑而不语,飘逸如仙的身姿却应了他的话那般向后微微一晃,灵稚伸出满是泡泡的胳膊虚虚一挡,还没碰到人,就立刻缩回来。
萧猊真的喝醉了啊。
喝醉的萧猊又使得灵稚没有太受惊吓。
他见过喝醉的人,每个人都神志不清的,大多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等一觉睡醒,更是脑子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