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69)
“是它误会了吧?”解临渊掸着金属手臂上的泥和杂草,“巴尔克确实有可能亲手杀了他的妻子,但原因是妻子已经被感染变成丧尸了……你问问它是不是这样。”
戊寅斜睨金翅雀一眼,双腿交叠,朝它勾了勾食指。
低眉顺眼的变异雀顿时如蒙大赦,喜气洋洋地跳过来,在男人跟前乖巧地低下头颅。
戊寅将手掌覆上去,摸了摸她光滑油顺的羽毛,指尖往下,触及她的皮肤。
“巴尔克是不是因为妻女被污染了才杀的她们?”
金翅雀瞬膜眨了眨——污染,丧尸?什么意思?
“好的,这只蠢货连什么是污染都不知道。”戊寅抬起头对解临渊说,“大概率是你猜的那样没错了。”
金翅雀好似明白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激动地在地上蹦来蹦去,还不停地啾啾乱叫,一副遭受不白之冤的模样。
“老实点,别吵。”戊寅不耐烦地伸手握住了金翅雀的喙,“你误会了巴尔克,他杀妻女事出有因,不要再去啄他的向日葵了。”
金翅雀愣了一下,愤怒地瞪向戊寅——你居然帮杀人魔说话,包庇凶手,你们人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就要啄就要啄,把它的瓜子啄光光!
真是个幼稚、讨厌,并且不听人话的煞笔。虽然戊寅向来也操持着类似的人设,但他双标,宽于待己严于律人,所以感到厌烦之后一把攥紧金翅鸟的喙,将它的脑袋拉近自己。
“再废话我就拧断你的翅膀,让你只能在地上滚。”
——嘤。
“听着,农场是巴尔克的财产,你吃了它那么多葵花籽、小米、柿子、黄桃……现在到了你该给他打工还债的时候了。”
戊寅简单表达了一下让金翅雀为独居的巴尔克放哨赎罪的要求,没想到竟然得到了金翅雀强烈的反对。
——不行不行,巴尔克一定会打死我的。
“都说了他杀的是丧尸。”
金翅雀听不懂什么是丧尸什么是污染,她只自顾自地喃喃着——他打人可凶了,莉莉和妮妮都在哭,我一只鸟就更不行了,嘤嘤嘤……
“它哭了。”解临渊指着金翅鸟分列脑袋两边的黑眼珠道。
他不清楚这一鸟一人究竟靠脑电波交流了些什么,不过用机械臂想都知道一定是戊寅这个坏家伙在欺负小笨鸟。
戊寅没有搭理什么哭不哭的,只面无表情地问:“莉莉和妮妮是谁?”
不待狂掉泪珠的金翅雀开口,解临渊就率先为他解释道:“莉娜,伊文妮,分别是巴尔克的妻子和女儿。”
“……”戊寅原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金翅雀无意透露出的信息中,但思维不受控制地跑偏,他仰头看向解临渊,“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这只是最基础的信息收集能力,算不了什么。”解临渊自信地笑了下,“机械战神是北营地的王牌,那个穷乡僻壤,能在全国各大人类基地中排得上号,全靠自主研发出来的Z系列半机械体,而我,更是Z系列里的佼佼者,全能,顶尖,出类拔萃。”
戊寅嫌弃地撇了撇嘴。
“如果我没有主动被污染者攻击,我这一辈子都会被北营地牢牢掌控,服务到死,甚至不会有退役期。最高指令的归属权为我本人,这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你还不对我死心塌地一些,好好为你的恩人服务?”
解临渊依旧是笑:“我这不就是在勤勤恳恳地为您效劳着吗?您看,您这一被变异鸟捉走,我连滚带爬地就追过来了,半秒钟都不敢耽搁的。”
“你应该不是担心我吧?”戊寅说,“……你担心的是不是我这具身体被摔坏了?”
被戳中内心真实想法的解临渊面色不改,一本正经地反问:“有区别吗?不都是你?”
戊寅无师自通地开启‘你妈和我掉进水里你救谁’的模式:“如果我现在还在杨蓦的身体里,你会这么急匆匆地追过来吗?”
解临渊:“……”
他试图用玩笑缓解他确实不会救的残酷事实:“杨蓦……太小了,不救就不救了吧?”
如果将在这里和解临渊对话的人换成南营地里其他的任何一位,无论是谁,都不会得出像戊寅接下来这样的结论——
他甚至还是用一种近乎错愕的语气反问:“……所以你救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身体的生只戚官很大?”
解临渊:“……”
“你不是喜欢我的脸吗?”戊寅疑惑,“我理解错了?你其实喜欢的是我的生只器?”
再结合之前解临渊讲的‘小的排泄会堵住’云云,他联系上下文,得出结论:“你该不会是想切下来装你身上吧?”
解临渊:“……”
“也不是不行。”戊寅大方地说,“等我找到了我的本体,这具仿生体就送你了,到时候不管是脸还是生只器,都随便你玩。”
按道理,解临渊应该在这个时候坚定地拒绝戊寅,并表示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口中描述的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但话到嘴边,他犹疑了一下,等到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戊寅笑道。
……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淫/乱肮脏的话题,二人终于舍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变异雀的身上,戊寅回忆着问:“刚刚说到哪里了?”
“巴尔克的妻女,莉娜和伊文妮。”
“哦……”戊寅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就在解临渊以为他接下来会聊与巴尔克相关的话题时,就听戊寅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解临渊,就算你没有靠半污染强行脱离北营地,只要我哪一天去到那里,遇见了你,到时候我想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
解临渊愣怔一秒,诧异地垂下眸,对上戊寅的翠绿色瞳孔,那双眼中镌刻的郑重其事让他心底一阵异样。
“所以不管怎么讲,你都不会在北营地服务到死。”戊寅满意地做下结论。
语毕,他便没有再说话,只依旧认认真真地望着解临渊。
直到解临渊忍不住率先移开视线,抿了抿干涩起皮的嘴唇,又无奈地叹口气:“……谢谢?”
——谢谢你这个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总是能知道我需要什么的可恶寄生物。
“不用谢。”戊寅瞬间露出个愉悦的笑来。
他读出了解临渊的欲言又止,但估摸着不是什么好话,所以直接忽略了这点无伤大雅的话外音。
为了防止戊寅继续扩散思绪,再说出点什么让他胡思乱想的混账话,解临渊轻咳一声,主动引领话题:“莉娜和伊文妮,为什么突然提到她们?”
“笨鸟说她们都在哭。”戊寅眨眼间就给变异金翅雀取好了代称,和黑骑士的丑狗相得益彰,“还是被巴尔克揍哭的。”
“丧尸可不会哭。”解临渊若有所思地说,“难道,巴尔克妻女的死亡原因根本不是被污染,而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不再多言,戊寅十分嫌弃这种让你意会的行为,捏起变异鸟的翅膀,直接问:“把话讲清楚,莉莉妮妮到底怎么死的?”
金翅雀斩钉截铁——巴尔克打死的!
戊寅如实将话转述给解临渊,后者立刻反问:“怎么打死的?时间,地点?”
金翅雀两颗黑眼珠里盛满了浑浊的愚蠢。
“它说都不记得了。”
解临渊又问:“杀人工具呢?”
金翅雀激动地拍了拍翅膀,啾啾乱叫。
“……它说巴尔克一巴掌呼在妮妮脸上,把她从家里拍到大街上,然后妮妮就死了,接着巴尔克又是一巴掌,把莉莉从大街拍到阁楼,莉莉就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