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龙君,不矮!(62)
慕音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半嘲讽的看向墨寻钰:“迟早不安全?你就这么有信心墨清寒能拿下涟幻?花辞树,涟幻城里镇守的是天界战神和一位帝君,你们哪来的自信能通过他们拿下涟幻城,你以为所有神都跟我这么没用?”
墨寻钰歪头思考了一下,觉得既然找到了谪仙师父,那魔界到底赢不赢跟他真的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于是他笑道:“能不能拿下涟幻跟我没关系。不过师父,这么坦诚的承认自己没用真的不像你啊。”
慕音挑高了眉尾,似问非答道:“两千年了。”
两千年了,人家沧海桑田都足够变换一轮了,该变的人终归是要变得,或者说,从那次事之后,慕音早就能坦然的承认自己没用。
这又没什么,没用就是没用,哪里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反正又不是你不承认就没人知道了。
墨寻钰眨了眨眼睛,笑的十分乖巧:“是,两千年了,也不知师父有没有想过辞树?”
然后不等慕音回答,他自己又答道:“想来也是没有的吧,不过师父,辞树这些年可是每时每刻都没忘了想你呢。”
慕音点了点头,宠辱不惊道:“多谢抬爱,喜不自胜就免了,我觉得被你记这么久也没什么可喜的。”
墨寻钰道:“我也觉得师父没什么可喜的,毕竟我都在那些不人不鬼的破地方想着你的,想来师父肯定觉得看不上才是。”
他笑的若无其事,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平平淡淡道:“师父,你可知道,碧海云天里面,是什么样的?我在那里面,又过得是什么日子?”
慕音张了张口,而后不自然的笑了笑,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初开始是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鬼样子的,只是多看了多本书,听久凌司命他们说多了,对那地方有个大致概念,也不过是以为那是一个进的去出不来的监狱,不过荒芜了点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去了冥界,接了碧海云天的掌管权,他才知道碧海云天是个什么地方。
那确实是一片荒芜之地,但是荒芜的不太正常,时而冰天雪地,时而暴晒炎热,最可怕的是只有冰天雪地和暴晒炎热两种天气。
那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进去之后就永远不能出来了,只能慢慢在里面等到绝望。
墨寻钰看着他笑了笑,一手拉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手强硬的捏住了他的下巴,把慕音的脸硬生生别了过来,让他对着自己光裸的胸前:“师父躲什么,有什么不敢看的?”
有些事,是不该知道的人都不知道的,比如碧海云天里全部是穷凶极恶之徒,个个不惹事就活不了,在这种地方没什么闲事可做,就只能自己挑事,打个架斗个殴什么的简直不能再正常。
这些都是旁人不知道的,只是慕音接任冥帝之后,跟几个从碧海云天里出来的魂魄聊过几句有的没的,才勉强拼出来了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苦楚事实。
慕音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不肯再看,他记忆里墨寻钰胸前的皮肤是光滑而白皙的,绝对没有这般凹凸不平的疤痕和暗色的抓痕,也不知是什么人做的。
那里面人太多,墨寻钰刚进去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打架斗殴的实战经验,从小自学的那点本事也就拿来对付慕音还差不多,顶多是魔气厉害了点,却也跟很多非人之物也是比不得的,没少吃亏,也就没少留疤。
他长得漂亮,看起来极为好欺负,在那种吃人的地方要保护好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才能活着出来。
想到这里,慕音觉得墨寻钰恨他也是难免的事,十分能理解,换成是他也会恨的。
墨寻钰这次没强迫他睁眼看了,带着无害的笑意伸手给自己拉好了衣服,一只手在慕音下巴上摩蹭了两下,也不知是不想逗他了还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悠悠道:“好了,我不吓师父了,再这么下去师父该避着我不见了,那我可得哭死了,师父不是要走吗,走吧。”
慕音睁眼惊奇的看他,半信半疑道:“真的让我走?就这么让我走了?”
墨寻钰冲他眨眼道:“是啊,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也不怕找不到你,师父不知道,我闯过一次冥界,那地方太好闯,你若是不见我,我就是再闯个百次千次也无妨,有什么不能让你走的。”
说着他笑了笑,接着道:“反而是我若真的把你拦了下来,你还不知要怎么想我,我怎么样都是得不偿失,还不如放你走,师父还能对我印象好点。”
至于以后怎么做,墨寻钰对自己笑了笑,那可就是他说了算了,先降低敌人防备心嘛,这总不是用白功。
慕音本来有几分不信他会这么好心,直到看到了他的笑,心软的坏毛病又犯了,自己想了想,觉得花辞树还真的没干过什么没良心的事,除了发疯的时候,这会儿他眼见一点也不疯的样子,也许确实是好心真的让他走。
这么想着,慕音抬手摸了摸唇,又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往旁边移了几步,道:“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墨寻钰道:“等一下。”
慕音的背僵硬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他。
墨寻钰轻笑,上前替他拉高了衣领,遮住了自己咬出来的印子,道:“师父别这么看着,我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慕音暗自道了句“这种事可谁都说不准”一边敷衍的点了点头,抓紧了莫堰直接施法挥了一道青光挡在身前,最后抬头看了墨寻钰一眼,墨寻钰冲他微微笑,慕音抿了抿唇,转身连同那道光一起消失在原地。
墨寻钰抱臂看着他消失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望天叹道:“那楚哥哥我可该怎么办啊?”
于是刚从魔界跑过来墨寻钰认命的转了身继续跑回去,连声招呼都忘了跟墨清寒打。
楚闲这次真的是一点也没能晕过去,硬生生受住了这种要命的疼,直到刚刚才勉强挺了过去,此时正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恨不能把自己当成一条死龙。
其他地方的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冷汗浸湿了鬓角,束起的长发不知何时被他弄散了,披散在青色衣衫和苍白的面颊上,还搭在唇边的手上多了好几个血印子,像是咬出来的,最严重是手腕处,不知咬破了哪根血管,竟渗出了一小滩血迹,从唇边漫延到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吐出来的血迹。
墨寻钰就想错了,进门就被他吓了一跳,若不是看到他眼睛还要睁着,差点就以为龙君殿下忍不住自杀了。
楚闲这个时候很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他连看也不看不急不缓踱进来的墨寻钰一眼,冷淡的转头看桌子腿。
墨寻钰歪头看他:“楚哥哥,这些日子打扰你了,我找到了师父了。”
半死不活的龙君殿下终于赏了他一个眼神,眼神锋利的可怕,楚闲自己撑着半坐了起来,虚弱的声音竟也有几分冰冷冷的效果:“你对他做了什么。”
墨寻钰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挑眉对楚闲道:“楚哥哥,你果然知道他是谁。”
楚闲抬头看他,思考了一下墨寻钰套自己话的可能性,还是决定不乱说话为好,反正他斗心机也斗不过这孩子。
但是不说话也不可能,楚闲不可能不说话的,他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啊,那又管你什么事?”
墨寻钰轻声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这个事你帮我记下了……也是,记下了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嗯,说的也是啊,楚哥哥啊,你可真是……”
可真是薄情重义的很哪。
墨寻钰挑眉看他,微微弯下腰看他:“楚哥哥在我这儿也算是受了大罪了,我思来想去,实在是对不起楚哥哥的紧,既然找到师父了,我也就不困着楚哥哥了,不过放楚哥哥走之前,不如让我告诉楚哥哥个秘密如何?”
楚闲冷笑一声:“你的秘密?我还真没兴趣听。”
墨寻钰微微笑道:“这可不是我的秘密,是辞辞的,楚哥哥确定不听吗?”
楚闲终于认认真真的看他,冲他抬了抬下巴,大发慈悲的给了他一个说出来的机会。
墨寻钰接了这个机会,腰弯的更低了些,凑到楚闲耳边轻声道:“楚哥哥知道辞辞为何不恨你吗,你又知道他为何对你这么好吗?”
楚闲给面子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墨寻钰道:“是吧,楚哥哥长的可真是好看,好看的让辞辞心悦不已,痴心良久也忘不掉,在碧海云天那种地方都想着念着,靠着对楚哥哥的心意才能撑过去。”
素来没心没肺的龙君殿下心里震了一下,好像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似的,喃喃道:“不是,等等,你在说什么?”
墨寻钰自觉赢回了一成,刚才被楚闲破坏的好心情又回来了些,他道:“楚哥哥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好了,这次可得听清了。”
“楚哥哥呐,辞辞他喜欢你,喜欢的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来让我们为辞辞鼓掌,告白都是别人帮你的,请问辞辞开心吗?
颜辞镜:你不如算算我多久没出场了(磨刀中)
染染:哎呀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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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
☆、碧海无夜天
愿闲闲, 岁岁平安。
……生生不见。
至此一生都不要再遇见我这种祸害了。
这是颜辞镜被捏碎灵根时唯一的念头, 身体上的剧痛一点也没能影响到他对楚闲的愧疚和心疼, 甚至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他有多疼。
只有感觉到了同等的疼痛,才会知道得有多心疼那个人。
更何况, 这点疼跟断骨比起来算什么呢, 怎么比得上他的闲闲在他面前被人踩断骨头, 这至少是他的闲闲亲手做的,折在楚闲手里, 他情愿也甘愿。
颜辞镜跪倒在地上, 剧痛之下背部拱了起来, 他可能并不知道捏碎灵根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断骨, 即使冷汗浸湿了鬓发,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楚闲被断骨的时候, 他替楚闲哭的十分凄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轮到了他自己,只有眼里蒙了一层欲掉不掉的水雾,眼角红的可怕,却一点也没敢哭出来, 只有勉强抬眼去看虚弱惨白的楚闲的时候, 才会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难过和痛苦。
龙君殿下实在是十分心软,只看到他如此便下不了手了,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 怎么也有几分心疼在,他默默的躺了回去,再也不看颜辞镜一眼,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不管问什么颜辞镜都是一言不发,就算疼到这般也是如此。
若不是久凌声称他前几天是说过话的,楚闲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哑了。
楚闲抬手按着眉心,无力的问久凌道:“他这样的,该怎么办?”
久凌站在他床边,唇边带着清雅和煦的笑,歪头打量颜辞镜狼狈的样子,似乎觉得远远不够,温声笑道:“说来也好办,不过是两条路,一来嘛,打下诛仙台,魂飞魄散便是了,那些魔族不就是这个下场吗,本君心善,便也不亲手捏碎你的魂魄了。”
楚闲:“……”
你这可真够心善的。
颜辞镜抬头看向那个俊逸温雅的帝君,觉得以他对楚闲的在意和关切,一定能照顾好楚闲,若是如此,便是魂飞魄散他也没什么记挂不舍的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答应过楚闲的一个承诺,怕是永远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