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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4)

作者:肩胛骨 时间:2019-03-24 10:29 标签:仙侠修真 年下 励志人生 师徒 江湖恩怨

  因着他伤重,又称自己并无归处,宋子玉与温曙耿也并未与他就此分道扬镳。
  顾枳实谈吐不凡,且仪表堂堂,与他相交更是乐事。如此过了几日,三人渐渐熟稔。
  顾枳实为人细心,更让人心生好感。这日途经荒凉山林,草深没人,顾枳实便自觉走在前头,为温曙耿两人开道。他内力深厚,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杂草枯藤清理得干净。
  温曙耿并无知觉,与子玉闲谈风月。见顾枳实走出了好一截,温曙耿与子玉调笑:“你瞧,一定是因为我们聊柳如是,他不好意思听了。”
  也不知这人哪来的底气说这话。明明是踏进温柔乡都面红耳赤的人,偏学人家笑谈名妓。
  他接着便道:“子玉,我们竟忘了问他年岁的。不会还小着吧?”
  宋子玉瞧一眼前头那身姿挺拔的男子,道:“他性子沉稳,虽看着面嫩,倒压着年纪叫人分不清的。”
  温曙耿眼角微弯:“小孩儿的话。不如给他念念话本子启蒙吧?”
  宋子玉瞠目结舌:“哪里来的厚脸皮?要教人后生学些好不要脸的东西。”
  温曙耿“啧”了声:“当真无趣。如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这等名妓,才情与容色俱佳,怎的就成了不要脸了?那日匀泪楼里,佳人唱那曲柳三变的《迷仙引》,宋兄可不是听得如痴如醉?好个薄情负心郎!”
  宋子玉只想捂住耳朵急急地往前走,懒得理会这人附庸风流,荤言荤语。
  温曙耿笑着跟上去。
  三人渐渐隔得近了。温曙耿走得随性至极,贪看山间翠色,左顾右盼。忽地被一高大的身影笼罩,他疑惑抬头。
  顾枳实小心翼翼地将他头顶一条布满野刺的藤条摘除,声音温柔至极:“小心些。”
  手指被刺割破了,渗出血珠,他倒不在意,冲温曙耿笑一下,又继续开道。
  温曙耿跟在他身后,又听见他低沉的声线:“再有两月便满二十。”
  练武之人,听力目力远胜常人。温曙耿耳尖发红,倒不好意思起来:“那什么话本子,我胡诌的。”
  顾枳实却认真思索道:“那日我醒来时,你好像就在看话本子,是叫做《风流俏公子与狐狸精不为人知的那些事儿》?”
  要命。
  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念出这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令人羞耻的名字?
  温曙耿咳了一声,支吾道:“夜色深重,你看错了。”
  这回,便是宋子玉在一旁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经历了修文,所以这章很短。不好意思。

  ☆、第 5 章

  顾枳实的内伤很快便痊愈。眼见着气色越来越好,他却半点也欣喜不起来。
  温曙耿忘了他,他们二人便只可算作萍水相逢。再多,不过是救命的恩情。他身为男子,难道学人家小姑娘以身相许?更何况,温宋两人本为同伴,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多加上他一个生人。
  顾枳实颇为头疼。再则教中事务繁重,他虽已传了消息给长老们,但在外耽搁太久终究不便。
  可他这么多年,不就为了寻到这人?人是寻到了,接着便要如何?
  回头看一眼正在生火的两人,他轻声道一句:“我去打只野兔吧。”
  温曙耿抬头一笑:“好。这林子深,恐有野兽出没,你小心些。”
  顾枳实心头一暖,大步走出山洞。
  数十年的武功,打只野兔子自然不在话下。他却瞧见一只狐狸,通体雪白,恍若鬼魅般回顾他一眼,便嗖地投入密林深处。那碧荧荧的双目,实在叫人无端的心慌,又勾起旧日回忆。
  纵身一跃,顾枳实便稳稳地停在了高树枝桠之上,靠着树干他微闭上眼。
  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着实叫顾枳实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将要浮出水面。
  他去那水边找了许久,小册子却遍寻无果。他确信自己绝没有放开手,而那东西到底去哪儿了?那日的偷袭者,究竟是何人?脑海里隐隐有些头绪,却怎么也抓不着,叫人腻烦。
  他此刻心里愁苦,只想暂寻个清净。
  偏偏日落西山,又是一阵归鸟回巢,啁啁啾啾,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随手扯过几片叶子,由指尖飞出,便有几只吵闹的鸟儿落地,血淌到土地上。
  打完又后悔。他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他不喜欢这样。”
  记忆深处,又是一阵喧嚣。
  “你的徒儿,残忍至极,连一只小花猫也不放过。将来他嗜杀成性,你也纵容他吗?”
  那人将小小的他按到身后,袖口溢出令人安定的清苦柚香,执着地护着他,声音从容:“我会教好他。”
  木已成舟。无法,顾枳实懊恼地下树,又多此一举地用树枝刨个坑,将鸟尸掩埋。
  不多时,顾枳实拎着一只肥兔子行至山洞口,冷不丁听见些让他如坠冰窖的内容。
  宋子玉斟酌着道:“顾公子的确是个难得的同伴,然而我见他常眉头深锁,不知何事萦怀抱。恐怕,他并非像我们一般自由散漫的。他这几日有伤在身,却对我们诸多照顾。我总觉不妥。”
  山洞幽深,温曙耿的声音像在山泉中浸过般,润泽清冷:“倒是,我瞧着他也是腹中心事重重的样子。怕不是,因着我们救了他,所以留着报恩吧?”
  宋子玉的声音响起:“顾公子为人赤诚,有此想法也并不奇怪。我倒是担心误了他的事,你如何打算?”
  温曙耿道:“便同他说了,就此别过吧。他内伤已愈,又武功高强,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单纯善良,为人着想,直叫顾枳实苦笑。
  拎着兔子,施展轻功,顾枳实又奔至远处。心底一片荒凉,他想:果然,不记得我了,连让我在他身边多待一刻也是不愿意的。
  抬起右掌,顾枳实轻轻笑了一下,再用力地拍向自己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他声音低低地响起,似是欢愉:“偏不。”
  山洞里,温曙耿拨弄着火堆,又问一句:“打只兔子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他抬眼看去,只见顾枳实踉踉跄跄走近,几乎趴在了洞口的石壁上,嘴角有着干涸的血迹,右手拎着只兔子。
  温曙耿急急地走向他,扶着他:“怎么弄成这样?”
  顾枳实咳了声,又吐出一口血,狼狈地看着温曙耿,眼底似乎有着巴巴的委屈,像小孩儿一般。
  宋子玉接过兔子,又伸出手替他命脉,大惊道:“为何内伤加重了?”
  温曙耿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只肥兔子:“这小家伙这么厉害?猎只兔子,能让你内伤加剧?”
  那兔子在宋子玉手里扑腾着,看着倒是生龙活虎,竟有如此神力?
  堂堂教主之尊,被兔子打出内伤,实在太过不堪。顾枳实艰难地编着符合身份的答案:“一只猛虎正要吞食这只兔子,我是从虎口救下了它。那猛兽极为凶悍,直扑到我胸口,我与它恶斗了一番。”
  若是剧烈斗争之下,旧伤未愈之时加剧内伤倒不失为合理的理由。
  然而温曙耿与宋子玉面面相觑,洞中沉寂了好一会儿。
  顾枳实尴尬地问:“怎么?”
  宋子玉看向他,有些为难地道:“你从虎口中拼死救下它,我们今晚还吃它,不太好吧?”
  顾枳实:“……”
  他编故事的时候,忘把这点考虑进去了。
  温曙耿笑出声:“有趣。”
  顾枳实冷汗直下,他欺瞒尊师,已是大罪。要,一错再错吗?否则,便直言想与他同行?
  温曙耿却浑不在意,信口胡诌:“虎口脱险的兔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兴许,肉质格外肥美一些,远非一般的野兔子可比。”
  言罢他又自顾自笑了好一阵,再轻拍他的肩头,柔声道:“坐下打坐,我为你调息。”
  顾枳实只是微愣,便乖顺地坐下。他自幼时起,便是这般听他的话。
  他内伤加重,温宋两人便再无法说出分道扬镳的话。
  那只兔子果然肥美,不加调料,仅仅火上烤熟,便肉香四溢,使人食指大动。
  温曙耿吃得好生斯文,点点油光泛在嘴唇上也要立马拭去,偏自己不觉得麻烦。宋子玉比他更在意繁文缛节,细嚼慢咽得仿佛身处深宫夜宴,不可有一丝不雅的举动。
  顾枳实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就差没茹毛饮血了。这五年来,他彻夜忧思、寝食难安,那段温柔时光里师父交给他的一切礼节几乎都被抛在脑后。
  当时那十五岁的孩子,戾气深重,又与唯一牵绊的师父失散,内心凄苦愤懑常人难以理解。单手寸拳地闯荡江湖,两年后便已一己之力建立吞云教,顾枳实不可能再是那个被护在身后的孩子了。
  他手上沾满了血。
  午夜梦回时,他总是惊醒,冷汗涔涔地倚在床头,低低地乞求一声:“师父,不要讨厌我。”
  火堆里不时有木柴劈啪作响,使得这洞穴格外幽深寂静。
  那两人几乎一点吞咽声都没发出,多矜贵、高雅的世家子弟模样。
  顾枳实埋着头,小口地咬着兔腿,不知肉味。
  节气将至小雪,夜里凉得逼人。洞穴虽深,寒风还是无情地往里头吹刮。
  火焰摇曳,温曙耿缩在草窝上,沉沉睡去。宋子玉在他旁边,亦入梦乡。
  顾枳实静静地添几块木柴,再偏过头去瞧着温曙耿的侧脸。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很想跪在他脚边,将这些年的苦难一一诉说。
  说他如何与恶人殊死搏斗,如何守住了派内机密,如何结识了几位长老,如何建立了吞云教,如何亲手……将师祖和一众师叔掩埋。
  斯人皆化为黄土一抔。
  唯余你我。却对面而立,不识目中沧桑。
  子夜时分,宋子玉睁开眼欲寻口水喝,却见顾枳实背对着他,挡住了火光。他转动眼珠,又瞧见自己和温曙耿身上盖着自己送给顾枳实御寒的那件大氅。
  顾枳实端正地立在温曙耿前方,仿佛在为他二人挡风一般。他脊背挺直,一副沉稳又坚毅的样子,却无端地叫人觉得凄凉。
  无声地再闭上眼睛,宋子玉没弄出一点动静。
  次日鸟雀呼晴,正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三人虽未出沛洲,但已至边界的小县城,宋子玉便提议:“夜里我们便住客栈吧,林间苦寒,不利于养伤。”
  温曙耿欣然应允。顾枳实取出一枚成色极佳的玉佩,递到温曙耿手里。
  温曙耿挑眉:“给我干嘛?”他笑得有些促狭,拖长了尾音道,“心悦某女,想要我代传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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