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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46)

作者:肩胛骨 时间:2019-03-24 10:29 标签:仙侠修真 年下 励志人生 师徒 江湖恩怨

  方敬面不改色,抹净了顾枳实的脸,也效法温曙耿,为他贴上一张□□。
  从那辆马车走过之时,方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顾枳实从窗户那处轻巧地扔了进去。
  方敬镇定自若地走远,心道纵然贴了□□,温公子也必能认出他来。
  方敬幽幽地又重复道:“教主,那八十人不是你杀的。你何必如此在意?温公子不会厌恶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方敬: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顾轶:你给我死!
(就让他俩重遇啦,不然剧情发展会很虐,我喜欢甜甜的~)

  ☆、第 48 章

  温曙耿握着水囊走回马车,却见地面上有着斑斑血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他用拇指抵住剑鞘,才一把掀开帘子,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背对着他,躺在车上。
  温曙耿蓦地想到方才那名男子,抱着人从他身边走过。他屏住呼吸,用剑鞘将车中那男子翻过身来。
  那容貌平平无奇,双目紧闭,可温曙耿蹙眉,总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他又瞥到这人脖颈上,那儿被血迹濡湿,隐隐透出点翘起的皮。
  温曙耿嘴角一扬,这把戏他才玩儿过,又怎会被瞒过去?他直截了当地伸出手,将那人皮/面具一把撕下。
  这人的容貌倒是全露出来了,可温曙耿僵直着身体,仿佛晴天霹雳,砸得他头脑发木。
  “顾轶......”好半天,他才小声唤了句,鼻子酸涩难当,“你怎么成这样了?”
  数日不见,他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伤得那般重,到处都是血。
  温曙耿一顿,又跳出马车,目光四处搜寻了一番,却再无人迹。方才那人是谁?为何将顾轶送来他这里?
  思索一番,温曙耿又钻入马车,那人必定认识他,才会将顾轶送来。若是仇家,必不会将他放下。可若是朋友,又为何要为他贴上人皮/面具?
  温曙耿脑子里乱成一团,却也顾不得再细想,他心疼得厉害,浸湿了布帕小心翼翼地为顾轶擦净身子,寻出自己的衣裳为他换上。
  换衣时又见他手心里握着本小册子,边角卷起,似已年代久远。
  温曙耿去拿,那手却紧紧地抓着不放。温曙耿只得在那手背上揉搓着、安慰着,那手才渐渐放开。
  那东西既是他心爱之物,温曙耿也并无趁其昏迷而窥探人隐私的癖好,将那册子好好地放进马车里的暗格内。
  看着那副匀称漂亮的身躯,温曙耿却忽地忆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光景。那时顾轶也如这般,伤得极重,却无一丝伤口,连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即便受的是内伤,也不该连个掌印都不留。
  温曙耿瞧着他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所幸他收拾行李时思量周全,带了些上好的药丸,便就着水给他喂下一颗。
  他将顾轶血污的衣裳扔出车外,那人皮/面具从旁边滚了出来,显得诡异无比。
  温曙耿一怔,低下头去,趴在顾枳实身侧,抓起他的手,委屈道:“你当日丢下我就走了。”
  他轻轻地打了下他的手心,恨恨的,又极其难受地道:“除夕那晚,我都知道你在那里的,可你也不出声。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他孤零零地待了好几天,受尽折磨,心里不好受得很。突然得了顾轶的消息,却是李泓歌告诉他的,还让他痛不欲生。
  他委屈得不行了,可顾枳实闭着眼,毫无知觉。
  温曙耿自己却忍不住了,又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小声道:“没有别人的,我只有你。”
  他保证:“我只喜欢你。”
  顾枳实这不解风情的傻子,睡在悔恨与剧痛中,一点没将他的表白听进去。
  马车里又沉寂下去。
  温曙耿于是往前爬了些,凑近顾枳实的脸,用手指在他的皮肤上细细摩挲。
  他从前是个很潇洒的人的。这会儿却任由情感牵引,沿着那条细绳往前,纷纷扬扬的情愫自指尖淌出,流动在朝思暮想的人身上。
  顾枳实仿佛在做梦,不自觉地蹙紧眉头。
  温曙耿笑了下,伸了手指去揉开那处,轻声道:“混账。”
  “你是我的。我允许你受伤了吗你就弄成这样?我摸你,你皱什么眉?”
  顾枳实干裂的嘴唇微动,呓语道:“师父......”
  温曙耿眸光一闪。
  李泓歌说,顾轶杀了八十人为他献祭,为了寻回他师父。
  他坐直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轶的脸,抿着唇,暗道:你有吗?
  温曙耿心思转动起来。顾轶一直不来找他,除却怀疑他失忆前另有爱人,还有别的原因吗?
  半晌,他小心地搂住顾轶,给他喂了几口水。又用修长的手指捏起那薄薄的人皮/面具,小心地为他贴了上去。
  他目光深沉,顾轶,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马车一路向远驶去,入夜方停。
  顾枳实醒转时,只觉浑身骨骼俱痛,勉强撑起身,打量着这陌生的马车,方敬找来的?
  外头林鸟叫了数声,又有翅膀的扑棱声自车顶而过。顾枳实又一动,痛得厉害,没忍住闷哼一声,伸手掀开了车帘。
  那句“方敬”却卡在了喉咙,不远处火堆旁那人,俊朗无双,右颊上那颗痣在火光里隐隐闪动,恍若泪珠。
  顾枳实怎么也想不到,温曙耿会在此地,他急得几乎要钻进车里。他根本举足无措,他完全不知道如今要如何与他相处。
  温曙耿状似风轻云淡,却牢牢将他的面部神情收入眼中,先他一步开了口:“公子,你没事吧?”
  顾枳实的心倏然下沉,师父不认识他了?
  温曙耿一步步朝他走来,语气关切,却有些清冷和防备,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你没事吧?”他又问。
  野外空气清润,月上中天,他的眼珠清亮如水,正看向他。
  顾枳实自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陌生的脸。
  电光火石间,顾枳实明白过来,他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后颈,方敬竟给他贴了张人皮/面具。
  温曙耿还看着他。
  顾枳实压低声音,特意让声线变粗,道:“没事。你救的我?”
  温曙耿心底一阵失望。顾轶,瞒着他,不对他说实话。
  他拂袖转身,又坐回那火堆边上,声音也冷了下去:“是。你伤得极重,我从山下的涧边捡回你的。”
  温曙耿气得厉害,又不能显露半分,只拨弄着那火堆。架在火里的树枝上叉着两只鸽子,油滴至火中,香气四溢。
  温曙耿饿了一天,却一点饮食的心思也没了。
  可顾枳实却是整整三日未曾进食。他心里既难受又懊悔,腹中鼓鸣才叫他尴尬至极。
  而那边的温曙耿冷淡极了,也不理会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顾枳实心里凉如冰天雪地。
  师父,他的师父从未对他如此冷漠过。
  他嗓子干渴无比,又饿得要命,撑着车子慢慢下了车,行至他身侧,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姓名?”
  温曙耿冷冷地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不愿与他挨得太近。“温曙耿。”声音也甚为清冷。
  顾枳实心如刀绞。两人一时无话。
  那无辜的香气却不顾二人如何情状,嚣张地四散开来,叫人食指大动。顾枳实饿得头晕眼花,不知不觉便盯着那两只烤的皮酥肉嫩的鸽子。
  眼看着熟了,温曙耿却扔了两块石头进去,活生生将那两根树枝弄倒了,鸽子肉滚进了火堆,立刻染上了灰,又被烧得皮黑。
  顾枳实:“......”
  温曙耿兀自起身,道了句:“那鸽子肉气味不好。”
  明明很香!
  “公子身受重伤,不如先回马车上歇息吧。水囊在你旁边,随意取用。”他一口一个公子,连名字也不愿意问一句。顾枳实的心苦涩至极。
  见他走向树林,顾枳实又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那人修长的身躯微顿,头也不曾回,道:“练剑。”
  顾枳实垂下头,很轻很轻地应了声:“哦。”
  师父,没认出他,也不喜欢他。
  火堆燃得正烈,他却仿佛半点温度也感觉不到。火光映在眼中,招摇晃动,不知是山风,还是心风,吹得双目又涩又疼。
  他安静地起身,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一点点挪回马车上。
  不想喝水了,也不想吃肉了,他只是疼。
  他独自躺在马车里,闭上眼,想着:你欺骗他,你伤害他,活该你疼。
  没过多久,有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他身边,带着清香,还掺着师父身上的清苦柚子气味。
  车帘大开,顾枳实被那剑光般清寒的月色晃了眼,又听见那人故作冷冽的声线:“你身负重伤,油腻之物不得入口,勉强吃些野果罢。”
  但不知为何他颊边泛红,又故意别过去眼没有看他。
  顾枳实的心一寸寸断裂,像一座古桥终于在风雨飘摇中坍塌,一节节倒下,砸入深广河流,发出咚咚巨响。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从今往后,他再不能将他视做师父一般了。
  遥遥地望了许久,他终于承认他的肮脏,那人立于云端,而他悲惨至极地想要伸手将他拽下。
  他实在爱极了他。他无耻而病态地想要占有他。今生今世、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轮流转,小温也把戏来演,夫夫角逐奥斯卡~
追妻火葬场,好爽啊!

  ☆、第 49 章

  温曙耿心里虽有气,却还是惦念着他的身体,别扭道:“吃完了便歇下吧,我在外头守着。”
  “温公子,”顾枳实急忙唤他,“马车很大。”
  他眼里倒晃着剧烈的爱意和挣扎,声音也藏不住原音,几乎有些渴求般地挽留着温曙耿。
  温曙耿瞧在眼里,心里一片酸楚,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喜欢我,却又不肯告诉我一切。
  他于是上了车,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撑着车壁,却没防备按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暗格弹了出来,那本小小的册子便现于两人眼前。
  温曙耿将之递与顾枳实,道:“你的。”
  顾枳实却心惊肉跳,有些颤抖地接了过去,牢牢捂在心口,倒像只受惊的小兽,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温曙耿一怔,心底越发难受,道:“我未曾翻看,不必忧心。”
  “不是疑心你。”顾枳实低着头,很是委屈,“只是这对我很重要。”
  他失魂落魄的,足足把自个儿暴露得彻底,那张□□仿佛成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儿一般,叫他相信自己万不会被认出。
  温曙耿气得想笑,他以为自己那么好糊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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