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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42)

作者:肩胛骨 时间:2019-03-24 10:29 标签:仙侠修真 年下 励志人生 师徒 江湖恩怨

  正如顾轶这身份是不坦白的。而温曙耿真心爱的人,亦是扑朔迷离的。
  顾枳实颓然地饮下一壶酒。他本不胜酒力,满腔痛苦却要寻烈酒来浇灭。
  弟子上楼来瞧了他几次,却次次都被打发去再送壶酒来。
  弟子叹着气,踏上楼梯,提着酒欲劝上几句,却发现,窗户大敞,清风徐来,教主人早已不在了!
  将至夜半,温曙耿独坐在窗边,撑着一只手臂,随意把玩着桌上的镇纸。
  那镇纸入手冰凉,又重。他抚弄片刻,便又轻轻推开。
  李泓歌自是要回主宅。府中虽也热闹,温曙耿却兴致缺缺,早早地回房。
  一人守岁,算不得多么孤寂。只是原本该有一人相伴的,想想还是觉得遗憾。
  幸得他绝非那等幽怜自闭之人,尽管内心繁乱,面上也绝不漏半分,还提笔为府中下人写了几副春联。
  下人们欢喜至极,又殷勤地为他在门口贴上一联,红艳艳的,也衬得这独居之处热闹了几分。
  温曙耿最终还是露了笑颜,举杯道一句:“望来年天涯人俱好,岁岁……不似今朝。”
  灯盏近窗,似被风吹乱,陡地灯影乱摇。
  温曙耿放下酒杯,却是叹了口气,手指移向衣襟,取出了贴身携带的那枚玉佩——顾轶送的玉佩。
  他将那玉石紧紧握在手里,一忽儿推开了窗。
  庭院娴静若处子,无风亦无声。
  而下一瞬,一束火花遥遥地在天空中闪亮,伴随着“砰”的一声,刹那间敲响新岁之钟。
  一簇簇烟花色彩明丽,映在温曙耿眼里。清苦的柚子香气里不知何时掺进了一点沉醉的酒意,庭院里月色如水,照出烟花火气,欲语还休。
  顾轶背靠着那窗下墙壁,坐在地上,脸上红晕未散,眸中光亮粲然,陪他看天火绮丽。
  两人均是静默无言,却又都心知肚明。此时此刻,你我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场景想想有点凄惨,但是被我写出来就不虐了,莫名感觉还挺温馨hhh。应该是下一章的事了,小顾就要知道小温就是师父了。

  ☆、第 44 章

  方始影彻夜未眠,枯坐至天明。火盆里红炭仍烧着,在曦光中却显得不那么明彻了,不像在夜里,红得灼眼。
  方始影双目微阖,轻轻往椅背上靠了靠。若她只是个粗野女子便好了,不工于算计,猜不透人心,也就不会陷入此等境地了。
  她实在有些倦了。
  纵然是被逼,她也的确处处设伏,做尽了坏事,却又觉良心不安,日夜痛苦,于是又暗自露些马脚,漏些风声。
  只有想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才得以支撑到现在。方始影以纤细的食指按向眉心,渐渐镇定下来,目光也变得冷淡,无论下场如何,合该她还债。
  门被轻扣了两声,有人低声道:“方长老,都准备好了。”
  用铁钳子拨了拨木炭,火星子迸出,映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方始影道:“去吧。”
  ......
  这日到了傍晚天空便乌云密布,阴风阵阵。
  顾枳实边翻看账簿边听弟子回话。尽管他离开李宅,却放心不下温曙耿,照样派武艺高强的弟子轮流去保护温曙耿。
  “去了城外的村子?做什么?”
  弟子恭敬道:“跟着那李泓歌去查探一起失踪案。那村子里有八十名男子数月前失踪了。”
  顾枳实漫不经心道:“李泓歌好歹是矢日庄二公子,竟是这等蠢材么?自己料理不了,便叫耿耿去帮他。”
  弟子道:“温公子宅心仁厚,见了那村子里民不聊生的样子,却是真心难过。”
  顾枳实一顿,继而无奈地笑了下:“他就是那样的。”
  他说着便又觉十分思念那人。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只能此前方始影说的那般,遍寻名医,瞧瞧有无治疗失忆的法子。
  或许等温曙耿彻底想起来,他二人才有坦诚相见的那日。
  风将账页吹得哗哗作响,顾枳实才发觉自己失神了许久,用手按住书页,他吩咐道:“便去查查吧,我不想他太费心。”
  那名弟子应了,又回去做事了。
  顾枳实继续翻着账簿,却始终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他听得心烦意乱,一回头,瞧见身后的弟子揉着衣角,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憋红了脸,手指却颤抖着,咬着牙摇头。
  顾枳实逼视着他:“你是要蓄意隐瞒?”
  那弟子后退几步,咚地一声跪到地上,瑟瑟发抖道:“教主,那村子......那村子便是郑家村。”
  顾枳实略觉耳熟,却不知他何以如此大反应。“郑家村怎么?”
  那弟子将头死死磕到地上:“教主,那八十人,已经为您献祭了啊。结成归阵那八十人,便是出自郑家村!”
  顾枳实的心重重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笑一声:“那八十人以手掌血为我献祭,如何身亡?莫非我吞云教,连手掌刺伤也不能治?”
  “教主,”那弟子冷汗涔涔,惊惧万分地抬头看他,“那天夜里,您不在教中,那八十人在阵盘前均暴毙而亡,心头血汩汩流出。”
  “几位长老商讨一夜,决定不告诉您这件事。木已成舟,您能寻回您的师父,长老们也就心安了。”
  顾枳实脑中轰然一响。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勉强才能说出话:“一派胡言。我......我根本没找回我师父。”
  那弟子字字诛心:“温公子,不就是您师父么?”
  啪!
  桌上的砚台被顾枳实无意中拂落,黑漆漆的墨汁淌开,溅到他的白衣之上,添了许多墨点子。
  顾枳实面色苍白如雪,按住桌角,一时看上去竟有些无措。
  那弟子仍跪倒在地上,再不言语。几乎低垂到地面的脸上,神色已经变得极为镇定。
  一道闪电忽地劈下,照得四周大白,不真实得厉害。顾枳实仓惶地盯着那一地墨水,看它在一刹那间由黑变白。
  苍穹被闪电撕裂,从那裂口里猛地伸出一只巨掌,毫不留情地重重砸下一记重锤,又像极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轰隆隆——
  顾枳实张了张口。怎么会?温曙耿,怎么能是他师父?
  风声猎猎,擦得人脸颊生痛。乌云压顶,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昏暗的天色里,沿路的人家还未点灯,顾枳实在黑暗里飞快地穿梭。
  脚下瓦片声杂乱无章,伴随着狰狞的风声全拍在他耳际,他犹如失心疯般,踏着屋顶一路向李宅而去。
  不可能的。他和温曙耿已有夫妻之实,他爱着他,他怎么可能是他的师父?
  荒谬极了。他怎么会对师父做那等事?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连师父也认不出?
  雷声轰隆,带着叫人粉身碎骨般的恶意一遍遍在他头顶响起,玩弄着他脆弱的意志。
  庭院里一株海棠被雷劈中,凄惨、无助地倒下。
  顾枳实停步,移去脚下的瓦片。他跳下去,这是李泓歌的书房。
  他忽地想到,那笔洗下的妖异圆盘,不仅与温曙耿背后曾出现的一样,也与他献祭时所用的阵盘别无二致。
  一时间,顾枳实心惊肉跳。
  他不禁想:李泓歌要温曙耿陪他查案,是为了让温曙耿亲自发现那八十人为他而死。李泓歌不过是寻个由头,要看他二人反目罢了。他分明居心险恶,他要温曙耿恨他!
  顾枳实死死地握紧拳头。书房里昏暗一片,放着那笔洗的长几古朴昂贵,顾枳实伸手在那木板底下用力一拽,一个暗格缓缓现于眼前。
  他看到一张羊皮纸,与他那张阵法残卷一模一样的材质。
  手指微微颤抖着,他闭了闭眼,才伸向那纸。
  他原本的那张残卷上,在“若有他愿,可”这一句戛然而止。
  眼前这张将之补全了:
  以八十人心头血献,再以自身受寻香鲛万箭穿心之痛,则不需至亲至爱之人。
  好啊。这阵法多么通情达理啊,晓得世人自私自利,舍不得以命换命,便以他人性命相抵。
  狂风骤雨一瞬而至,瓦口飞涛,白光直下,狠狠砸在这无情大地之上,落地则噼啪作响,将他心砸成碎片。
  雷电如霜,他的脸半明半暗,眼里盛满奇异的色彩,残酷又悲凉。
  数日之前,他俩还彼此相拥,他信誓旦旦:“信我。”
  明明只镜花水月一场,他却痴心妄想,伸手捞一把此生相守,却搅碎了月光,此后连梦境都不敢奢望。
  顾枳实扯动嘴角,笑了一笑。他是那般愚蠢,还对他道,等我找回师父,便叫他见证你我成亲。
  终有一日,他师父将坐于堂上,他跪着,听他道:“顾枳实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其心可诛,今将之逐出师门,从此与我派再无瓜葛。”
  那晚他守在门外,在海棠树下坐了一夜。次日他师父推门而出,扫过一树繁花,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对他温柔一笑:“枳实,师父好啦。”
  他是那般笑容明艳,眼里只有他,仿佛已欢喜到了极点。
  而有朝一日,他会转身离去,冷冷地抛下句:“顾枳实,我讨厌你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讨厌我。我是那般爱你,我是如此心如刀割啊。哪怕是师父,我对你顶礼膜拜的同时,也爱你如斯。
  别不看我,别离开我。我的耿耿,我的师父,不要讨厌枳实。
  房门猛地破开,暴雨中冲出一人,他身形快得不可思议,霎时便消失在视线中。
  书房外缓缓现出两道身影,闪电一过,照出凄白的两张脸。
  李泓歌戏谑地勾起嘴角:“你说他会去哪?”
  方始影淡淡道:“去找寻香鲛。”
  李泓歌侧头:“你确定他会因此而崩溃,束手就擒?”
  方始影的声音在瓢泼大雨中依稀可辨:“他不会束手就擒,但会耗尽力量。我的手下,会将他带回来。”
  李泓歌笑道:“情爱真是太可笑了。为着这不伦之恋,颓唐若此,实在令人费解。”
  方始影没有说话。
  李泓歌又看向她,轻声道:“不过他也算不得一无是处。你这般心思灵巧之人,都无法找到那阵法,他倒精通于藏宝一道。”
  方始影道:“五年前他不过一少年,却能够在全门尽灭的情况下守住秘密,保住自身,已是不凡。”
  李泓歌心下一动,幽幽道:“五年前我杀他全门,却剩了他与他师父两只漏网之鱼。如今,倒要靠你了。”
  方始影眉心若蹙,只道:“你不必刻意提醒。我知道,我与他早已结下深仇大恨。”
  李泓歌笑一笑,声音很轻:“不,始影。你很干净,你没杀任何一个人。你是被迫的,你要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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