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33)
乌骓马背。
乌骓不满地“哕哕”一声,倒好歹看在吕布的面子上,勉强忍了多驭一重物的辛苦。
“吃的喝的包袱
里都有,韩兄自个儿取啊。”吕布嘟囔了句,麻溜地将背上包袱解下,丢到韩信怀里后,欢喜道:“回去喽。”
把人
逮住的吕布心情好极,不由分说地就往来路奔去。
直到奔出了一里路了,一直恍惚出神的韩信,才终于找回游散的魂
魄,不可思议地问者月下相追的来人:“奉先怎会现身此处?”
吕布头也不回,只懒洋洋道:“还不是为了我那粗心
大意的兄长?连出营办个事,都能迷路至此。大王身边缺了一要将,不免问起,自就差布这个麾下最闲的人骑乌骓来寻了
。”
他原想着骑玉狮,结果人一到马厩,乌骓眼尖首先瞅到他人影,激动得拼命朝前挤,直把脾气温顺的玉狮吓得瑟
瑟发抖,躲到了一边去。
而吕布又想,若骑着项王爱马来,好歹能让这话的可信度稍大些,免得遇上韩信铁了心不肯
回来的情况。
唉,他还起初以为韩信奔淮阴老家去了,先跑了趟函谷关的冤枉路,才灵机一动地找到北边来,方多耽
误了半天功夫。
居然想跑?开甚么玩笑!
若无了韩信,他连个可商量事儿的智囊都没了,那岂不真得早晚沦落至
高伏义似地整天给西楚憨王鞍前马后,还得动自个儿那可怜脑子?
既项羽不惜才,那他可就不客气了——好说歹说,
也非得把韩信讨要来不成。
韩信不知对这瞎话信了几分,接下来却一路默然无语,未再发问了。
天上月华凝练如
洗,静静倾泻,照得人间通明。
吕布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一边分神御马,未曾回头。
——自是不知身后韩信微微
笑着,眸中却已泪光闪烁。
第24章
项羽昨夜与范增秉烛长谈, 直到天泛光才就寝。
不似年岁大了,身体上吃不消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亚父,他正值壮年, 精力旺盛得紧。
即使昨日经历波澜万丈,他仅小寐了二个时辰, 便恢复了
精神抖擞的模样, 还去了校场, 亲自陪麾下大将们演武。
他难得有兴致,唤钟离眛、龙且、黥布挨个上前, 然凭那一
身扛鼎巨力, 即便所使招式全然称不上讲究,仍叫诸将无力抵挡,纷纷于十个回合之内败于他手。
亲眼看着能征善战
、雄壮威武的将军们在霸王手下一一落败,最后哪怕三人齐上, 也全然不是项羽的对手, 直让旁观的将士们纷感热血贲张
,激情沸腾,不由自主地围拢上来, 聚精会神地一边看着,一边抚掌大声叫好!
连战大半个时辰,三将再撑不住了,
见他们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不顾形象地瘫在地上,只觉才算热了个身的项羽便收了手。
他接过亲随递来的巾子拭汗
,环顾一周,不禁问道:“奉先还宿醉未醒么?”
不知何故, 他总有种奇妙的直觉——多年来一心想寻个够格当自己
对手、堪与他单打独斗,彻底激起他浓重战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
不知霸王心里隐秘的期待,被问到话的那亲
随一愣,心里不住打鼓,紧张回道:“吕将军今晨便出了营,还骑着大王的乌骓,道是奉王诏去追人的……”
他也不
敢想,到底是那才被任命做将军、注定前途无量的吕布胆大包天、假传王诏地做了逃兵,还顺走了大王的心爱坐骑乌骓马
……亦或是大王记性不好,自个儿才下过的命令,一转眼就给忘了。
项羽一怔,重瞳里流露出一缕迷惑。
……他
有对那醉鬼,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么?
昨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日里情绪起伏过于激烈,以至于项羽首个怀疑的,不是
吕布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瞎编王诏偷马出逃,而是自己是否曾下过王诏,却不慎忘却了。
项羽静静沉思片刻,未从记忆
里搜罗出答案来,便只云淡风轻地“唔”了一声,权作无事地将帕子抛回亲随手里,大步回殿,命人备水洗浴了。
他
洗浴时,还在继续翻找记忆;他更衣时,仍在翻找记忆;他坐于案前,准备接见幕僚议事、以及定下对项伯叛楚的惩处时
,依然在翻找记忆……
而旁人见他,则仍是所熟悉的那位面色冷峻,目光深沉,浑身气势凛凛令人心中战战而不敢轻
犯的堂堂霸王。
直到幕僚们将这两日庭议、粗略定下的迁都事宜逐一阐述时,项羽才收了放在莫名不见的吕布身上的
心神,认真仔细地倾听起来。
而被项羽刻意忽略,也是臣属们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醒的,则是在这天午时被五花大绑,
由黥布亲自拽上高台,又由范增当众宣读罪状,斩首示众的项伯。
从未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被投入楚军牢狱中的一天
,更未想到项羽当真如此冷血残酷、不念血脉亲情,要依军法对他处死的项伯,在听到范增宣读斩首刑法的那一瞬间,整
个人都吓懵了。
“不可能!!!”懵然过后,便是绝望地嘶吼:“我不信!!!定是你这老匹夫作祟,我要见大王,
放我见大王!!!大王岂会如此无情!!!”
他不顾仪态地大吼着,心里却无比清楚,若非是项羽的授意,范增与黥
布绝不敢如此待他。
可项羽一向重情,怎会这般狠心?
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的这一刻,之前还一直心存侥幸的他
,才真真正正地悔了。
悔不该为报昔日救命之恩,夜赴汉营,将曹无伤告密、项羽发怒之事告予张良知晓;悔不该鬼
使神差地听了张良的话,与刘邦想见;悔不该收受刘邦贿赂的重金珍珠,为其周旋说情;悔不该再收张良重金,于宴中为
刘邦公然遮挡;悔不该在张良被下到楚军狱中后,高估了自己作为叔父在项羽前的份量,袭狱私放……
他究竟是被哪
路鬼神迷了心,放着高高在上的左尹不在,却踏上了这么一条死路?
看着死到临头、与他针锋相对多年的老对手,知
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范增目光冰冷,冷哼一声。
他虽未计较项伯的污蔑之言,但见对方如此惨状,他心里仍是丝毫
激不起半分怜悯之情,更遑论兔死狐悲。
他身为非亲非故的外姓人,对项王却是忠心一片,呕心沥血,为楚军出谋划
策。
而这贵为左尹、项氏族长、更为项王最信重的血亲,竟厚颜无耻地当着侵蚀楚军军心的毒虫。甚至直到将死之时
,也还在胡乱攀咬,不见羞愧悔悟。
若非上天悯楚,不欲见项伯恶奸得逞,派下吕布这员神将攘助,那恐怕过阵时日
,被人捆着砍掉脑袋的,就不是项伯,而是他们了。
范增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但凡知些廉耻,铸下如此大错,
早已一剑抹了颈子自去了,哪还有颜面求见君上?况且若你非大王血亲,凭你那恶罪累累,活烹了且还不够解恨,哪会痛
快砍了你脑袋,赐你速死?”
项伯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难忍羞辱般嘶吼一声,双目泪水长流。
却是从此
低下了头,纵使浑身瑟瑟发抖,也不再开口乞命。
范增板着脸,眼睁睁看着那行刑的将士抖了半天的手,最后还是在
他的虎视眈眈下,一狠心,猛一使力,大斧挥过,便干脆利落地将项伯泪流满面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那人头一滚落在
地,黥布即利索拿事前准备好的布一包,抱在胸前,客客气气地向范增道:“大王有令,由布去将,”他顿了顿,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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