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30)
渐渐的他就不再动手,直到认识陈浔风,但最开始他和陈浔风的“交流”就不是靠手语,因为陈浔风也根本不会。
他们写过字,但陈浔风是个不听课不交作业的人,他识字不多,周霭只能先用拼音注释着去教陈浔风识字,最后的目的就变成了教学,而不在交流;他们也画画,但两个人画风迥异,就算临摹同一种东西,出来的结果都各自不同;然后陈浔风说要学手语,但等到周霭慢慢将自己学会的所有手语表示都教给陈浔风时,他们互相才发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太熟悉对方。
熟悉到周霭仅仅一个眼神,陈浔风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那个时候,周霭在和陈浔风交流的时候可以很“偷懒”,他们两个人太了解对方,手语不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很多时候,周霭只用比划出两个简单的词语,陈浔风自己就可以补充上整句话的意思。
刚刚补充最后的回答时,周霭下意识先打了个“楼梯”的词语,然后陈浔风依旧很快速的就反应过来,他眉心轻皱,仔细去看周霭:“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周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经想结束这个话题,他看一眼陈浔风的裤脚,从兜里拿了张纸巾递给他。
陈浔风接到手上,却只是随便抬腿拍了拍,然后他拉过周霭的手腕,展开周霭的手心,用那张纸擦了擦他刚刚灭烟时沾上黑色烟灰的手指。
周霭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那点烟灰,已经被陈浔风擦得很干净。
周霭的手心总有些凉,陈浔风摸了摸,问他:“冷吗?”
周霭抽回了自己的手,放进衣兜里,率先提步往外走,依旧是按照原路返回,依旧是陈浔风走后面,路过那个“请勿靠近!危险!”的告示牌后,陈浔风伸手将牌子拦到了原位。
1班刚刚爆发的那场暴.力还没开始,就被中途过来的周霭阻了,陈浔风离开后,1班才有人敢靠近胡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没有人谈论陈浔风刚刚的殴.打,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们班里发生,大家都不愿意惹祸上身,成为下一个蒋文意或者胡成,所以他们已经飞快的粉饰太平,装作无事发生的继续准备烧烤。
只有蒋文意沉默的坐在人群后方,扫着远处周霭放在椅子上的书包,长久都没有挪开视线。
周霭从后山绕出来就去了旁边的商店,他从货架上随便拿了种面包,陈浔风跟在他后面,周霭在货架前顿了顿,才转回头,然后发现陈浔风仍旧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像是在观察,也像是在发呆。
周霭扯了下陈浔风的袖口,陈浔风下意识回握住周霭的手腕,然后回神抬眼,低声问他:“怎么了?”
周霭侧身让了让,露出自己前方的货架,陈浔风扫了眼周霭手里的东西,抬手取了个一样的下来。
商店外有专门的露天桌椅,供游客休息和餐饮,两个人回了之前周霭放包的地方,陈浔风坐在周霭对面,坐下后他突然回头,看向后方1班的方向。
人群熙攘,但他仍旧捕捉到后面的胡成,他定定看了一眼才回头。
山顶有风,但日光很暖,桌面上周霭翻开了刚刚看的那本书,他边吃边慢慢翻看着,陈浔风坐在对面,单手拿着自己的面包,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周霭。
“周霭。”有女声突然从他们旁边响起来,打破这一隅的安静,两个人同步偏头看过去。
是1班的班长李萌,陈浔风并不认识,只是看着对方微眯了眯眼。
李萌是班长,她本想落落大方的过来邀请周霭加入他们的聚餐活动,但在旁边陈浔风视线的审视下,她莫名就卡了卡,她呼出口气,才对周霭自然开口:“我们那边烧烤马上可以吃了,周霭,你要不然…过去和同学们一起?菜还挺多的。”
周霭只扫了她一眼,就淡淡摇头,然后他的注意力就已经回到了手上的书里。
李萌站在旁边,她看着周霭的侧脸有些犹豫,她刚刚才将炭石买回来,班里没有人多嘴的告诉她之前发生过什么,她觉得现在班内的气氛挺和谐融洽,所以她认为这是周霭和同学们破冰的好机会,校内的学习总是让人感到压抑,校外的自然轻松才能更好的让同学们接受周霭的融入。
她抿抿唇,正准备再说服周霭一次,就听见坐在周霭对面的男生突然朝她说话。
李萌抬头,盯着她的陈浔风的目光比之前的审视更冷,两个人对上眼神的瞬间门,她听见陈浔风不留情面的声音:“他都拒绝了,你是不是看不懂?”
陈浔风的手指在桌子上不耐烦的敲了两下:“你还在这等什么?”
陈浔风名声在外,李萌自然知道他的作风,她皱皱眉,但还是硬气回道:“这是我们班里的事情。”意思就是和他陈浔风无关,不要他一个外班的人插手。
陈浔风扭开旁边的矿泉水递给周霭后,才再次将视线转回李萌,陈浔风说话不快,所以李萌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他说:“周霭是1班的人,但你搞清楚,他不归你管,你他妈又算个什么东西?”
李萌从小就是班长、是尖子生,她几乎从没有被人这样当面凶过,陈浔风确如他们所说,毫无顾忌,在他眼里像是没有男女、年纪和职位高低之分,被人当面如此说,自尊心极强的李萌的生理泪水几乎瞬间门就溢上眼眶,但她还是忍住,然后说了最后一句:“…我是周霭的班长,我应该有权利和职责管理整个班级。”
但说完话,面对着神色冷峻和陈浔风和全程冷漠的周霭,她像是终于忍不住眼泪,迅速且失望的转过身走了。
李萌走后,陈浔风撑着桌子转回头,继续看对面的人,他手里轻轻转着矿泉水的瓶盖,声音放得挺低:“周霭,我不喜欢瞒你,所以我还是要先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今天的阻拦,就放过那个胡成。”
听见陈浔风的话,周霭的呼吸稍顿,他将书签放置在看到的这页,理了理手里吃完后剩下的塑料袋,然后抬起头看过去。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陈浔风却偏过头去不看周霭:“那个姓蒋的嘴.贱,我可以让他说不了话,但胡成找的那群混混跟踪你、堵你…”陈浔风挺嘲讽的冷笑了下,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周霭看着陈浔风轮廓流畅的侧脸,看他拉到顶的领口刚好卡住他的下颚,看他宽阔的肩和支起来的有力手臂,陈浔风长大了许多,但他有很多地方却还是和小时候重合。
陈浔风身上总是有种固执,或者说偏执,他要干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他不会听取任何劝谏,即使是周霭来阻拦,他也要背着周霭做,而每次遇到周霭不支持的情况,他就会偏过头去避开周霭的视线。
但他的避开总是很短暂,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能脸对脸的视线相交,如果他的目光不放在周霭身上,他就不会知道周霭想表达什么,因为周霭不能说话,周霭也不能出声叫他的名字。
周霭将书装进包里,陈浔风听见声音已经转回头来,他看着周霭背上包,目光在他的侧腰处顿了顿,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下山的顺序和上山倒着来,1班成了下山的队尾,周霭和陈浔风成了整个高一队伍里的最后两个人,他们走得略微比大部队慢了几步,所以轻易就和前面的1班拉开了段距离。
走了几坡下山的梯子,老远又逆行上来个男生,男生的爆炸头异常明显,周霭隔着段距离,就认出来正往上爬台阶的江川。
江川拎着个口袋,略微喘着气跑到他们旁边,他将袋子递给陈浔风,先给旁边的周霭打了个招呼:“嘿!学霸!”然后才撑着腰慢慢平复着呼吸的节奏:“浔浔,你要完,刚刚班里拍合照,又是你缺席,老吴真的发飙了…他说他这次回去,一定要和你舅聊聊。”
陈浔风将塑料口袋剥开,给旁边的周霭看了看,嘴里挺无所谓的回应着江川:“我不天天都在要完蛋的路上么?”
陈浔风的手上拿着一个烤得皮都炸开来的红薯,袋子还没打开,红薯的甜香就已经飘开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