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98)
水滴沾在周霭眼下,恍惚像是清澈的泪,陈浔风紧紧的皱了下眉,他长长的呼出口气,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掌按在周霭后颈,他放轻自己沙哑的声音,他慢慢哄着周霭说:“霭霭,宝宝,你别总是压着自己,你哭一下,你把情绪往我身上倒,你把你的苦、你的不甘心和你的痛,都哭出来,好不好,我在这呢,我就在这里,我们哭一场,好不好?”
陈浔风坐起来到周霭旁边,他捧着周霭的脸,他近距离的看着周霭的眼睛,他摸着周霭的后脑勺,他说:“不害羞,哭不丢人,哭出来,宝宝,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要怕,好不好?”
周霭看着陈浔风眼里的红血丝,那些红血丝渐渐覆盖上一层粉色的膜,陈浔风的眼睛彻底红了。
过程里,周霭的表情始终平静,他脸上粘了冰化的水,但他眼里半点泪意也没有,直到此刻看到陈浔风的模样,他才轻轻皱了皱眉,周霭抬起手指,去摸陈浔风的眼角。
周霭略微顿了顿,才收回手,他垂下眼睛在手机上打字,他写:陈浔风,我哭不出来。
写完这句话,他在下行补充解释似的,又写了句:这个世界不以我为中心,世界不会给我助力,我无法掌控别人的思想和言行,我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对我来说,这就是意义。
世界并不会围绕着他转,这是周霭最早明白的道理,从生而携带的父母,到自己的年幼多病,再到莫名其妙的被排斥和孤立,周霭没有面临过这个世界的鲜花,他从出生起就在失望,所以他尤其早的就明白了挫折和磨难是人生的常态。
但是陈浔风实在是太低落了,他像是陷入了情绪的死角,周霭见不得他这样,所以他罕见的多解释了两句,他继续在下面写:在教室里弄胡成时,被人拍摄是非常正常的可能性;我的注意力放在胡成身上,所以我没有发现别人的拍摄;这件事是我做的,不管我当时以什么目的出发,但从现象来看,我确实差点把他弄.死了;蒋文意拍了视频,他总会在某个时机放出来,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
陈浔风垂着头看屏幕,他顿了很久,再出口的声音变得更沙哑,他说:“…为什么就这么武断?那些老师…这么武断的就否定你…”
周霭的手放在陈浔风后颈,他用手指捋了捋陈浔风的颈骨,他单手在手机上打字:因为我不是特殊的,但我身上的情况是特殊的。
周霭是绝顶的刻苦和绝顶的聪明,但全国有成千上百万的竞赛生,每个走在这条路上的学生,都付出了汗和泪,所以努力和付出,是走在这条路上的本分,总会有人比他刻苦,总会有人比他聪明,在那些老师眼里,就算周霭的成绩优越,他也不是不可取代的特殊存在,但他身上出现的负面情况,却是极为特殊的,是那349个营员身上没有的。
进国家队是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每年进队又被踢出来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在越严肃的事情上,负责的人就会越谨慎,名额越发珍贵,也就会有更多优秀的人在替补席上等待争抢,他们不缺人,所以他们要确保百分之百的安稳。
第72章
周霭还没有脱身上的羽绒服,羽绒服是陈浔风刚刚在机场随手买的,他没怎么选,就拿了两件运动品牌的黑色基础款,衣服的保暖效果很好,周霭穿到现在,已经感到有些热了,然后陈浔风就朝他抱了过来。
陈浔风的两只手臂很用力的搂住他,并且将头埋在他颈间,陈浔风像是不想再看他的解释。
别墅里的供暖系统持续发挥着作用,房间里的温度渐渐起来了,周霭穿着羽绒服被陈浔风抱着,他觉得热,但他的手臂和上半.身都被陈浔风紧紧的锢着,所以周霭没有动。他只垂着眼睛去看陈浔风,看他黑色头发间露出来的半只耳朵,也看他耳垂上那颗暗蓝的耳钉。
隔了会,周霭才终于听见陈浔风的声音,低低的从他颈间传来,陈浔风说:“…但是周霭,世界不以你为中心,我以你为中心,我想给你我所有的助力,我想让你心想事成,我想让你万事都如意,所以我现在…难受。”
陈浔风就靠在周霭耳边说话,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像是在边想边说,他说:“…我不想看你的解释,我不想看你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在我这里,错的永远都不是你。”
这句话说完,陈浔风又安静下来,他像是靠着周霭在调整他自己的情绪,大概十来秒后,他才再次开口:“我不逼你了周霭,所有的人好像都在逼你,我不能再逼你。”
陈浔风慢慢才从周霭身上起来,周霭终于可以动,他脱了身上的羽绒服,再抬头时发现陈浔风又出了房间。
但陈浔风的动作相当快,只半分钟的功夫,他就再次端着水杯进门来,刚刚敷脸用的冰块已经都融化了,所以这次陈浔风重新装了小碗的冰,他坐下在周霭身边,先将水杯递给他,说话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低落:“喝点水,嘴巴好干。”
周霭喝水的过程里,陈浔风就垂着眼睛,在旁边用毛巾缠.裹冰块,边弄他边跟周霭解释:“家里没有冰袋,等会我叫个外卖,再买点药。”
周霭没再跟陈浔风表示自己不痛,也没有阻拦他,他只坐在沙发上,安静的任由陈浔风动作,伤在他脸上,陈浔风看见就会不舒服,他得让陈浔风顾着他的伤,陈浔风的难受情绪才能释放出来些。
陈浔风替他敷脸的动作很轻,另只手扶着他的下巴,眼睛很认真的近距离看他的伤,直到周霭的那半边脸变得又凉又麻时,陈浔风才终于收手,他用手指慢慢滑了滑周霭那半边脸,他问:“凉不凉?”
周霭轻摇了摇头。
陈浔风收好毛巾,低着头擦小几上融化的冰水,他边擦边慢声问周霭:“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问你饿不饿?冷不冷?渴不渴?痛不痛?”
周霭坐在原地,侧着头看陈浔风的半边身影,没动也没有回应。
陈浔风慢声说:“因为我不问你,你自己是不会说的,你从来不会说我饿了、我冷了、我困了。”陈浔风摇着头,他重复道:“你从来不会主动说。”
陈浔风的头发又有点长了,刘海下落,隐隐约约的挡住他的眉眼,房间的灯开的很亮,但周霭仍然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只能听到陈浔风的声音,陈浔风说:“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在想,周霭,如果那年我没走,我俩就在一处,一直在一处…那我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失望和欺负,我不会让你长成现在这幅过于…坚强的模样,坚强到,完全都不会哭了。”
陈浔风逐渐停下擦桌的动作,他知道周霭不喜欢这个话题,周霭总是理智,过去在他那里就是过去,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所以陈浔风没有再多说,他只重新看向周霭,问:“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霭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他写:我在六中附近租了套房。
陈浔风垂眼看周霭的手机,问他:“合同已经签了?”
周霭轻点了点头,在机场等陈浔风的那半个小时里,他就已经快速的选了房签了手续。
陈浔风捏了捏周霭的手指,问他:“有钱使吗?”
周霭看着陈浔风的眼睛,再次点了下头,他花钱少,读书以来每年各种奖金和奖学金加在一起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而离家是他早有的打算,为了给自己增加保障,他在前些年做了些理财和投资,他不求富,只求稳,所以每年进账的稳定收益相当可观。
除此之外,周霭名下还有些周锐诚和他外公转给他的产权和股份,但这些东西他完全没有碰过,走前他也没带走相关的产权证书。
陈浔风捋了捋周霭的胳膊,他问:“什么时候交房,我跟你一起去。”
周霭在手机上写:三天后。
陈浔风抿了抿唇,像是在犹豫,然后他突然抬手将旁边的周霭抱到腿上,周霭已经相当熟悉陈浔风的这套动作,过程里,他只抬手扶了扶陈浔风的肩膀,抱稳后,周霭靠到陈浔风颈间,他嗅到陈浔风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可能是陈浔风总是哄着他睡觉,所以被抱住后,周霭的困意就慢慢的滋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