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期禁止携汪出逃(56)
“就只是看看,离远的看?”柏永航再次确认道。
“只是看看。”森芒说。
“好吧。”柏永航妥协了,但狠话先放下,“它很臭很不雅观,里面可能还有寄生虫,而且不恰当的采样会严重影响结果,总之不能靠太近,听清楚没有?”
森芒点头。
“好吧,口罩多绕耳朵一圈,带上手套,我喷点酒精给你消消毒。”柏永航说。
接下来,狗子们围观到了让它们洗刷三观的一幕。
人类全副武装,来到他们最讨厌的事物面前,拿出工具收集了小部分,这还不止,他们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这种事物,都采集了遍。
这还是狗子们熟悉的人类吗,在他们印象中人类可是它们见过最爱干净的动物。
狗子们最多两个星期洗一次澡,人类一天洗一次,汗出得多点的话一天甚至要洗两次,狗子们一周刷一两次牙,人类竟然一天刷两次,而且他们的牙刷还能发出电钻的声音。*
更别提他们出门一套衣服,回家一套衣服,这种恐怖的换衣频率。
他们爱干净到这种地步!
像是这种他们最讨厌的事物,平常会在十几秒之内被冲进下水道,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但是今天他们却做出了这种违背常规的事情!
柏永航总觉得一旁狗子的目光不太对劲,如果用具体点的词形容的话就是难以置信,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这几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来的。
他在采样袋上记录下时间地点和大致的气温以及空气湿度,并且给每个样品写上编号,这项工作并不是轻松的活,很耗时间。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狗子们的目光慢慢从震惊变成困惑迷茫,最后变成理解支持。
人类总是善变的,它们懂。
研究员柏永航不知道狗子心中所想,他清点了一下总的数目,把两份头狼的实验样品摆在摆在前头,松了口气,回收好一次性的采样用品。
“今天的样本收集齐了,收工!”
第39章
葡子江穿梭在偏僻的峡谷里, 蜿蜒向前,灌溉着岸边的灌木和森林。
在这重重莽山之中,小型犬的体型太小了, 长得过度肆意的杂草淹没了葡挞的小腿, 要是到深一点的灌木丛中就很难发现它的身影。
葡挞大概只比野兔大一点。像是这种体型的动物,很容易其他大型食肉动物馋涎。
不过幸好它身边有个护卫, 保证了它的安全。
葡挞没有走太远,柔嫩的掌垫不适应碎石的尖锐和粗糙, 磨得有点痛。
但这无关紧要,这片峡谷比它想象中的还要大, 周围一片绿意葱茏,蚂蚱从一片绿叶跳到另一片绿叶上,发出嗡嗡的振翅声。
这一切都太新鲜了。
葡挞焦黄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玩得乐不可支,杉莫抬头找了找小主人的方位,又低头看看小狗崽的状态。
葡挞没空管杉莫, 它忙着跟在蚂蚱的身后蹦蹦跳跳,随便跳两下就能惊到停在灌木丛里的各种昆虫。
它越走越远, 突然前脚掌差点踩了个空, 扑腾了一下才稳住重心。
这是一个废弃的陷阱,陷阱很深, 地下尖锐的竹刺已经腐朽成泥, 杂草和落叶把一切遮得严严实实。
葡挞看了两眼,绕开没理会, 继续抓蚂蚱, 时不时还会被蝴蝶吸引注意力,转而去抓蝴蝶, 抓不着又回去扑蚂蚱。
各种杂枝乱叶不仅挡住了葡挞的视线,给它原本已经极低的视野增加了不少阻碍物,上面还残余着不少繁杂的气味,那是鼠狸鼬兔路过留下的,它们的洞穴到处随处可见。
这一切都在干扰它对危险的判断。
自然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的,生活在这里的生物从出生开始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无论是疾病还是天敌,保持敏锐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在温室里长大的葡挞缺乏这种敏锐。
当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的时候,它还好奇地停下脚步转头瞧了两眼。
那是一只它从来没见过的动物。
一只林獾迈着碎步走着,偶尔停下在草丛里挖着什么,它全身褐色杂着黑色的硬毛,和额头顶明显的几条短窄的白色纵纹,表明它并不好惹。
林獾吃植物昆虫,它也吃小型哺乳动物,它在草原上的同胞还喜欢吃狼剩下的食物。
这只林獾的体型称得上肥壮,它拧转粗短的颈部,目光落到了这只与山林格格不入的小白狗身上,毛发过于干净突兀,在山里不是件好事,很容易成为猎食目标。
更何况,这只小白狗的体型不大,一顿正合适,刚好吃腻了兔子和老鼠,打算换换口味。
葡挞终于迟钝地发现了林獾不友善的目光,下一秒对方冲着它奔来了,嘴里发出吓人的“卟卟”声。
小白狗惊恐地大声吠叫,试图用尖锐的声音把对方吓走,效果微乎其微,林獾的速度没有慢半分。
杉莫拦截住林獾的攻击,急促的叫声示意葡挞回自己身边来。
因为葡挞跑太远了,还喜欢走野兔开辟的小道,它没法过去,只能让葡挞过来。
林獾没有管这只金毛犬,它绕了个弯继续凶猛地朝葡挞去。
在自然界中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要把崽咬断气了,守在它身边的动物看不到活的希望自然会离开,到时候等待自己的就是一顿美餐。
而林獾只需要把这只小狗崽咬死就可以了。
过于繁盛的灌木丛阻碍了杉莫的速度,葡挞到不了到杉莫的身边,只能仓皇逃命,林獾在后面穷追不舍。
原本为了安全而绑在它脖子上的颈圈,现在成为了他的累赘,不断晃动的颈圈降低了它的跑步速度,要不了多久它被捕猎者追上。
没有人能救它,强烈的恐惧和胆怯没有让情况有半分好转,葡挞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它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只有自己救得了自己。
救得了就生,救不了就死。
它猛拐了个弯,冲着陷阱的方向跑去,那个地方离得不远,但这段距离还是让葡挞经历好几次的惊心动魄,林獾的犬齿几乎贴着它的脖子划过去,咬下几撮毛,几乎能咬到肉了。
葡挞的肾上腺素在飙升,心在快速跳动着,感觉不到任何的疲惫和疼痛感。
追逐游戏还在继续。
速度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后面林獾的臭味一点也不可怕,它锋利的尖牙没咬到身上之前都是锈钝的废铁。
很接近了,就是现在。
它纵身一跳,踩着一旁的枯枝干跃过了陷阱。
葡挞敢保证这是它活了这么久(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最完美最极限的一跳。
捕猎者没有注意到这个诡计,眼中透着兴奋和必胜的光芒,紧跟着跟在猎物的身后,它知道这只小白狗支撑不了多久了,它要赢了。
异变就发生在一瞬间,而且是在临近咬到它尾巴的一瞬间,四脚踩空,脆弱的草叶杂枝支撑不了它肥壮的身体,林獾直直摔下了陷阱。
它的身体撞到了底下腐朽的竹刺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不一会儿,头顶传来那只小白狗和大金毛的汪叫声。
林獾扑腾了几下,摔傻了,没能起来,即便它是爬洞穴和树木的好手,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从陷阱里爬出来。
这场过得格外漫长的追逐结束了。
葡挞摇摇晃晃地挪着它发软的步子走到杉莫身边,谢天谢地,警报解除。
荒野太危险了,现在的它只想躺在干净的毛绒毯上睡觉。
小白狗噗通倒在地上,它的心跳还在剧烈跳动,急促的呼吸还没平复。
杉莫咬着它的后颈皮,把它带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然后温柔地舔了舔它的耳朵和背上秃了的毛,得到了它有气无力“呜呜”的两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