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45)
为了准备这一桌菜,应小澄几乎没有离开过厨房。从白天忙到外面天黑,能听见烟花声了,春节联欢晚会也快开始了。蛤蜊酿虾滑、红烧猪蹄、金玉满堂等12样菜才全部上齐。应小澄还很有仪式感地摆了盘,桌角放着红酒和高脚杯,花瓶里插着一束桃花粉的剑兰。
柏浔看着那些酒和花,“你喝酒?”
“我不喝酒,你喝吗?”
柏浔缓缓摇头。应小澄便笑:“其实我是为了好看放上去的。”说完他把一碗饺子单独放在柏浔面前,“这里面有三种馅,吃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我放了硬币。”
虽然他为了这一桌菜忙了好几个小时,但他能吃的只有青菜和米饭。平时一顿能吃几个大肉包子的人,过年了却吃不上一口像样的,可他还是特别开心,因为这是他们长大后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吃饭前,应小澄突然牵住柏浔的手,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说:“新年快乐,希望每年除夕我们都能在一起。”
柏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眉眼少了很多冷意,平淡沉着。突然他起身离开座位,取了两个红包封回来。应小澄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红包,看直了眼。
柏浔将两个撑得快封不上的红包放到应小澄手里,“压岁钱。”
应小澄怔怔地捏了一下红包,厚到让人不敢相信这里面塞的是钱,“给我的?”
柏浔嗯了一声,开始吃饺子。
“为什么有两个?”
柏浔没有回答,低头吐出一枚一元硬币,“你最好洗干净了,应小澄。”
应小澄笑着把那枚硬币揣兜里,“我肯定我洗得特别干净。”
两个红包应小澄能猜到有一个应该是柏建林给他的,但另一个呢?总不能沈沅给的。排除了两个人那还有谁?
“你为什么给我压岁钱?”柏浔不是他的长辈,不管怎么想柏浔都不应该给他这个红包。
“不想要可以扔。”
应小澄哎呀一声,将红包放在桌上,“我是不能要,你们给太多了。不过这个红包封我是很想要的。”
“为什么?”
“我自己有钱,也会赚,不用你们给我。”
柏浔微微蹙起眉,不能理解应小澄不收下红包钱的坚持,“我说过这是压岁钱。”
“压岁钱也是钱,收那么多不合适,沾沾吉利就好了。”应小澄不想再说红包的事,把红包放到不碍事的地方,给柏浔夹他新学的蛤蜊酿虾滑,“心心,你除夕看春晚吗?”
柏浔没有回答。
应小澄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因为柏浔从不看电视,“你可以陪我看吗?我不想一个人看春晚。”
柏浔没有说可不可以。不过吃完年夜饭他没有回房间,而是罕见地坐在客厅里。
应小澄飞快洗好碗,坐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电视。水阳村通电晚,应小澄家里也是这几年才买上电视机。来西山前,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和杨娟应禾勇挤在一起看春晚,倒计时完了再去睡觉。
看着节目上熟悉的主持人们,应小澄突然说:“以前我在家看春晚,都会好奇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看。看到特别好笑的小品节目,我也很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好笑。”
柏浔不在他身边,他也没有觉得柏浔离开他很远。这可能是因为他总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想起他,再想象一下他现在在做什么。
以他对柏浔的了解,柏浔应该不会看电视。他这么喜欢安静的性格,不会喜欢太吵闹的电视。哪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大概也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看看书,或者什么也不做。
柏浔的性格就这样,他是一个刚八岁就喜欢看雪山晒太阳的人。因为太不爱说话,曾经水阳村所有人都怀疑他是哑巴,应小澄也这么以为。可不管他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他都有耳朵会听,所以应小澄天天找他说话。
他倾注在柏浔的时间足够长,心思也足够深,难免会有一种心态,好像往地里种了什么东西。值得一提的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种子,只是遇见了就想好好种。雨天打伞,晴天也打伞。他承认自己过度小心,但从不认为这是束缚,不管对他还是对柏浔来说。他希望他们的生活可以平淡,温馨,少些曲折,贪心一点说最好就不要有曲折。每一个重要的节日都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电视里喜气洋洋,应小澄看得也很开心。到了好笑的小品节目,柏浔不理解笑点在哪里,但身旁的应小澄已经笑静音了。
傻乎乎的,东倒西歪。春晚会场应该会很喜欢他这样捧场的观众。
春晚节目很多,分会场多,广告也多。应小澄一个节目也不愿错过,会在广告时间跑去上厕所。
到了倒计时,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响成一片。应小澄突然扭头,亲住柏浔的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视频的功劳,应小澄已经摆脱了小鸡啄米式接吻法,大步迈进成年世界。看视频觉得过火的接吻方式,轮到他跟柏浔了他只觉得心动。耳朵通红,脸比耳朵更红。
倒计时结束后节目还在继续,外面的烟花也断断续续地响着。时机正好,情也到浓时,应小澄顺便就想解了柏浔的衣服,完全忘了这是在客厅。
柏浔拉住他的手不让动,他就挤到人家脖颈里胡乱亲,极其难缠。
“松开。”
“我不想松开。”应小澄脸红心跳地亲他的脸,“还是你来推开我吧,不过你就算把我推到地上,我还是会爬起来的。”
柏浔的左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本来是有劲地想把人推开一点,应小澄也能感觉到。但突然那股劲小了,像突然准备断水的水龙头。
应小澄一下清醒,手忙脚乱地从柏浔身上爬起来,握住他的左手徒劳地按摩手指和掌心,不得章法地想让他的左手舒服一点。
柏浔没有对左手表现出不适反应,只是头发和衣服有些乱了,他用右手整理了一下,低头情绪不明地说:“发什么疯?”
应小澄脸还是红的,但脑子冷静不少,“对不起。”
柏浔左手感觉好多了,便把手抽回来,从沙发上起身,关了电视,“关灯,上楼。”
应小澄有点不敢想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听话照办,关了一楼除楼梯外所有的灯。
他比柏浔晚一步回到二楼,房间门给他留了一条缝,里头灯也是开着的。应小澄走进去把门关上,迟来的不好意思让他站在门边没敢轻举妄动,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站在床边背对他的柏浔在沉默片刻后回头,“哪里学的?”
应小澄更不好意思了,说话声小得快听不见,“视频。”
在柏浔看来,应小澄不像会对那种视频感兴趣。但想到他在期待那种事,又不觉得意外了,“原因?”
应小澄一问就答,“我就是想学习一下。”
见柏浔露出不解,应小澄继续道:“我看过之后才知道,在下边儿好像挺疼的。”
在他看过的所有视频里,被弄来弄去的那个都有不适或辛苦的反应。其实想想也能理解,那怎么可能会觉得舒服?
所以应小澄没有怎么挣扎就决定了,“还是你在上面吧。”
他说的足够清楚,柏浔也听明白了,只是难以置信,“没看之前,你在上面?”
应小澄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确实这么想的,因为心心你……”
他突然不敢往下说。
柏浔冷声命令:“说下去。”
应小澄抿了抿嘴,声音越说越小:“是你爷爷说的,他说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话确实是柏建林说的没错,柏浔要生气应该找柏建林。
但通常情况下,柏浔比较喜欢跟他生气。
“过来。”
应小澄心里莫名跟着发紧,但还是听话地走到柏浔面前。
“如果你在上面,你准备多少次?”
“……”
熟悉的送命题,应小澄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答都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