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74)
可能他在情感表达上有时确实过于自我和笨拙,但只对一个人进步还能做不到吗?
杨娟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人说话,倒是听见了有点奇怪的声音,小小的。她探出头用一只眼睛偷看,看到自己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坐人家腿上了,两个人正抱着亲嘴。
瞬间她眼睛被烫了一般,飞快缩回去,找不着北地忙了一下,躲进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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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澄和柏浔留在家吃了个中饭,下午就带着大小行李去县城了。
王庆已经辞职,从宿舍搬出来只带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其他没有必要带走的东西他都留给了一间宿舍的前同事。
应小澄跟他汇合后很惊讶他的办事效率,“太快了!”
王庆摆手,“有力气就能做,有我没我都一样,这几天工资不要了。”
火车上,三个人的座位在一块,应小澄坐在两人中间,柏浔靠窗,王庆的座位靠近走道。
这是王庆第一次出远门,很难不兴奋,尤其他这是要去西山拥抱新工作,新生活。兴奋了就总想跟人说话,拉着应小澄聊天。
巧的是应小澄也是个小话痨,发小话能说到一块,从共同朋友的近况聊到西山房价。
应小澄一直挺关注的,也能说个差不多,“挺贵的,还在涨,地段特别好的我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王庆跟他使眼色,意思是你旁边那个买不买得起。
应小澄默默点头。
王庆扯着应小澄的耳朵跟他说悄悄话,“不是都求婚了?叫他给你买。”
应小澄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跟他求婚,还要他给我买房子?”
“那你给他买?”
应小澄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再一次担心起要养柏浔得赚不少钱的问题。
他一直沉默。
闭目养神的柏浔什么都听见了,淡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王庆欲言又止。
应小澄表情凝重,“我一定有出息。”
柏浔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应小澄的手轻轻拍他的膝盖,“婚房一定会有的,你可以先当奥运冠军的媳妇。”
柏浔没意见,又闭上眼睛养神。
王庆拉着应小澄的胳膊说小话,“你在跟他画饼吗?”
“这叫男人的承诺,所以你还没老婆。”
第59章
三人落地西山国际机场天已经亮了。
柏建林叫司机过来接柏浔,应小澄得回训练基地,王庆也需要地方先落脚。
因为早高峰,柏家的司机堵在路上了。王庆站在洁净明亮的机场大厅,眼睛发亮地看着周围一切。应小澄跟柏浔在柱子旁说话。
“心心,王庆就拜托你了,记得帮我跟爷爷问声好,还有小沅。”
柏浔垂眼看他,“我以为你会陪我吃一个早餐。”
应小澄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的天平迅速倒了,又往前更靠近他一些,好像要亲他的下巴,小声说:“那我陪你吃完再走吧。”
“算了。”柏浔转开脸,“你吃不了。”
应小澄回训练基地吃能吃得更丰盛,他这几天每一餐都是米饭和青菜,虽然应小澄没有抱怨过,但柏浔知道他做梦都想吃肉。
“你和爷爷吃早餐吗?”应小澄问。
柏浔出门太久,以应小澄对柏建林的了解,他肯定很想柏浔。等司机到了,柏浔一定是先回柏建林的住处。
王庆最好就跟着去,也好和柏建林好好打一声招呼,下午该面谈工作就面谈工作。如果时间太紧张今天来不及,应小澄也考虑了可以借钱给发小先住酒店。总不好事事都要麻烦柏建林。
柏浔说:“看他过不过来。”
人要来了就是想吃叉烧包和虾饺,没来就是在家吃,那多半已经吃完了,现在不是在逗鸟就是在院子遛弯,巡视他的花园。
“他有没有说过来接你?”
“没有。”
“那应该是不过来了。”
应小澄猜的不错,司机是一个人来接的。
司机把他们从机场接走后先去的西山田径队训练基地,应小澄下车前拍了拍前座王庆的肩膀,坐在他身旁的柏浔也跟着下车。
王庆坐在副驾驶座,拉住想下车搬行李的司机,说:“你就别下去了。”
应小澄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从后备箱拿出来后就拉住身旁的柏浔亲嘴。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了,表情没变,但眼神好像大白天见鬼了。
王庆已经是过来人,见怪不怪,给司机递了根烟,“哥,当司机赚钱吗?”
“……”
在外面亲嘴的两人也没亲多久,因为应小澄有些不好意思,亲完脸还红红的,小声说:“那我进去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柏浔看他走进训练基地大门了才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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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澄去一趟法国,原定最多四天就回来,结果因为一场失忆,假期延长到两周,几乎用光了这一年所有的假期。
为了不打扰他恢复,应小澄的教练不允许田径队任何人私下联系应小澄,跟应小澄关系最好的许青山就是第一个被警告的。
许青山憋得险些内伤,愣是一次也没有找过应小澄。只能每天去找教练问情况,后来教练被问烦了,屁股挨了两脚才不敢再问。
现在应小澄回来了,情绪最激动的那个也是他。
宽敞的训练场馆突然像惊雷一样爆发某人差点破音的嗓门,“应小澄!应小澄!你他妈终于回来了!”
许青山一个中距离跑选手展现了他在跨栏跑上稀碎的天赋,从挡板翻出去时险些摔跤。
应小澄已经换上了训练营的队服,放下手里装毛巾和水瓶的运动包,大笑着朝许青山跑去。两个人像兴奋至极的小孩抱在一起,又蹦又跳。整个场馆都是他们高兴到胡言乱语的声音,仿佛混进来两只峨眉山的猴。
许青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点,抓着应小澄的肩膀说:“教练跟我说你在法国失忆我人都傻了,病历我又看不懂,想问问你怎么样了教练又不让我联系你。”
应小澄看他激动得脸都充血了,搂着拍拍他的后背,又像猴儿一样抱住他,“我恢复记忆后就想联系你,但我忍住了,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惊喜没?”
“惊喜了你这臭小子。”许青山轻拍了一下应小澄的后脑勺,“所有人都在担心你。”
应小澄微怔,这才注意到场馆里有不少选手聚过来,都是他熟悉的朋友。
“都好了吧小澄?”
“你怎么出个国那么精彩。”
“我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过失忆,没想到身边还能有人遇到这种事。”
“你想起来我是谁不?”
一会儿功夫,应小澄的脑袋被不下五个人摸过,一个个突然像医生,要检查他的后脑勺。
教练们看他们聊起来没完,才走过来把人群都驱散,赶回去训练。
应小澄捡起包跟着许青山走,回答自己是怎么想起来的,“心心带我回西北,我去找我的父母和老师了,然后就在我小时候参加校运会的跑道上想起来。”
“万幸啊。”许青山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会是个大聪明。”
“哥,失忆不是变成傻子,你才大聪明。”
许青山很好奇,“真的全忘了吗?”
应小澄点头,“全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心心我也不记得了。”
许青山倒吸一口气,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柏浔会是什么反应,“那你心心伤心死了吗?”
应小澄回想自己在医院那段时间,说:“看不出来他伤不伤心,反正是挺生气的。”
许青山很能理解柏浔,“换我我也生气。”
应小澄突然又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干净秀气,“可是我想起来以后,他变得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
应小澄想到什么,脸很红,“就是比以前更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