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12)
顾夫人笑了:“你有口福,今天我炖了肘子,还有你最爱吃的泡椒凤爪。”
张庭威顿时眉开眼笑,顾西元瞅着他,嗤地一声也笑了。
顾夫人刚要进屋,忽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庭威啊,同你打听个人,你知不知道唐人街有家广告社,老板姓唐的?”
姓唐?张庭威不禁看向顾西元,顾西元冲他挤了挤眼。
顺着顾西元的意思,张庭威含糊地应着:“嗯——好像——有吧?伯母,唐人街很大的,我回国也没多久,记不准的。”
顾夫人却很执着:“叫唐东升,唐先生。”
唐先生……张庭威从顾西元的眼里深层次的领悟了:“有,有的,很大,很好,手底下不少人呢。”
顾西元瞪了他一眼,嫌他画蛇添足。
顾夫人点点头,回屋去了。
顾西元拿着修衣架的榔头敲了下他的膝盖:“话比脑子多。”
张庭威只觉得有些奇怪:“伯母说的唐先生是哪一个?”
“唐琛,来过我家。”顾西元端起杯,抿了口热茶。
张庭威的眼珠子凝固住,嘴巴蠕动着:“唐琛唐先生?来过你家?”
嗯,顾西元随口应着,拾起地上的衣架,将最后几根钉固定好,晃了晃 ,很结实。
“别逗了,他怎么会来你家?”张庭威一副不信的样子。
顾西元瞥着他:“他请我帮他做事。”
张庭威恍然地点点头:“难怪,听说他的司机阿宝死了,那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还有阿江阿山他们兄弟俩,他出门从来不带别人,只带他们三个,现在阿宝没了,估计唐先生觉得你身手好,那天御膳坊你们也算是一起共过患难的。”
伸手抓起木桌上的奶酥卷,张庭威瞟着顾西元:“你答应了?”
“没有。”
听到顾西元拒绝了,张庭威明显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顾西元反问他:“答应了又怎样?”
“入了鸿联社自然风光,还有大把的钞票,可是也危险,尤其跟着唐琛这样的,说不定哪天也跟阿宝一样……”张庭威手卡在脖子上一歪头,做了个死翘翘的样子。
顾西元白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说到这个,正要把奶酥卷往嘴里放的张庭威,方又想起此行的目的:“那你更不能答应唐琛了,白老大死了,鸿联社正在到处找凶手,快要把整个唐人街都翻过来了,几个堂主天天聚在总社里,楼下布满了他们的人,我看唐琛刚刚死了岳丈,日子肯定不好过,就算白老大一直瞧不上他,可毕竟也是女婿啊,有他在背后撑腰,别人才不敢真的动唐琛,现在他死了,唐琛也就没了这个靠山,那几个堂口的叔伯,哪个不盯着鸿联社总舵主的位子?”
顾西元的眉间微微一动:“那在赛伯格广场和御膳坊杀唐琛的会是谁?照你这个逻辑,别人都不敢动唐琛,唯一敢动他的就只有白老大自己了呗?”
张庭威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我可没说,你才是真正的乱说话,唐琛要是死了,白茹玉岂不是要守寡?她可是千方百计才嫁给唐琛的,要是没有白老大这个爹,你以为唐琛会娶她吗?”
“怎么说?”
“唐琛啊,最早是跟着青龙堂之前的老堂主混的,像他那样十几岁出来就混堂口的孩子很多,都是先跟着小帮主混上几年,混出点名堂了再往上爬,唐琛起初也是跟着一个小帮主,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被老堂主看上了,见他长得漂亮人又机灵,便留在身边做了个端茶倒水的小跟班,很多人都说他命好,直接跟着老堂主做事,很有前途的,哪知还有更大的运气等着他。
白老大有一次摆寿宴,请了几个堂主在聚贤楼里听戏,那时候越南帮在唐人街势力也不小,常常因为抢生意跟鸿联社翻脸,可又干不过白老大他们,结果就在寿宴那天动了手,派人冲白老大开了黑枪,唐琛扑过去替白老大挨了这一枪,险些丢了小命,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老大念他救命之恩,直接把他留在了身边,唐琛从青龙堂的小跟班变成了白老大的贴身保镖,后来接手了许多生意上的事,开始混得风生水起。
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的,生成那样,别说女人了,男人见了都得多看两眼,更别说白茹玉了,唐人街那会没人不知道的,白茹玉天天带着一帮人四处堵唐琛,也许是白小姐长得太普通了,没入唐琛的眼,唐琛死活不答应,又碍着白老大的面子,不能把她怎么样,可这么一来,都知道唐琛是白茹玉的人,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女人见了唐琛再怎么喜欢也都躲得远远的。”
“后来呢?”
见顾西元听得认真,张庭威说得更带劲了。
“后来?还能怎样,白茹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在家里闹起绝食来,逼着白老大要唐琛娶她,白老大也是无奈,就算唐琛救过他,可唐琛毕竟是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野孩子,将来还是要靠白家吃饭的,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舍不得也得舍,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去死吧,只好拿枪顶着唐琛,说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娶了他女儿,要么……”
说到这里,张庭威忽然失笑,故意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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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到底有几个唐先生
白老大的枪并没有顶在唐琛的头上,而是……
一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割开了男人的裤子。
唐琛被几个人打得浑身是血都没点头的事,白老大最后这招彻底击溃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唐琛同意了,与其被白老大发配到唐人街最见不得光的鸭堡里去看场子,还不如风风光光入赘白家当女婿。
听完张庭威这番话,顾西元沉默了,表面再如何风光的唐琛,也无法摆脱白老大的一个决定,真有种生是鸿联社的人死是鸿联社的鬼的感觉。
“他不是救过白老大的命吗,如果唐琛真的不娶白茹玉,难道白老大真的会废了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一向明朗的张庭威此时却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西元啊西元,你怎么这么单纯?救过白老大的人何止唐琛一个人,可死在他手里的人更多,听说原先有个小帮主,也替白老大挨过刀的,可因为白老大的一个老相好私下里勾引这个小帮主,就被白老大当着那女人的面,剁碎了喂狗。”
“什么?”顾西元有些吃惊,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被……
张庭威马上明白过来:“不是整个人,是把他那个东西……切下来。”
顾西元一摆手,不愿再听下去。
偏张庭威正在兴头上,又凑得更近些:“听说唐琛当初替白老大挡的那一枪,外人都以为是伤在肚子上,但很有可能还伤到了那里。”
顾西元的呼吸微微一顿,忍不住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张庭威的嘴唇几乎贴到顾西元的耳朵上:“我爷爷,唐琛的命就是我爷爷救的,挖子弹的时候连麻药都来不及打,要说唐琛也的确是条硬汉,我爷爷说,十个男人九个也抗不住,就算不死在枪口上,也得死在手术台上,唐琛愣是活过来了,真是命大啊。
唐琛活下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我家药馆看病,他的方子我爷爷都锁在一个盒子里,除了我父亲,从来不给别人看。
不过有次我在我家藏药房想替少祖偷点药,你知道了,少祖那人在女人身上也没个节制,总想方设法的久啊壮的,又不愿别人知道,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非说我家有过去的大内秘方,逼着我弄点出来,我倒没听说过,即便有,我爷爷自然也不肯轻易示人的,只好走个过场替他弄点别的补药出来。
结果药没偷到,却偷听到我爷爷跟我父亲说什么已经尽力了,他的病恐怕是治不好了,我父亲说当初也是权宜之计才下了重手,子弹是取出来了,可没想到还是落下了病根,叫我爷爷不必挂怀,医者医病,医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