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叫我宝宝诶(119)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乔谅的表情够平淡够正经,给他找到理由总是很轻松的事情。
毕竟乔谅有这样高洁无暇的一张脸。
礼貌有余,距离感十足。
不止会在寻常圈子里是发光体,在上流圈子也很受关注。
恶劣的人喜欢磨碎清高的骨头,好心的人也因为他的坚韧不拔而多给两分注视。简而言之,就是好人坏蛋都会忍不住盯着看的类型。
“宝宝。”邵修友起身看向他,并没问他去了哪里。
乔谅扫了一眼客厅摆放的古董钟表,道:“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了。”
邵修友拿起外套:“那我叫司机一起送你。”
乔谅:“不用,你送我到门口就好。”
邵修友正在热恋期。每天和乔谅的相处都很嫌不够。尤其是今天又狠狠幸福了一把,狐疑、忐忑和饱胀的安全感对冲着,都默默地催促他去和乔谅走得再近些。
但被拒绝,邵修友没有硬要跟上去。
乔谅是很有主见的人,拒绝一次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并不是欲拒还迎的意思。
“好吧。”他有些遗憾。
光线明亮。
邵乐盯着他们看,胳膊挂在楼梯扶手上,尾指还戴着乔谅分手的时候送他的那枚戒指。
邵修友察觉到视线,抬头看去。
邵乐的视线却越过二哥,聚焦在乔谅的脸上。
“这么早就走了?”少年碎短金发下的眼珠目不转睛盯着乔谅,笑起来,虎牙藏在唇边露出一点,“我还以为二哥会劝你留在这边住一个晚上。”
乔谅回答,“我一般不在外留宿。”
小丑没有分离焦虑。
但是太久见不到乔谅的话,状态总是会比平时抑郁一些。
“好吧。”
邵乐弯着眼睛,当着二哥的面,视线隐晦地黏在乔谅的脸上,轻声和自己前不久才在角落拥抱和亲吻过的人道别。
“再见。下次再来玩。”
他顿了下,低声补充上那个称谓,“……嫂子。”
又过了两秒,视线才从乔谅的身上错开,和旁观的邵修友对视。
两双相似的眼睛来自基因的馈赠。他们仿佛在某一瞬间有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
邵乐想,嫂子就算有点喜欢邵修友,也不见得完全不喜欢他。
邵修友也在思考。
邵乐到底是不是乔谅口中难忘的前男友。
他又到底是不是邵乐的替身……?
无人感觉到他们隐晦的、一闪而逝的短暂交锋,因为邵乐很快打破沉默,趴在栏杆上对他笑着点头。
看在乔谅和邵修友两情相悦的份上,邵乐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再对乔谅有什么妄想的。
他真的不是会插足别人感情的人。
但是……
乔谅站在邵修友的身边看他,对邵修友招手。
他的二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不适和反抗意味地,顺从地跟上去。
“……”
邵乐的手指摸到口袋里,那颗糖还安静地呆在那里。
棱角分明的糖纸在指腹的蹭弄下沙沙作响。
……嫂子……
他在心里掂量这个词。
在那个阴暗房间,乔谅欲言又止的话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他和邵修友在一起的?
而且。
邵乐目送邵修友的背影彻底离开,才拿出来那颗糖,来来回回地摸。浅色眼珠低垂,醉醺醺的味道还在萦绕。
也许是真的有点喝醉。
邵乐有点忘了道德感这三个字怎么写。
他游荡到一楼坐下,身边的人在议论着。
“修友哥好像真的很喜欢他男朋友啊……”
“靠,那动作和逗狗一样,他就这么跟上去了?!”
邵乐随口说:“人家情侣之间的事情你们少管。”
然后就不再理会,仰头靠在沙发上,把那颗糖抬起对着光看。
彩色的糖果被他的大手捏着,衬得很小一颗。
糖纸在光线下稍稍晃动,就有折射的不同光彩。
邵乐看着看着,就想起乔谅那时候拉住他手的温度。他沉默着,连手背都发烫,机械般眨动眼睛。
就想着……
第三者的确是恶心的。
受过正当教育懂得公序良俗的人怎么可能去做第三者。
但是话又说回来。
一段感情如果真的坚不可摧,怎么会被第三者摧毁呢?
邵乐和乔谅谈恋爱的时候,遇到了很多烦心事。但他们最后分手,也不是因为小三太多啊。
*
乔谅找到空闲时间,去医院看望沉阳。
他并不怎么喜欢医院,这里的味道沉闷忙碌,总像洋溢绝望的气息。当然大多数时候,真的绝望的人根本不会选择来到医院。
私立医院的氛围稍有不同。
为顶级富豪服务的地方,从入门开始的装修和服务就无异于一个豪华酒店。
乔谅被人迎接到前台,提交了自己的预约通过消息。
然后就被另一人引着走向电梯。
坐在里面的电梯员对他颔首,帮他按了楼层。乔谅一路上行,到达之后离开,门外还有人在等待。
这一路乔谅觉得,自己哪怕说不想走路,也会有人会来把他抬上去。
也不错。
可能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
乔谅面无表情地跟着面前的人往里走,隔着很远就看到病房外的保镖。两手架在背后,站得挺拔,一左一右。
他们检查了乔谅的预约信息,对他颔首,抽出腰后的金属探测仪在乔谅身上扫描。
一个说:“乔先生,失敬。”
另一个说:“请进。”
然后把乔谅放进去。
乔谅:“……”
这居然是沉阳有的待遇。
他怎么配啊。
乔谅真的看不得这种完全比不上他一点的人,过着比他更好的生活。
病房宽阔。
沉阳穿着条纹的病号服盘腿坐在床上看他,揶揄般地说:“怎么样,这一路,有没有一种在拍特工电影的感觉?”
他咧着嘴,红发在风里被吹动着,原本满耳朵的耳钉耳链现在只剩寥寥几枚。
他笑起来,“有钱的感觉真的很稀奇。”
乔谅:“无聊。”
他无法形容看到沉阳那瞬间的感觉。
好像是潜入银行的盗贼,经过了数道关卡,结果发现最终被多重高科技密码保护的只是一头蠢猪。
窗外的光线落入室内,外面还有一个阳台,植被在风中舒展。
沉阳抱着手臂后仰靠着,拍拍自己的大床,“来坐来坐。乔大少爷,你真了不起,来探病都是空手。”
乔谅没打算在沉阳这里耽误多少时间,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沉阳,刻薄道:“看起来也没死。那我走了。”
沉阳急忙叫停,“你不和我聊聊天吗?你甚至都不问问我术后感觉怎么样?”
乔谅不耐地侧眸瞥他。
光线是有些温暖的,可他的眼神冷淡刺骨。漆黑得像一口古井深潭。
“死不了不就行了。”他平静,“穷人不就是这么命贱。又贱又硬。”
沉阳撑着脸看他,黑色的眼睛在光下透出褐色的光泽。
乔谅确实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在沉阳的理解里,他好像一直都看不起鬼神也看不起命运,甚至连生命时间都蔑视,是没什么同理心但装得很像个正常人的人。
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有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会趁着课间跑到讲台去放恐怖片,故意吓唬班里的女生。
那种时候光线一般都很暗。
窗帘被拉得很死,大多数人都是又怕又好奇,手捂着眼睛又从缝隙偷看,在剧情高潮的时候班级里一片尖叫。
沉阳都不例外,但乔谅不是。
乔谅很刻苦,按理说应该在别人看电影的时候努力学习弯道超车。但他立给大家的人设就是不学习也能考得好,所以理所当然地融入大众,和大家一起看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