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信息素真香(50)
谈璟有时候挺羡慕贺斯珩。
贺斯珩喜欢谈琬,常把喜欢挂在嘴边,即使没被谈琬放在心上,至少不会被谈琬讨厌,远离。
他却不同,他太了解贺斯珩的性格。
他失败的代价太大了。
只是没想到,那张消失的合照,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剎车声将梦境撞得支离破碎,梦里的场景变成了医院。
旧帆布鞋洗得发白的男生,畏畏缩缩站在他病床边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我、我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骑车的时候有点走神,真的、真的对不起……”
相比他的骨折,男生只受了些擦伤,但脸色白得厉害,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满脸怯弱。
命运弄人的巧合,谈璟认得他。
靠奖学金和助学金在南中读书,一有空就帮家里人送外卖的特困生,贺斯珩新交的好朋友。
那张合照上的男孩。
“你回去吧。”谈璟疲倦地阖上眼:“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以后小心点。”
“谢谢谢谢!”卢辛树立马感激地扬起笑容,不停地鞠躬,一个劲地道谢。
脚步声走了却又回来,去而复返的卢辛树迟疑地问:“同学,你是不是认识贺斯珩?”
谈璟眼皮子一掀:“还有事?”
卢辛树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对不起,我只是看你有点眼熟。”
他连忙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谈璟:“这照片上的是你吧?这张照片原本是在一家面馆里的,小珩要丢了它,我看这张照片年代挺久了,丢了觉得可惜,就偷偷自己留着了。”
小珩,要丢了它。
虽然早就猜到照片不见的原因,但从另一个不相关人的口中听到,还真是讽刺。
谈璟面无表情看着他,眼底情绪冷漠:“照片留下,你可以走了。”
卢辛树颤着手把照片给他,又小心翼翼开口:“今天的事可以别告诉小珩吗……”
谈璟动作一顿。
卢辛树可怜兮兮地开口:“马上就是小珩的生日,我是想给他买生日礼物所以最近才使劲打工,要是让他知道我为了他出了车祸,撞的人还是你,我……”
谈璟打断他:“我跟他已经没联系了。”
照片的一角被手指捏出皱痕,指尖贲得发白。
谈璟压下心头的酸涩,低声道:“你走吧。”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谈璟坚持提前出院,拖着条石膏腿回家。
出院那天,是贺斯珩的生日。
谈璟拄着拐杖站在卧室窗边,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房子。
大门被人打开,贺斯珩把来参加生日宴的朋友们送到玄关,笑容攒在脸上,挨个目送他们离开。
轮到卢辛树的时候,卢辛树忽然张开手抱了他。
贺斯珩愣了下,很快推开他:“干嘛啊,肉不肉麻?”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没有厌恶。
他对卢辛树格外宽容。
谈璟看着他笑骂着把卢辛树给送走,丢开拐杖,打开了窗户。
开窗的动静引来对面玄关处男生的注意,贺斯珩朝这边看过来,看见他,方才还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
谈璟张了张嘴,踟躇着想要开口。
玄关处的男生却没多做停留,转身就回了屋。
或许是深冬的缘故,那晚的风彻骨的冷,吹在脸上如同刀割。
谈璟在窗边站了许久,最终关上了窗。
寒风被挡在窗外,房间里却仍旧冰冷。
他独自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
*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一向沾枕头就睡的贺斯珩难得地失眠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被卢辛树那衰神烦得睡不着,但不知怎么的,闭上眼睛想的却是谈璟。
脑子里反复地浮现谈璟靠在窗外吸烟的萧索背影,还有他那句缺个恋人的话。
这家伙,该不会真被什么恋爱烦恼给困住了吧?
他这么黑心黑肺的人,还会有被人拿捏的时候?谁这么牛逼?
贺斯珩忽然想起运动会上,谈璟说他喜欢的类型是有挑战性的,但在脑子里搜了一圈,也没想起来学校里哪个Omega这么难追。
难不成他喜欢的是Alpha?AA恋?
如醍醐灌顶,贺斯珩顿时想通了,果然是这样吧!
对谈璟这种S级的Alpha来说,AA恋可不就是有挑战性的类型?哪个Alpha能承受得住他的信息素?
思及此,贺斯珩心里生出几分怜悯。
他在枕头上摇了摇脑袋,翻了个身,看向另一张床上熟睡的人。
谈璟似乎睡得不怎么好,从刚才起就一直翻来覆去的。
贺斯珩隐约听见一句梦呓,但外面下着雨,动静吵,梦呓的声音又小,他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什么生日。
难得撞见谈璟这家伙说梦话,贺斯珩想了想,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走过去,趴在他床边蹲着。
竖起耳朵等了半天,没等到谈璟的下一句梦话,床上的男生却骤然睁开了眼睛。
咫尺的距离,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缭绕着刚醒的困意,和危险莫测的某种情绪。
“你真梦游?”男生刚睡醒的嗓音又低又哑,仿佛带着金属的颗粒感,冷冰冰。
贺斯珩的耳朵被这磁性的嗓音刺了下,鼓膜都在发痒。
偷听梦话被抓包,他不自在地咳了声,为自己找借口:“什么梦游?我是看你好像在做噩梦,所以专门来看一下,关心你懂不懂?”
谈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往身后挪了个位置,手臂抬起被子。
贺斯珩见状,莫名其妙问:“干嘛?”
“不是关心我?”谈璟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懒懒地开口:“我做噩梦了,不敢一个人睡。”
贺斯珩一时语塞,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地顺坡下驴。
“你是小孩吗,做了个噩梦就不敢一个人睡?”
谈璟低低地嗯了声,毫无包袱地承认:“我是胆小鬼。”
瞧瞧这人,还真是软硬都吃啊。
贺斯珩再一次见识到谈璟的厚脸皮,偏偏又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架上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行吧,看在你借我衣服的份上,我今晚就陪你这个怂包睡一觉。”
他认命地爬床上,钻进谈璟的被窝。
被子被谈璟的体温烘得暖洋洋的,贺斯珩鼻尖充斥着好闻的草木香。
谈璟侧着身,面朝着他躺着,贺斯珩觉得跟他面对面睡太奇怪了,背过身侧躺的话,后背一个大风口又冷得慌,便平躺在床上。
他睁眼看着房间里的天花板,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没话找话:“你梦见什么了,这么害怕?”
谈璟看着他的侧脸,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梦见……我喜欢的人,不愿意理我。”
闻到八卦味,贺斯珩一下子精神了,立马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侧躺着:“你真有喜欢的人?谁啊?我们学校的?Omega?Alpha?还是Beta?”
谈璟笑了声:“要给你拿只录音笔吗?”
贺斯珩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谈璟说:“记者采访不都要准备录音笔?”
贺斯珩这才听出他的讽刺,啧了声,扫兴地换回平躺着的姿势:“我这也是对你的一种关心。”
“关心?”谈璟勾了勾唇,黑暗的环境里,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都不愿意搭理我,怎么突然转性,这么关心我了?”
贺斯珩被他这话噎了噎,嘴硬地狡辩:“我也没有很不搭理你吧?”
谈璟闭着眼睛反驳:“你有。”
不容置喙的语气。
贺斯珩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这架势,是要翻旧账啊?
要说起旧账,他能翻的也不少。
“以前的事咱俩一半一半,嘴上说着不希望我跟别人交朋友,害怕别人把我抢走,还说了那样的话,我跟你闹脾气绝交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找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