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营业的(90)

　　“这么保守。”陆时银捏捏他的脸颊，“娱乐圈，人尽皆知的暴利行业，不用五年，就蔚蓝正式上映，小金老师下一部的片酬都不止这个数。”
　　“哇！真的啊！”金小铎开心地打了个滚，激动道，“那到时候我就发财啦！”
　　“嗯。”陆时银点点头，“记得包养我。”
　　陈桂凝拿来的那几本参考书，金小铎洗澡的时候，陆时银还趁空翻了两翻，顺便登了几个网站查了点资料。金小铎湿着头发上来问他在干嘛，他又说随便看看，说着便扔到旁边、拿吹风机给人吹头发。
　　翌日早，两人穿戴整齐，下午要回北京，但在这之前，他们要先找奶奶坦白。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他们改变不了相爱的事实，至少要尽最大努力让奶奶放心。
　　两人想了很多安慰和保证的方法，在下了楼、再次看见沙发上的金立国和陈桂凝时一下卡了壳。
　　这五年，金立国夫妇确实和金小铎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联系，但两个人一直默默关注金小铎在网上的动态，悉知儿子过得并不好，心疼，也生气金小铎的选择，最后碍于面子威严，索性一直僵着关系，等金小铎撑不下去了回家妥协。
　　这次林涧在网上造的舆论过于骇人，让两人真的有点前所未有的慌了，这才在前天赶着金小铎回来的日子，拿来参考书，试图施恩给一条退路、把他往所谓的“正道”上纠。
　　两人高高在上地扔完书，回家后才讨论起陆时银这个人。
　　他们不是没看到儿子和陆时银组cp组得火热，叫时什么什么昧，两人对此是有点怀疑，但又觉得俩男的，能有什么？娱乐圈的手段这几年也很常见。
　　直到昨晚上，夫妻俩收到了村里放暑假家回的初中小孩儿发来的照片。
　　“陈姨！”初中生发了几个惊讶的表情包过来，“这是小铎哥哥吗！他怎么和男人接吻呢！！”
　　“放心陈姨！你之前给我买过吃的！我不会把照片发给别人的！就是跟你告个秘！嘿嘿，小铎哥可能男人谈恋爱呢！”
　　陈桂凝把照片看了又看，上网继续搜索陆时银的资料，查到他作风嚣张、为人狂妄，典型富二代做派。陈桂凝只觉浑身受到冲击，早上班也不上了，开着车直奔婆家。
　　“妈……”楼梯口，金小铎开口。
　　“别叫我妈！”陈桂凝食指指向他俩，“你们想干什么？？啊？”
　　“太不害臊。”金立国摘了眼镜，同样厉声道。
　　“叔叔阿姨，我们只是在谈恋爱。”陆时银握住金小铎的肩膀。
　　“你听听！”陈桂凝还要说话。奶奶抱着小比熊从外面走进来，门在身后啪嗒合上，一巴掌扇走她举着的手。
　　“我孙子怎么了？”奶奶一个眼神刀过去，“和男人谈个恋爱怎么了？我这个年代的都不歧视，你在歧视什么？人家俩多般配？用你操心吗？”
　　“奶奶……”金小铎握着陆时银的手一下收紧，眼泪控制不住，刷一下就要往外掉，他身体开始轻微颤抖，“奶奶对不起……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奶奶一挥胳膊，见怪不怪似的，“正正经经谈恋爱对不起谁？你们两口子到底有什么意见？”
　　“妈，你搞错了。”金立国抹了把脸，“我们不是对他和男人恋爱有意见。”
　　“？”
　　“他就不能谈个好人吗？”陈桂凝把包一摔，“金小铎娱乐圈混不出头，连个铁饭碗都没有，到时候被这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玩腻了甩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陆时银：“……”
　　“你赶紧回来考试！”陈桂凝语气更加坚定，“有了铁饭碗就有了自己的事业，喜欢男的是吧，回来给你找！你爸公司好几个同性恋，都长得挺帅的！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金小铎眼泪收住：“……”
　　“铁饭碗是吗？”少时，一片安静中，陆时银捏了捏眉心，礼貌地笑了，“如果你们喜欢有铁饭碗的人，我可以考一个艺术类的单位，当然艺术类单位自由度比较高，大部分时间还是会从事自己的文艺活动。不过得毕业，我昨晚查过，没有本科学位证不符合报考条件。”
　　“……”
　　陆时银要考……？
　　金小铎转动脖子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陆时银感受到他的目光，牵在一起的手又捏了捏。
　　"至于小金老师，你们想让他稳定，其实演员有了知名度之后可以很稳定，只是叔叔阿姨，可以给他一点时间吗？"
　　“对！”金小铎听到这里也开口，语气略微激动，“你们给我一点时间！网上的舆论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只是要等而已！”
　　“等了你五年，要等到什么时候？”金立国坐在沙发上看向他，抬头纹深重。
　　“等他电影上映。”陆时银替他接上话，“如果结果不能出彩，我陪他一起回来考工作。”
　　“另外，我现在也不是富二代。”陆时银低头笑笑，接着说，“我就不是什么二代，我现在和别人没有关系，就在前几天，我已经把自己的百分之九十的家当交给了小金老师。”
　　金小铎瞪大眼睛，看向他的神情写着疑惑，“什么？”
　　“我注销了陆鸣宇给我的卡，把蔚蓝的片酬的一多半盘了面馆，而这个面馆是小金老师的生日礼物。至于剩下的……组合赚的钱，我会捐出去，捐给像何迦教学时一样的山区学校，以全体粉丝的名义。”
　　他看着金小铎愈发惊讶的眼神，慢慢开口，“因为我从前不是一个合格的偶像，很多东西，我受之有愧。”
　　“所以叔叔阿姨，我不可能甩了他，我求他别甩我还来不及。”
　　“……”
　　人和人很多时候，缺一场沟通，只是这个沟通需要条件和契机。如果没有林涧在互联网上的负面舆论，没有那个初中生的好心“情报”，不会让陈桂凝和金立国彻底绷不住五年的心情前来一问究竟；同时，如果没有蔚蓝的好势头和金小铎崭露头角的成绩、明亮的未来若隐若现地敞开，这场沟通恐怕也无法说服两位家长、最后估计会无疾而终了。
　　那天上午聊了很久，两位父母的脸色没有软下来，但言谈之间已经开始接受，甚至还问了陆时银，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嗯。”陆时银笑着看向金小铎，最后决定长话短说，“因戏生情。”
　　临走时金小铎和奶奶抱了又抱，奶奶摸着他的头，牵着陆时银的手，认真叮嘱，“我不反对你们两个，北京嘛，娱乐圈嘛，新鲜事儿总是要多的，我老了，你们可得好好过。”
　　“奶奶我舍不得你。”金小铎抱着奶奶不撒手。
　　“我们一定好好的。”陆时银拍拍老人家的肩膀，“奶奶，等有空我们经常回来。”
　　金立国和陈桂凝始终冷着脸，但也站在门口来送人，临上车倒是又喊了一句，“不行的话抓紧回来考试！”
　　车子驶出去好远，金小铎才把头回过来。
　　“到咸阳机场还得有一段时间。”陆时银放慢车速，从后视镜瞥了眼趴下睡着的小狗，把靠背给金小铎往后放，“累了就睡会儿。”
　　“睡不着哇。”金小铎看着窗外景色逐渐后退，心里一阵惆怅、一阵幸福、一阵激动来回交加。和父母僵持了几年，终于有破冰的迹象，他曾经也深刻怀疑过爸妈到底爱不爱自己，哪怕到如今也没有确切的答案，或许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本身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阐明的吧。
　　人的感情，总是很复杂的。
　　而这条自陕西回北京的路，近些年他走了很多次，唯独这次，有陆时银陪在身旁，有很充实的可能性铺在眼前，他好像真的，要迎来新的开始。
　　“陆时银。”他突然想到什么，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对方。陆时银一偏脸，就看见他弯着眼睛，笑得有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