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营业的(97)
台下陆续有人落座，时间滴滴答答走，电影颁奖仪式很快就要开幕。
“路上堵车，来晚了。”正想着，杨春也到了，他在金小铎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杨导开口就是一句犀利的询问，“金小铎，如果得不了影帝，会失望吗？”
闻言，一旁的陆时银不悦地一挑眉。
金小铎倒是很淡定，他瞟了眼前方金柏电影节的字样，垂眸笑一笑，摇摇头。
“今天我光是有资格坐在这里，就足够幸运了。”
“很好，很豁达。”杨春颔首，接着道，“但就算你得不了影帝，你依旧是今天最受关注的演员，没有之一。”
“为什么…？”金小铎不解。
“因为瞿成山的实力早被大众熟知了，他再次得奖没人意外，而你才是今天的新面孔，所有人都会关注，近十年最年轻影帝提名，是个什么样的人。”杨春说。
“哦哦，那、那我得好好表现啊。”金小铎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指，脸颊红彤彤的，转身，朝陆时银咧嘴笑笑。
陆时银和他碰碰膝盖，压低声音道，“别管杨春，我觉得小金老师就是影帝。”
“哟，人模人样了啊，陆时银。”杨春听见他说什么了，目光越过金小铎瞥向他，“越来越好了？”
“是。”陆时银大言不惭地应下，他想了想又说，这回语气相对真诚，“感谢蔚蓝拍摄期间导演的教导，周焰这个角色对我影响挺大的。”
周焰从锦川走向新生活，他何尝不是从心结中解脱。
金小铎听着他们的对话，猛然就回忆起对方在星麦之声唱的那首歌，其中有句歌词是：
你和那片蔚蓝色 一字一句告诉我 人该怎么怎么活
“陆哥。”金小铎握紧他的手。
“在呢。”陆时银仿佛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手上也握得紧了紧，给对方回应。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大概又过了会儿，四周座无虚席，人头攒动。现场灯光暗下去几分，背景音乐一并停了，台下所有人跟着安静下来。
三十秒之后，随着更晃眼的舞台灯亮起，主持人穿着华丽的礼服，从台后微笑着走到舞台中央。
金柏电影节正式开始。
全场掌声雷动。
台上开始一个个公布获奖电影和人员。
两位主持人露出专业的微笑，声音慷慨激昂。当他宣布道，“今年，获得最佳影片的是——《蔚蓝》”
跟随着现场的欢呼，金小铎在台下狠狠握拳，他连续啊啊啊啊了几声，眼泪情不自禁地飙出来。
站起身跟陆时银拥抱，而后又转过头，和杨春拥抱。
喜事不止一件，上面主持人接着公布，“最佳导演奖获得者——杨春！”
“恭喜杨导！！恭喜！！”
“啊啊啊啊！”看着杨春领奖，金小铎捂紧嘴巴，他和陆时银的手在底下始终握在一起，这会儿激动得渗出汗来，词穷道，“杨导真的好厉害啊！”
等杨春下了台，主持人才不紧不慢地公布最佳男主角获得者，即影帝。
尽管知道不太可能落在自己头上，但金小铎还是在一瞬间屏住呼吸。当然，在下一秒主持人念出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瞿成山时，他还是豁达地耸了耸肩。
“没事，咱们下次肯定。”陆时银在他耳边说。
“嗯嗯。”金小铎点点头，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第一排左侧站起来的男人。
黯淡的灯光扫在身上，掌声当中，瞿成山优雅起身，脸上带着礼貌、淡然的笑意，姿态沉稳地迈着步伐走向舞台。
男人身材高大宽厚，落座的位置并不显眼，他身着低调简单的黑色衬衫，甚至领口的微敞都透着一丝随意，但自他站起来的那一瞬，举手投足散发出的难以言说的魅力，全场几乎没有任何人的目光不随着他走动。
或对前辈的敬畏，或对巨星的仰视，或被那份强大气场的吸引。
这目光里就有金小铎的一份。
陆时银在旁边捏捏金小铎的指节，问道，“这就看呆了？”
“啊。”看着瞿成山朝台下鞠躬致辞，金小铎才回神，他笑了笑，向陆时银发出感慨，“没啦，榜样嘛。他真的是很值得敬佩的前辈，演戏的几乎没人不知道瞿成山，他从十几岁就拍戏，25岁获得影帝，到现在九年，演得片子不计其数，国际上知名度都有打响。相比之下，我确实还差着很远。”
“演员这条路需要漫长的积累和沉淀，如果今天影帝是我，一个二十三岁、刚毕业一年，刚拍了一部电影的人，那才会真得有些草率。”
“不过依旧很幸运能被提名。”金小铎笑着说，“假以时日，我肯定也能达到他的高度，毕竟我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与此同时，影帝简短的致辞已到尾声，瞿成山面色淡然，朝麦克风俯身，讲了最后一句，是句和自己不太相关的发言。
“影帝荣誉的获得者不会一成不变，影坛永远会有新的光芒，请大家多多关注。”
就这一句话，一下把焦点抛向了金小铎，唯二和影帝沾边的人。
这话既给主持人开启下个话题开了引子，又很妥帖地把关注度留给了崭露头角的新人演员。
被前辈很有分寸地间接点了点，金小铎啊一声，侧过头，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杨春。
“嗯。”杨春认识瞿成山，说道，“他是挺有情商的，但你也的确值得很多前辈和导演的欣赏，就前天，都还有别的导演也向我打听你来着。”
“恭喜你啊，小金老师。”陆时银也替他开心，他笑着看金小铎，“业内都有名气了。”
这时，主持人又开始宣布奖项，“正如瞿成山老师所说，那我们影坛新的光芒在那里呢？下面就有请——”
金小铎屏住呼吸，只听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优秀男演员金小铎！上台领奖！”
“恭喜金小铎！！”
“恭喜恭喜！！！”
走上台时，金小铎恍然还在做梦，脚下步伐发虚。优秀男演员，是仅次于影帝的奖项，同样是很多艺人可遇不可求的荣誉。
台上，流光溢彩环绕，眼角的泪花被自己硬生生憋回去。金小铎捧住主持人递过来的奖杯，朝台下深深鞠躬。
“哎，姓金诶。”主持人打趣他的姓氏，底下摄像快门飞速闪过，像一道道夺目的流水，“所以今天，我们请金小铎老师说说获奖感言？我们的金子，终于发光了吗？”
金小铎向前一步，握紧麦克风，轻轻开口，“谢谢。”
“谢谢杨春导演，谢谢搭档陆时银，谢谢蔚蓝剧组的所有人，谢谢所有观众。”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金子、会不会发光，可能只是比较幸运一点，才能在今天，走到了有光的地方。感谢各位老师的认可，我会继续努力，同时，祝大家都能收获自己的成功，坚定地追求梦想。”
语毕，他弯下腰，伴随着整齐的掌声，再次鞠躬。
而后他捧着奖杯，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位置，陆时银站起来迎接他，两个人毫不避讳地、紧紧抱在了一起。
他是他的搭档和爱人，他们共同出演《蔚蓝》，这份荣耀和喜悦，他们共同分享。
金柏电影节，陆时银其实也有获奖，优秀新人演员。但由于他未来的步伐并不会在影坛继续停留，致辞一系列也很简单，感谢完杨春，又感谢了金小铎。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颁奖仪式结束时，恭喜声一声接一声地响彻在耳边，而《蔚蓝》备受关注，离开之前，两人少不了采访的环节。
媒体在他们身边围得水泄不通，快门不停按。大部分都是些官方的问题，焦点还是在金小铎身上，陆时银陪在身旁，身后是漆黑的布满花纹的背景板，他看着对方站在红毯上耐心地回答问题的侧脸，眼里一片动容。
曾几何时黯淡无光，如今却已势不可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