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瞎子也要被炮灰吗(46)
叶满:“......”我这该死的嘴。
一阵风吹过来,他打了颤儿,这个季节还不算很冷,十来度,他穿得厚,身上还多了件大衣,又专门围了围巾,可那阵风就跟有灵性似的钻过了衣服缝隙,吹得他发冷。
冷到半途,那风被人截断。
徐槐庭把他推进屋内,关上门。
看着面前这一脸乖巧,实则准备闷声干大事的人。
“想去看烟花?”
叶满不说话。
徐槐庭:“我在院子里给你放,你站屋里看。”
叶满抬起头。
徐槐庭:“说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叶满被他说得心里委屈,他懂什么,说了就有用吗?没用啊,他要去跟谁说?
许是发烧放大了情绪,明明对方也没说什么,也不怎么凶,他却觉得一阵心酸。
徐槐庭不过是这么问了一嘴,面前的人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自暴自弃说:“我要去看烟花,我不看院子里的,我要看......之前说好的那个......”
“我可以自己去,不用你们管,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去?”
徐槐庭被他哭得整个人当场懵了一下。
他哭得太伤心了,天都要塌了一样,眼泪成串地往下砸,直接砸到了徐槐庭心头,砸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疼。
他慌张上前拿手帮他擦眼泪,向来冷淡随性的男人用尽了毕生力气,尽可能温柔说:“别哭......我就问问,没说不让你看......”
“你要看我带你去就是了。”
叶满睁开红肿的眼睛:“我就看说好的那个。”
徐槐庭给他摘下口罩,看了眼,转身去拿纸巾:“就看那个,谁说不行我替你揍他。”
纸巾捏在他鼻子上,“擤一下。”
叶满抽空用力擤了下鼻涕,继续哭。
“都哭成花猫脸了,这么点事值得你这么难过?”徐槐庭拉着人坐到床边,倒了杯热水,塞到叶满手里:“等我会,喝点水润润嗓子。”
拿出手机给陈秘书打电话。
过了十来分钟,陈秘书提着行李箱敲响了窗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送个东西跟做贼一样,但老板说了,他也只能照着办了。
叶满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徐槐庭从箱子里拿出了羽绒服。
里面甚至还有全套的登山服,能扛得住零下二三十度极寒天的那种装备。
“伸手。”
叶满乖乖伸手,一脸神游地让徐槐庭把他捂成了一只硕大的极地企鹅。
徐槐庭满意了。
硬是被热出一身汗的叶满:“......”
发了好多汗,再过会说不定病都要好了。
最后他还是婉拒了这身过于隆重的行头。
徐槐庭重新挑了件充绒量适中的羽绒服,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刚好不会冷着他。他在部队待过,经历得多了,其实对这些心里都有数。
羽绒服很大,穿上之后直接垂到了脚面,袖子也稍微长了些,叶满手缩在里面,徐槐庭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领子遮住半张脸,再把帽子扣上,只露出一点眼睛,这下打远处看真成了只企鹅了。
给他帽子又往下拉了拉,徐槐庭在他面前背着身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背后的人半天不动,徐槐庭很有耐心地等着,他这人,就不缺耐心。
耐心是所有狩猎者的血脉天赋,他们向来懂得忍耐,懂得拿捏进攻的节奏。
他见过很多那种胆小又警觉的小动物,生人稍微走近两步,就缩回到洞里。
你必须很慢很小心地,一点一点靠近,给对方时间,让它一次次试探着凑上来检查你的威胁性。这个过程或许很漫长,稍有异动就会吓退对方,让一切回归到原点,说不定还会让对方直接家都不要的跑掉再也不回来了。
直到对方真的确认了你对它是无害的,它才会愿意交付信任,愿意对你坦露出柔软的肚皮,愿意被你顺毛。
身后羽绒服布料窸窸窣窣摩擦,后背缓慢地压上来一抹沉甸甸的重量,两只袖子试探性地搭在他肩上,随后慢慢收紧。
脖子上挨着些碎发,有些痒。
徐槐庭舔了下唇,觉得喉咙有些干,胸口也有些发紧。
“抓紧了。”他把人稳稳背了起来。
叶满用力搂了搂,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抓紧了。”
......
烟火会的选址在海边,没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办这个。
车开到的时候,比预计开始的时间还早了十几分钟,早早就有很多人在这里等着了,情侣很多,相应的,也有很多针对情侣的摊贩。
徐槐庭靠在车边,时间差不多了,才打开身后的车门,被捂成企鹅的叶满靠在车里,吹着暖风睡得正香。
徐槐庭叫醒他,背身蹲下,“上来吧。”
过了会,车上的人慢慢摸索着爬上他的背。
徐槐庭走得很稳,叶满靠在他的背上,好像看不见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两个人在一起,要摔到沟里去,也不会是他自己一个人。
徐槐庭找了个还算避风的地方,叶满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想看的烟花。
其实也看不大清楚。
叶满的视角里,就是黑黢黢的,一会闪了下粉光,一会闪了下蓝光,烟花具体长什么样却是看不到的。
但他还是很开心。
看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
叶满有点僵,“你怎么带瞎子‘看’烟花啊?”
“我看过你的病历。”
那他就是知道他目前还不算全盲了?
“......哦。”
烟花放了好久,中途叶满就困得直打瞌睡。
他到底病着,精神头不是很足。
徐槐庭这时再提议带他回去,他也没有很抗拒了,听话点点头,让徐槐庭把他背回去。
一回生,二回熟,叶满动作都熟练了几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犹豫。
车和观看点有点距离。
“困就睡会,不会把你掉下去。”徐槐庭说。
叶满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没说好还是不好。
安静走了几步路,徐槐庭听见叶满梦呓般嘀咕:“我爸以前总说会带我去看烟花,说我听话就带我去,说我表现好就带我去,说等过年就带我去......”
“结果每次我做到了,他又说没有钱,没有空,说等下次肯定带我去。”
结果他妈人都没了,他爸也跑路了,都一次没去成。
根本没有下次,怎么等也是等不到的。
叶满怀疑过是自己还不够乖,不够听话,表现得不够好。
这很难不怀疑,因为他每次去找叶国文提这事,对方都吼得很大声,好像他提了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一样,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提出要求,是不是也是不懂事的表现,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自己提了,他最后才不带他去了。
“我不总这么任性。”他在他耳边解释。
徐槐庭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颠了颠:“这算什么任性,你爸说话不算话,是他有问题。”
“再说,任性也没事。”
他要是真肯任性点,撒着欢来,徐槐庭倒是高兴点。
不然总像刚才那么哭,他要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