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体弱多病(181)
容棠愣了愣,知道他说的“算计”,是指教容莹算计长公主和佛祖。这种事做一次就够折寿的了,他还想做第二次?
宿怀璟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轻飘飘地说:“府中即将有新丁降生,生肖属龙,贵气逼人但命格尚浅、根基不稳,若家中有属虎的贵人镇宅,恐龙虎相争、累及身躯,以至幼儿魂不归体,大人病灶缠身,还要烦请贵人暂避。”
容棠微怔,想了一下,王秀玉恰好属虎。
容棠眼中闪过一阵无语,就连一直聒噪不停的系统这时候也住了嘴,如果容棠现在能看见它,一定能看见光团在空中有规律地点出来了六个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娘就一直不回去了吗?”
“先分居,既能少些操劳,又不用替王爷料理后宅琐事,娘也能省心不少。能劝动和离最好和离,若是真的不想和离,自也有说法。”
宿怀璟声调一沉,活脱脱像个江湖神棍:“小主子贵气逼人,命格成形却过于旺盛,恐俗世身躯压不住命格,最好还是请生肖相冲的年长贵人回家,既能震慑,又可帮助其稳固精-元。”
宿怀璟说:“哪怕不是他亲儿子,王爷定然也不可能让他死掉,只是为庶子将正妻请出家门,多少有些难看,届时从他身上咬下多少肉来,棠棠可都要拉住娘亲,不准她心疼。”
马车滚滚向前,夏夜星云璀璨,容棠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还是没忍住,唤了一句:“怀璟。”
“我在。”宿怀璟轻笑着回。
“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容棠特别特别认真地问他,疑惑到了极点。
他好像知道前两世这人怎么做到天子宠臣的了。
就这张口闭口聊命格的谈话方式,不正正好戳在仁寿帝那个封建迷信的心窝子上?
佞臣!
容小世子犀利点评!
第114章
想把王秀玉从宁宣王府接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十六岁嫁给容明玉,做了二十多年权贵人家的主母,宁宣王府于她来说是枷锁却也是责任,一时推卸不掉。
容棠想将她接去永安巷,王秀玉定然能想出十万八千个理由来推辞。
但若是容明玉主动开口请夫人暂离家中,王秀玉纵是心内再不乐意,也会维持表面上的得体和大度。
——更何况她本身就挺恋爱脑。
宿怀璟这个建议其实会间接伤害到王秀玉,但不论是他还是容棠,都一致认为与其日后被容明玉拖着万劫不复,不如让王秀玉早点对他死心,是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干预。
直到钱氏快要临盆,容莹和长公主从陀兰寺回来,宿怀璟得到消息,跟容棠一起回了宁宣王府。
很多事不是一开始就能猜到所有走向和可能,钱氏与怡妃同时怀孕或许是巧合,但容明玉想要这个孩子降生却是事实。
他需要王府养一个小主子,日后待他野心完成,再将怡妃所生的皇子名正言顺地换到容家来。
所以如今不过是在族谱上占一个名,用来蒙宗亲和皇帝的眼而已。
容棠不清楚他谋朝篡位的算盘打了多久,或许早在十年前,这位宁宣王爷就早有谋划;而后十年,也不过是推仁寿帝提前帮他稳坐皇位而已。
他不是仁寿帝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他是会噬主的狼。
只可惜,容明玉这算盘拉扯得太长,不论是世界意识还是剧情,都不允许他走到最后一步。
这天下的主人,除了宿怀璟,就只会是盛承厉,容明玉连分一杯羹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容棠踏进宁宣王府,空气中闷热潮湿,又到一年雨季,似有暴雨将至。
餐厅内点着灯,各房人都聚得很齐。容远去年年底收了容明玉一座宅子,但他到底还未成亲,不能像容棠一样搬出去住,如今正在厅内等着长辈齐聚。
容峥年初参加了科举,可惜终究做了几年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名落孙山几乎是可以预料到的结局。
这样一来,生母怀着身孕,自己又受王爷青睐的三少爷容远,在府内自是前呼后拥,去哪都有一群人拥趸。
容棠踏进厅门的时候,恰好望见二房四岁的小堂弟蹦蹦跳跳地要往容远身上跳,一口一个软软糯糯的“哥哥”、“哥哥”。
宿怀璟挑了挑眉,侧过头意味不明地笑:“还没我叫得可爱,你说呢,棠棠哥哥?”
容棠被他喊得腿一软,步子差点没落稳,重心前倾,险些就要摔倒。
肇事者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自家相公,笑意浮现眼底,满是不怀好意的捉弄:“都成亲这么久了,脸皮怎么还是这样薄?”
容棠稳住身形,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训斥:“跟小孩子在比什么!”
人家四岁你也四岁?!
宿怀璟抬起上目线,可怜巴巴地看容棠:“原来棠棠哥哥也知道我不是小孩了呀。”
容棠闻言,心里瞬间涌上来一个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上手堵住宿怀璟的嘴,就听这人在自己耳朵边用气声说:“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至今还不能和自己的夫君圆房?还是说棠棠哥哥那边的谈恋爱,其实就只类似于学府里同窗日日相见同寝,却又清白坦荡的相处?”
【该!】
系统看见这种画面,总是能特别迅速地跑出来对自家宿主落井下石。
容棠给这俩混账玩意儿气得牙都痒,咬着牙问宿怀璟:“你哪里清白了?”
宿怀璟超级无辜,眨了眨眼睛:“我可是天下第一清白,心上人天天在我面前晃,我除了亲亲抱抱摸摸,还干过别的事吗?”
容棠:“……”
容小世子不想跟他说话,容小世子剜了他一眼,挣脱开宿怀璟的手,快几步就走到容峥边上,听这个傻二弟跟他嘚吧嘚、嘚吧嘚一些京中或是学府的事。
宿怀璟站在原地,摇摇头失笑,再一抬眼,凤眸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屋子里这一圈人。
容远,心术不正、欺压兄长,该死;
容柘,狼狈为奸、迫害长姐,该杀;
容峥,鲁莽草率、但心地不坏,棠棠又挺护着他,可以留;
容柠,天真懵懂、不谙世事,成亲那天她第一个唤的自己嫂嫂,可留;
容遥……
宿怀璟视线往下落,看见还没到容远膝盖,却一个劲想要往他腿上爬的小家伙,眸光顿了两秒,满不在乎地移开。
祸不及稚子,容明玉做的错事,报复到一个小孩子身上未免也过于蛮不讲理了一些。
晚霞散落在天边,投射进屋内地砖,白玉之上一片橙红的光,像极了鲜血。
宿怀璟垂眸默默地望了一会儿,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微妙的笑意,身后有脚步声走来,沉稳而庄重,他收了笑意,转身走到门外,弯腰迎接:“祖母一路辛苦,佛祖定然感念您心诚。”
扶着端懿的嬷嬷见状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长公主威严的目光投射到宿怀璟身上,后者不卑不亢,上前一步,躬身便将端懿的手搭在了自己胳膊上,像是全天下最纯孝的小辈。
端懿看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开,屋子里或站或坐的众人连忙起身向祖母行礼。
长公主过午不食,露过面之后就去了偏厅用茶,宿怀璟和容棠也一起跟了过去。
老人家目光沉沉,巡视一番,出声问:“是谁出的主意?”
容棠刚要张口应声,宿怀璟就已经抢先回道:“是我的主意。”
“你倒是好算计。”端懿也不知信了没有,慢腾腾地喝了口茶,然后说,“这样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全天下也就蠢人才会信。”
宿怀璟笑道:“殿下又不是蠢人。”
端懿问:“容莹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临渊学府不受官府管辖,独立于政治之外。年初学府掌院曾与柯太傅聊过,打算从外界再招一批先生入学府教书,孙儿以为堂姐是个合适人选。”
容棠怔了一下,从来没听过宿怀璟有这打算。
就连长公主都愣住,眸光微动,沉声问他:“女子入学府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