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120)
白争流有点担心地看他。
梅映寒吐出一口气,道:“他们最后帮你我斩杀老鬼,算是有功,可功过毕竟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抵扣。咱们不是没了家人的那些镇民,无权来讲这些。师长们的作为,只是一点简单怀念。”
白争流叹道:“梅兄,我懂。”
梅映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已是厨房。
他脸上重新带出平常温和有礼的笑容,道:“不说这些了,白兄,咱们进去吧。”
白争流点头。
……
……
这日之后,生活倒是一直没什么大波澜。
白争流每日与梅映寒一同进出,也曾带着师长们一同进山寻找灵石矿、在矿中练武。期间,天山师长们的武功进度果真是一日千里,也开始盘算带更多弟子进入。
这样日子里,年节一点点靠近。虽说许多弟子外出送信、不得归来,但天山派还是一日日多了过节的气氛。灯笼挂起,春联也开始写了,“福”字与窗花贴得到处都是,整个门派都显得热闹又喜庆。
唯独有一个问题。
在练武、写春联、剪窗花……做诸多大事小事的间隙,白争流总会觉得,梅兄的目光时不时地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等自己转头看他,一半儿时间,梅兄是不会避开的,就坦然地朝他笑笑。另一半时间,却能看到梅兄镇定自若地转头,又镇定自若地去与旁人讲话。
白争流摸摸下巴,视线在剑客略显紧绷的肩膀线条上扫过,在心头得出结论。
梅兄,有秘密啊。
作者有话说:
名侦探小白
第98章 又见醉酒
白争流面儿上不说,心里其实颇为在意。
他是真的很喜欢梅映寒。确切地说,是喜欢和梅映寒在一起做各种事情。
和此前与任何人相处时都不同。在剑客身边,白争流没有顾虑,无需紧绷。两人的脾气仿佛天生就十分契合,身处同一个空间时哪怕都不说话,只一个擦刀,一个磨剑,都能让白争流觉得非常舒服欢喜。
他觉得梅兄应该也和自己一样。
不必想着迁就另一个人。他们原本的样子,就是与对方最合拍的样子。偶尔对视,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瞬间了悟彼此的心情。
白争流偶尔甚至会遗憾:我碰到梅兄太晚了。如果师父去世之后,我孤身行走江湖,第一个遇上、结交的人是梅兄,后面会不会根本不会有傅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至少在梅兄与顾邈在一起之后,我不会因为“心上人”喜爱他人,就心绪烦乱地喝那么多酒,还把自己喝到与傅铭——呃,打住,再想下去就恶心了。
白争流晃晃脑袋,把脑子里傅铭、顾邈的面容踢出去,一并换成梅映寒的面孔。
而后,他擦刀的动作一点点停下来,换做另一种略带酸涩、古怪的心情。
当真不会心绪烦乱吗?可他为什么觉得现在就不太舒服了呢。
白争流茫然,就连刀上的保养油一点点顺着刀身淌、滴到地上,都没有发现。
他抱着二十八将出神,那张俊逸面孔上难得显现出惆怅。梅映寒再来找他时,就见到这么一幕。
天山大师兄不由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
连嗓音都变得轻轻缓缓的,叫:“白兄?”
白争流眼皮一颤,猛然回神,与梅映寒对视。
他眼睛睁大,落入梅映寒眼里,“矫健、强悍的黑豹”想象倏忽散去,变成“同样通体玄色,可依偎在长辈身旁,对外间一切充满警惕好奇的幼年豹”。
梅映寒被这一联想逗笑。他轻轻咳了一声,压下以上想法,温温和和地问:“我们前面清点了门派里库存的生活所需,倒是有些不太够了。如今正要下山采买,东西多,怕是要多几个人才能一同拿回来。白兄,你可要一起去?”
白争流听着他的话音,喉结微微一滚。
他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但是,梅兄的邀请,刀客又确实不想拒绝。
“去,”青年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地擦干净自己怀中爱刀,“好了,咱们这便出发吧。”
梅映寒微微笑一下,“嗯,这便走吧。”
他们两个,连带另几个天山弟子,还有去赵大家中教学的凌云子,几人一同下山。
期间,梅映寒时不时与白争流讲话,还教他要如何分辨长在雪堆里的雪莲。
“……我们原先也觉得奇怪,”他说,“同样是雪莲,为何长在天山的便格外好,功效比长在其他地方的多出不知多少。而长在主峰的,仿佛又比在其他地方采到的好一些。
“如今倒是明白了,多半还是山中灵石矿的功效。”
白争流津津有味地听着,对这个猜测十分赞同:“此言有理。灵矿对人好处甚多,咱们早已有所感觉。既然如此,于其他植物、动物,应该也有增益。”
梅映寒:“可惜能在天山上长的东西,原本就不多。”
白争流笑道:“已经很不错了。”一顿,又畅想,“不过,外面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灵矿?若是落在一个暖和一些、植被丰茂的地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场面。”
梅映寒顺着他的话音联想:“一定颇为壮观吧。”
白争流就笑。
他笑时神色明朗,落在梅映寒眼里,纵是日光也没有这样灿烂明亮。
他的心跳又开始“咚咚”作响。梅映寒不动声色地挪开眼睛,去看前方,用四处雪景来稳定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露出什么马脚。
自然是对白兄有不同心意。
但是这份心意要怎么表达、甚至是不是要表达……说来惭愧,梅映寒心头其实没底。
他不是头一次与人谈情,却真是头一次主动对人心动。
这种感觉奇妙又美好。分明他与刀客还停留在“朋友”关系,可他做什么事,都会想起刀客。看到对方,就觉得安心又欢喜。等到两人距离接近,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甚至聆听到对方的呼吸——
“梅兄,”白争流疑问地看他,“是太冷了吗?”
否则耳尖怎么发红。
梅映寒:“……”笑了一下。心中如何暂且不论,至少在面儿上,他表现得十分自如冷静,“是有一些。等到了山下,不如去拜托赵大叔,为你我各做一副帽子,把耳朵一并扣住。”
白争流点点头:“嗯,我是想着去帮衬一下赵大叔的生意,不过不知道他如今手艺如何,是否开张。”
梅映寒轻言细语,道:“这要问凌云子师叔了。”
两人就去看凌云子。听到刀客、剑客的问题,女郎微微一哂,道:“帽子这类小物件倒是还行,只是衣服或其他更精巧些的,他做得还是粗糙。也无妨,如今正好拿给自家人做的衣裳练手。”
这并非浪费。相反,赵大一家皆十分节俭,已经多年不曾换过新衣了。有了如今这一遭,倒是让全家上上下下都换了新貌。
买布料也没动用家中积蓄。送赵大下山时,天山派有意告诉他,救下他时,他们在赵大怀中发现一株品相不错的雪莲。天山派将其买下,正好有了赵大生意的本金。
一行人听到这里,心中仍有喟叹。好在不管怎么说,这一家人日子应该能过下去。
转眼到了山下,天山弟子们各自散开,拿着单子去采买。白、梅则暂时跟着凌云子,果真是到赵大家里走了一趟。
赵大的妻子孙氏接待了他们。与白、梅两人此前担忧的状况不同,一家人虽有清减,如今的精神头却不错。赵大甚至在拿自己丢了小指的那只手逗孩子,脸上做出夸张表情:“什么,你们的手竟然有五根指头!”
白、梅两人见状,先是怔忡,随即露出欣慰笑容。
他们并没在赵家停留多久,留了“想买两个帽子”的订单,便匆匆离去——准确地说,是匆匆逃走。
赵大听说这就是救下自己的那两位大侠,说什么都要给他们免去花销。白、梅却不愿如此,又实在劝不过赵大,只好把这项艰难任务留给凌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