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377)
杂毛犬痛苦地闭上眼睛。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
相反,雷重五身体开始颤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一点。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背后贴上了某个冰冰凉凉、细若无骨的存在……
身上的力气像是开了闸的水流,拼命朝背心那一点奔涌。
雷重五身子一晃,极困难地转过头,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在自己背后。
奈何不等白、梅的面孔入眼,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308章 接连不断
一直到雷重五倒下去,白争流都提着心。
倒不是怕对方再度暴起。用了那么多次血阵,白争流对它能起到的效果心中有数。
唯独在意的,是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发出叫喊,引来其他拐子。
好早不曾。
白争流松一口气,闪身躲开,不让自己被雷重五砸到。
又麻利地抽出对方衣带,像前面对付留守的三个拐子一样,将眼前男人手脚捆住。
如此一来,纵是后面血阵力量消退了,雷重五照旧无法逃离。
做完这些,白、梅终于有精力去面对地上那只“杂毛犬”。
当下,不光白争流,梅映寒也已经看出“杂毛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头巨震。哪怕之前有所猜测,当真看到的时候,从心头涌出的愤怒,还是险些将天山大师兄淹没。
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在“杂毛犬”身前蹲下。手指轻之又轻地抬起来,放在杂毛犬身上。
紧接着,白争流拧起眉毛。
“肋骨已经断了。”他低声对梅映寒说。
梅映寒皱眉,掌心向下滑动一些,摸到“杂毛犬”腹部。
他只是轻轻一碰,“杂毛犬”就抽了一口气。
梅映寒问:“这里疼?”
“杂毛犬”微微呜咽,混沌的眼珠上沾了水色。
可后面开口,他却不是呼痛,而是说:“你们快走……”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而是留在这儿耽搁时间?
“杂毛犬”心中焦急,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他尽力抬起头,拿脑袋去顶白争流的手臂。
白争流心情更加复杂,低声说:“现在不行。二花说了,外头的人虽然不是这边拐子的同伙,却也是同行。咱们这么出去,定会被他们感觉。到时候,怕是又要被抓住。”
“杂毛犬”:“二花……?”
白争流说:“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你认得她吗?”
“杂毛犬”茫然。
乡里村中,喊一声这两个字,起码要有五六个女孩儿回头。
她们多半还会有一个叫“大花”的姐姐。父母懒得起名,便拿排行来称呼。
若是再偷懒一点儿,直接叫“大丫”、“二丫”也是有的。
所以,就算听过这个名字,“杂毛犬”也不能肯定对方说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个。
再看看眼前两个孩子的年纪,能被他们称作“小姑娘”……
摇一摇头,“我不认识。”
白争流说:“没事,待会儿就认得了。”
杂毛犬微微点头。
白争流又道:“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对,现在不走,但后头还是得走的。等剩下四个拐子也没了,咱们再好好琢磨接下来怎么做。
说话的时候,白争流一下一下地抚着“杂毛犬”的脑袋,另一只手却依然按着“杂毛犬”的肋骨。
他继续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放倒一个。悄悄告诉你,这群坏人回来之前,留守的那三个也被我们关在笼中。现在,还有四个……”
说着,他手上忽地用力!
“杂毛犬”只觉得胸口又是一痛。只是和此前的疼痛不同,这一次,他痛过之后竟开始舒服。
他愣愣地看着白争流,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白争流再摸摸他,不知不觉,嗓音都比平常柔和很多,“我给你把肋骨正回来了。”
“杂毛犬”:“呜……”
梅映寒:“你器脏怕是也被伤到,”所以只是稍微碰一下肚子,“杂毛犬”都会疼痛难忍,“现在没办法给你治,只能先忍耐些时候。”
他说着,皱起眉毛,对眼下状况颇懊恼。
“杂毛犬”却已经知足,“前头那会儿,我还以为自己要被踹死。”
白争流笑笑:“你若是想,可以在恢复之后踹死他。”
“杂毛犬”没有回答。
他虽沉默,可白、梅看着他的表现,能浅浅猜出他的心思。
被抓的时候,他只是不知事的孩童。在这身犬皮里待久了,依然会懵懵懂懂明白很多。
自己这副样子,就算坏人们死了,又能怎么样?
与终日被关在后院的那些孩子不同,当了“杂毛犬”之后,他就能被带出去了。
在外总会碰到人,为什么拐子们不担心他趁机求助或逃跑?
“杂毛犬”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此刻,自由近在咫尺,他才意识到,恐怕是因为拐子们不断朝自己灌输的那些话音吧。
“你这幅样子,就算把你送回家里,他们也只会当自己碰到了能吐人言的狗妖。”
“高兴儿子回来?怎么可能!要是我家让人知道有这么个狗儿子,不得没脸见人。”
“哈哈,那不得干脆乱棍打死?”
被爹娘……乱棍打死吗?
认真说来,“杂毛犬”已经不记得自家在哪、父母是什么样子了。
他很难生出对“爹娘”的感情。相反,被拐子们念叨了一阵子后,光是想到这两个字,“杂毛犬”就有种由心底生出的恐惧。
就算身上的锁链没了,精神上的锁链也一直都在。
白、梅把他这份忧虑看在眼里。心中仍有怒意,更多却是因对方境遇而有的悲凉。
“你不说话,难道当我们是瞎讲吗?”虽然思绪很多,刀客的语气却显得寻常,“我们可不是一般人。”
“杂毛犬”的眼皮颤动一下,抬起眼,看向上方的两个孩子。
“我当前面那拐子被我拍一下,便倒在地上的时候,你已经知道这个了。”白争流说,“坚持住,和我们一起出去。
“之后,我俩自然有办法帮你脱掉这身狗皮,变回原样。”
他们不知道拐子们究竟在这些孩子身上使了什么手段。但有一点,只要能找回身体、用上灵气,任何伤痛都不会成为横在白、梅眼前问题。
白争流说得从容又笃定。“杂毛犬”听着,喉咙又有“呜呜”的动静。这一回,却不再是因为痛苦,而是时隔日久,再度升起希望。
白争流又道:“好啦。接下来,你便在这儿歇歇。我们把你藏在不显眼的地方,等我俩回来。”
“杂毛犬”:“好!”
白、梅说做就做。
前院空旷,藏个人不容易,藏条“狗”还不简单?
他们把“杂毛犬”放在角落的杂草间。细看时,是能看出其中的身影。可宅子已经乱了,那些拐子接下来只有逃命的心思,哪里还有余力观察周遭?
安置好“杂毛犬”,白、梅转回柱后,拿出留在这儿的一碗血。
他们守在门口,自然不是为了看拐子们是如何归来。两人的主要目的,在于封住他们的腿略。
用上从留守拐子们身上取来的血,白、梅在宅门处画下最后一个阵法。
他们的身影落在草丛后的“杂毛犬”眼里,后者目光中带出一点茫然。
这么多血……
他们是从哪里取来的?
自己被从所有孩子聚集的屋子里挑走那天,也曾见过这么多血。
再之后的东西,“杂毛犬’已经记不清了。光是去回忆那天的场景,他都会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