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下(13)
“不会只是这样,你看他之前常来明月坊,他虽不是一个多勤快的,但一天总要来看一眼,若是遇上家里有事,两天也总要到一趟明月坊,现在他都多少天没来了?他好像对明月坊突然就不上心了,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也没见他在后宅走动,不是想着要拉关系的样子,四处都没见着他在外面走动,平日只见他在自家宅子里进进出出,如今是成日只呆在自己家中的,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坊主,这……又是何意?”
“不知道他缩在家里是在鼓捣什么,但想必是个有价值的东西,他呆在家里我还能当他是躲懒,那个什么寒月,她是林飘一手培养出来的,是当大掌柜和坊主来养的,人小主意大,平日鬼精灵的,做事又下苦功夫,一双眼睛没有一刻不是盯着自家明月坊的,现在却也不爱盯了,一天有半天往府里跑,只留一个婵娟在绣楼里管管绣活上的事,若不是能见着银钱的事,不可能叫他们这么上心。”
赵若风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对这一点太懂得了,做过了商人之后,商人的烙印就像烙在了骨头上一样,无利不起早几个字都不用说,除了这个方向,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他们定是在琢磨新的东西,林飘和寒月婵娟这三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的鬼点子多,每次都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样,配上些诗句,倒也别有一番意趣,他们是脑子转的动的人,这次肯定在下力气琢磨新的点子。”
一旁的哥儿听赵若风这样一番分析,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能相想出什么新点子来,到时候他们想出来了,我们依旧拿来用,他们的点子胜不过我们的手艺,任他如何琢磨,也是白做功夫,都是徒劳的。”
赵若风摇了摇头:“他们既然躲在自家院子里研究这个东西,恐怕便是怕自己知道,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到底在琢磨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前面他们已经吃了这么多次亏,这次一定会想个办法来防范我们,不然他们做这么多功夫也只是给我们做嫁衣,林飘这样性子的人,肯定不会甘心。”
“那怎么办?坊主,你是不是有些太忧虑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一个林飘而已,他就算想出了什么了不起的样式,难不成还能凭一个样式翻了天去?”
赵若风依然摇了摇头,他很忌惮林飘。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二皇子瞧上过林飘,虽然也就是瞧上了那么一两眼的功夫,但他视林飘为敌人,很大的敌人,想要赢他,并且要赢得足够漂亮。
不然不足以向二皇子证明,他是这上京中,能为他将事情做得最好的哥儿。
“这件事得让人去打探清楚,看看林飘到底是在做什么,要知己知彼,不可能就这样等着他把事情琢磨清楚了,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林飘在府里带领丫鬟们做绒花做得如痴如醉,因为现在他的院子已经成了生产线,林飘坚持不让大家随意挪动,也不让沈鸿过来,不然每次沈鸿一过来,大家不是忙着端茶倒水服侍,就是该退下的退下该回避的回避,大半个时辰都没办法有任何产出。
沈鸿被林飘晾了两天,知道他在绣坊的事情上受到了阻力,现在正在想别的法子渡过难关,便少了过去找他的次数,但持续了几天之后,山子便开始到林飘这边来请林飘过清竹院去吃饭了。
林飘在院子里闷了好几天,正好山子来请,便跟着过去,走上那么一小段路也算活动筋骨。
走进院子里,踏入屋子,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了,沈鸿就坐在桌边等着他。
桌边放着两碗盛好的饭,林飘走上前一屁股坐下,扭了扭自己发酸的脖子,这几天天天都在盯着做绒花的事情,虽然感觉也没做什么体力活,但可能是运动不足,身体没活动开,肩膀有点僵硬,扭动起来酸酸的。
“可是身子不适?”
“肩膀痛。”
“先吃饭吧,夜里用热水敷一敷。”
林飘点点头,一边慢条斯理的吃饭,一边说起做绒花的事情,倒不是他想慢条斯理,一直在操心绒花的事情,感觉胃口都弱了下来。
“今日胃口不佳?是菜色不合胃口吗?”
林飘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没有,都挺喜欢的。”
林飘自己感觉不明显,被沈鸿一说才发现自己饭量都小了一半。
“可能是一直在做绒花的事情吧,感觉这几天一直呆在院子里,忙起来也是坐在小桌子后面,或者四处看看,活动得少了,肚子便不饿了。”
“那饭后出去散散步?”
沈鸿记得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林飘到了傍晚有时候乘着天还没黑,借口要出去找点吃食,抓一抓鱼翻一翻螃蟹,便说是为他去找吃食,然后出去玩上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手上什么都没有,只说螃蟹太小了他放了,沈鸿每次都说嫂嫂辛苦了,心中却想他惯爱嘴上唬人,只是贪玩罢了。
后来到了县府,他一天不知道要跑出去多少次,都说是有事要办,总之是闲不下来的,后来到了州府也这样,哪里有热闹往哪里扎,让沈鸿想起以前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冬日见到一只刨食的小狐狸,一头扎进雪堆里直往里拱。
回头瞧见了他,一身雪白的皮毛,两只眼睛也满是机警,转头就跑了。
林飘偏头看向他:“能出去吗?”
他们自说到的地方越繁华,沈鸿的身份越升级,他们行事都得小心了起来,不像在乡野间,谁管他们做什么,若是有闲言碎语,骂一顿回去就行了,只要骂赢了万事不愁。
尤其是只他俩出去散步。
“去新桥那一段,我们买两个面具戴上,便没有人认识我们了。”
林飘点点头:“行,那待会吃了饭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吃过饭,稍微收拾了一下,林飘将自己簪得不紧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梳了一遍,然后和沈鸿一起出了门。
两人中间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一同走向新桥。
林飘仰头看天上的云朵:“今日天色不错,这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却还是蓝湛湛的,由浅蓝变成了深蓝。”
沈鸿点头:“上京的天比州府的天蓝,之前识得一个会观云术的先生,他说天上的云都会变成雨,但是上京春夏风大,这里的云留不住,下的雨都是别处吹过来的云,所以天上的云不厚,总是能看见天空。”
林飘惊讶了一下:“真的吗?”
“先生是这样说的,他还会观气。”
林飘笑了起来:“那他可就眼拙了,你这样的人物到他的面前来,他没瞧见一朵祥云吗?”
沈鸿点点头,眼眸看向林飘:“倒是瞧见了,说我十分不凡。”
“那还差不多,算他有眼色。”
两人走到了新桥,那边有人专门放烟火,或是对着空地打铁花,表演喷火,耍火刀这一类在夜里表演效果最佳的节目,因为这些表演项目的集中,卖花灯和卖面具卖香囊木手串的人也特别多,兼些夜里的点心,小馄饨,煮汤圆这种方便简单的食品小摊,路边还有一些推着木车,或挑着扁担来卖吃食的,卖些肉馅的小烧饼,裹好豆粉的驴打滚。
人流在这里汇聚,大多是喜欢看热闹的小年轻在此处,沈鸿先去买了两个面具,这种面具大多都不好看,不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就是圆头圆脑的,沈鸿自己随意拿了一个,给林飘稍微选了一个好看一点的,但也只好看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