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下(44)
沈鸿在袖下握紧的拳慢慢松开,回头目光淡淡看向四皇子离去的背影。
林飘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摇摇头,沈鸿就算不和二皇子混在一起,和四皇子也是天生的对头,沈鸿所有对民生上的想法,都是大力发展水利和耕种,减轻赋税,强调的是一个国富民强,沈鸿这么会运作资源的一个人,接洽了不少搞农业和农具的人才,打算一起研究研究,推广和促成这方面的事情,而四皇子一派战争起家,心里想要的是军功,是掠夺,什么都能靠战争和胜利带来,思路也是增加军赋,扩大军队开支,然后去把外面的人打得屁滚尿流,这样一劳永逸。
沈鸿觉得四皇子把事想得太简单,四皇子觉得沈鸿真麻烦,麻烦还啰嗦,永远都是水火不容的。
经过四皇子的事一闹,两人也没有心情继续了,骑上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骑在马上,林飘听着马蹄声响,心里还有点没缓过来,毕竟刚才的场面太紧张了,虽然知道沈鸿能这么平静,肯定心里是拿捏住了的,但这也算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林飘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抓着缰绳慢慢晃着,把脑浆慢慢晃匀了林飘精神好多了,但心还是怦怦跳得厉害。
林飘摸了摸心口,唉,好柔弱啊,还是习惯不了这种紧绷的生死场面。
得回去补一补了。
沈鸿一路陪着他回了沈府,看着他进了府里,然后自己连轴转的坐上马车又出去办公了,属于是见缝插针的办公,只要有时间并且天还没黑,就要出去推进一下手里的事,反正二皇子的事,边境的事,战还是不战的事,水利的事,稻谷的事,减轻赋税的事,都得慢慢商议着,互相讨论到一个大家都觉得合适的份上再去抓住机会才能有机会落实。
回到家中,林飘当即通知小厨房,准备乌鸡炖汤,加一些安神的药物一起炖着,然后回到了屋子里坐着。
手臂有些酸痛,虽然没有特别酸痛,但拉过弓的感觉还是挺强烈的,林飘想到沈鸿,无奈扶额了。
妈蛋,今天他在靶场真的好帅啊。
射箭的样子很帅,辅助他拉弓的时候很贴心,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也很有魄力。
林飘本身就有些回避,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被一个自己养大的未成年少男摸了几下手心跳有些加速这件事,
感觉自己多少是有些变态了。
“我的天呐,清醒一点。”林飘拍了拍自己脸颊,虽然心一直都是跳着的,但今天跳得有点分外明显了,林飘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不管他嘴上说得有多坦然,内心的理由有多正经,心跳加速这件事太直观了,无法掩藏。
他可能,还是有点喜欢沈鸿的吧……
和沈鸿说话心情就会比较好,和他呆在一起也很轻松,虽然常常说不要沈鸿总晚上来见自己,但看见沈鸿就会觉得安心了许多。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仅仅只因为怜悯,就答应要和对方同舟共济。
他只是不想承认,承认自己对自己养大的少年过于依赖,这份依赖越过了边界,向着不正常的方向蔓延而去。
因为边境战事,大宁过年的氛围都淡了一些,但也只局限于街上的氛围,大家在家里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沈鸿一月的生日小办了一场宴席,今年年节晚,过年的日子要到二月去了,沈鸿赶在年前热闹了一把,将所有来往的官场好友都邀请了来,他们在一起把酒言欢,林飘他们另外在后院办了一大桌,只等寿星来赶场子,他们负责吃,寿星负责陪。
外面还送来了许多的贺礼,这件事让林飘纠结了好一阵子,要说收下,这场景简直是大型收受贿赂,要说不收,多少也有些打人打脸,人家都派人捧到你府上来了,你还非要把人和东西推出去,弄得跟扫地出门似的。
最后到底收不收,收多少这件事由大壮和山子去负责了,他俩一个是搞酒楼的,经验老道,一个是跟在沈鸿身边的,熟悉人际关系和其中的门路,两人双剑合璧,很快就把这些事给打理清楚了。
林飘他们在后院等着,桌上的菜都还没上,先上了些点心和小菜吃着,等着沈鸿过来,等了好一会还没看见沈鸿,林飘半途跑出院子,去那边偷偷瞄一眼。
倒是不打算进去,只是想看看他们那边的热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了,有没有给沈鸿灌酒之类的。
林飘在外面让丫鬟给自己打掩护,偷偷看了一眼,倒是还挺文明的,便说便喝,必须得说得足够尽兴,饼画得足够激动人心,如何的建功立业,为大宁如何的创下新的基业,让百姓如何安居乐业,这些话说到了点子上,大家才会集体举杯喝一喝,敬理想。
林飘都还挺文明的,也没搞三陪那一套,便先离去了,走进回廊,便见一个背影正坐在庭院之中的石头上,瞧着十分的寥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飘远远看了一眼,见他应该是来赴宴的客人,却也没人管,这这样孤零零的坐着,石头还是潮的,地面上还有积雪,四面光秃秃的,寒风在一阵阵的刮,林飘看附近也没有丫鬟在候着,也不敢太靠近,便远远的唤了一声。
“这位公子。”
那人没什么反应。
林飘又唤了一声:“这位公子。”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将头扭了过来看向林飘,神色有些惊讶。
林飘一看,好家伙,一个大男人,在哭呢。
倒也哭得不委屈巴巴的,就是有些悲苦凄凉的默默垂泪。
“这位公子,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去唤府中的人来。”林飘稍微走进了一点,但还是站在廊下远远望着他的。
“你不用管我。”男子也不认识林飘,见他衣着华丽,知道沈鸿府上还住了许多其他人,他也不在乎是谁。
“若是有事你便说一声,这大冬日的,别冻坏了身体。”到时候人家说沈鸿待客不周,请到府上的人还能冷落成这样。
那人却依然摇摇头:“我没事。”
林飘见状,只能去叫了别的丫鬟来,结果才得知,原本就已经有不少人去劝了,他说他想自己待着,坚持让她们远离,她们也不好违背客人的意思一直在旁打扰,只能先退下了。
他毕竟是外男,林飘也和他不熟悉,再加上气场上也没有一见如故,林飘就没有多逗留,只是叫丫鬟在旁边远远的候着,以免这人出什么事,要是哭着哭着突然想不开了可不好。
林飘回到后院,和二婶子秋叔他们唠了一下这个事,她们都有些意外,但又有些瞧不起:“这是做什么,一个大男人,来参加人家生辰的席面,躲在人家的庭院里哭,我真的听不得这些话,愁死人了。”
二婶子摆摆手,高傲一览无余,自从二柱在边境勇猛了起来,她日日在家里等着听边境的信息,正是所谓屁股在哪边三观就在哪边,如今二婶子的观念也越发的杀伐果决起来,已经做足了十足的心理铺垫,要当一个战神的英勇母亲,对软弱的男子一概瞧不起。
秋叔听了倒是想了想:“也不知是何时,若是家中的事,到这边来哭也没用,若是席面上的事,按道理沈鸿都是顾着来参加的人的,不会叫他这么伤心才是。”
他们讨论了一会,也讨论不出结果,磕着瓜子吃着点心饮着茶,天南地北的聊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尤其是二婶子,非常热爱聊二柱,林飘瞧她嘴上离不了二柱了,笑她。
“二柱要是听见了这些话可要感动得不行了,真是远香近臭,他在跟前的时候你最不爱说他的事,除了些要紧事,别的只嫌烦心不想说,如今倒是一根头发丝都恨不得拿出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