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下(295)
五王本已经失了雄心壮志,皇帝突然一折腾他,吓得他屁滚尿流,几番跪舔示好,终于让他们的塑料兄弟情重归就好。
而在五王尊严尽失之后,五王却意外得知了,他的好二哥杀了父皇,父皇疼爱他,最后还留下了诏书要传位与他。
那份恐惧和战栗,便化成了愤怒和勇气,他本不用如此卑躬屈膝,他本不该如此胆战心惊,他本就是皇帝!他才该是皇帝!
这个念头一种下,便无法收回,他原本陷在噩梦和惊恐中,转眼就野心勃勃的筹谋起来。
但他也很害怕,这件事除了自己的亲信,他不敢给外面的任何人知道,如今楚誉的权势太大了,这件事一旦捅出去,还没让天下人知道,楚誉已经和众臣联合起来将他捕杀。
之前不过是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楚誉就如此提防和警惕他,如今诏书的事但凡传出去一个字,楚誉绝对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点他太了解楚誉了,表面兄友弟恭,待他极好,其实用这些威吓的法子,将他们压得死死的,恨不得他们一辈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林飘看着沈鸿:“药是你给的?”
“是。”
五王通过一名方士,得到了一种奇药,如水一般,无色无味,封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瓷瓶中,方士给他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他们,除非在使用之前,否则不能打开,此毒性脆弱,便如同酒一般,若是随意打开,其中的毒便会失效,飘散在空气中,只能使用之前投入物品中,保那小半个时辰有效。
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一直要侍从把药带在身上,端午宫宴的时候,他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下毒如此复杂,从御膳房到公公手中,再到二哥的桌上,一层一层不知守得多严谨,一旦被发觉,二哥马上就会将他置之死地。
但若是在宫宴中下毒,防不胜防,是唯一胜算比较大的时候了,越是不可能的时候,事情反倒越可能成。
他心中一动,等到酒过三巡,便将此事安排了下去,若是楚誉没死,死的便是他,若是楚誉死了,就算追查到他身上,他有封存好的诏书保命,到时候去寝宫床下砖中暗格一揭开,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毒杀二哥不过是诛杀乱贼罢了。
五王想得清清楚楚,却没有想过,从头到尾便没有诏书,待到他洋洋得意挖出诏书,只落得一个伪造诏书谋逆罪名。
林飘心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淡定喝着粥的青年。
心里只有三个字在回荡。
真狠啊。
沈鸿察觉到他的目光,淡笑看向他。
“飘儿,怎么了?”
第212章
沈鸿牵住林飘的手,望着他脸上的神色。
林飘站起身:“我去叫青俞送些水进来,你先把东西吃了,待会擦把脸赶紧睡觉。”
沈鸿笑了笑:“好。”
沈鸿松开了手,看着林飘从身旁离开,看着他一心操持着他的事的背影。
林飘叫青俞送了温水上来,又取了花露,学着沈鸿的模样,往水里放了一些花露,然后把帕子浸泡进去,转头看沈鸿吃得差不多了,便先浸泡着帕子,转头去点上了安神香。
点上安神香,袅袅青烟从香炉中升起,丝丝缕缕消散在空气中。
待到沈鸿吃好东西,青俞进来伺候,简单的漱洗,林飘便拧了帕子过去:“躺着,给你擦擦脸。”
沈鸿笑了笑点头:“辛苦了。”
沈鸿坐在床沿躺了下去,看着林飘靠近,一直到林飘坐在床沿,温热的帕子覆盖上来,他闻到了一股十分馥郁动人的淡淡花香,带着温暖的水汽,潮湿又动人。
沈鸿的确很累了,但这两天之中发生了很多事,他脑海中的弦始终都还是紧绷的,没有放松下来,直到此刻,林飘用温热的帕子为他擦脸。
他感觉得到林飘的力道,握着帕子的手很温柔,四周都是淡淡的香气,安神香和花露的味道混合,还是床榻之间的熏香,林飘衣物上的熏香,都是极淡的味道,只淡淡一缕萦绕在其中,此刻千丝万缕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处叫人无力抵抗的温柔乡。
难怪,有人会觉得,权倾天下也不如身侧一人,难怪前朝的皇帝一代明君会为了心爱的妃子得罪后宫诸多势力也要独宠一人。
原来这方寸之间,闺房之中,有这样温柔的桃源。
林飘给沈鸿擦脸,又扯了扯他的衣襟,扯得松散了一点便为他擦了擦脖颈,然后是耳朵,看着他的脸在他身侧躺下:“快睡吧,好好休息。”
沈鸿将眼眸睁开一道缝,看着林飘躺在身侧看着自己的模样。
林飘却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我白天睡得太多了,现在这一会还睡不着,你先睡,我躺在旁边不乱动。”
“无事。”沈鸿将手伸过去,揽住林飘:“躺我怀里来。”
林飘靠近了一些,靠进他怀里:“这样你睡得好吗?”
“抱着飘儿我才安心。”
林飘嗯了一声:“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林飘躺在沈鸿怀里,感觉没过一会,沈鸿的呼吸便均匀沉重了起来,沈鸿的醒着的时候呼吸是十分平稳轻缓的,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做事轻飘飘的仿佛不着一点力,却能鬼使神差的将所有事都放在最正确的点位上。
而现在他睡着了,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静谧的,疲倦的,脆弱的,呼吸略微有些重,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还是在梦中想到了什么。
林飘微微抬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仰起头,林飘想在他额头上亲一亲,可是如果这样动作太大将沈鸿惊醒便得不偿失了,便仰头落在他唇角,落在他下颌。
“我在你旁边,不要做噩梦。”
林飘躺在他枕边轻声的道,大约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感受到了他的动作,沈鸿的眉目舒展开,呼吸也轻了一些。
林飘便也闭上双眼,只当是闭目养神,在他怀中躺着躺着慢慢也睡了过去。
林飘在睡梦中听见穿衣的郗梭声惊醒,半梦半醒的睁开眼一看,床榻前已经立着一个身影,身旁的位置还是温热的,但已经空荡。
林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隔着纱帘都看得出外面还是乌漆墨黑的,抱怨的哼哼了两声,沈鸿便回过头来,俯身将他抱在怀中,轻声道。
“惊醒飘儿了,飘儿再睡会,晚上我早些回来陪你。”
林飘知道他这几天估计能忙得脚不沾地,也不说别的,从被子里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他。
沈鸿的外袍宽大,是华美的暗绣,贴在掌心和小臂上的银线坚硬又冰冷,他一袭白衣,如今是要服国丧了。
林飘点了点头,还没睡醒的声音有些干哑:“注意身体,早饭吃好点。”
“嗯。”沈鸿点了点头,林飘松开手,躺回被褥和软枕中,沈鸿转身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送到床边来:“飘儿,润润嗓子再睡。”
他听林飘说话的嗓音,大约是这两天有些上火了,再睡下去恐怕待会起来嗓子要疼了。
林飘点点头,撑起上半身,就着沈鸿的手将那一盏茶水喝了下去,又重新躺回去,看着沈鸿轻声道:“我给你准备一些药膳汤水,晚上回来喝,补养一下。”
“好。”沈鸿应着,动作轻缓的走出房间,侯在外面的望山提着一盏灯笼,如今天还完全没亮,怕影响了小嫂子睡觉,院子里也没点亮一盏灯笼,只望山在院子门口候着,看见沈鸿自黑暗的庭院中出来了,上前迎了两步,两人走出院子,到了大门口,吴迟和林峰正在门内抱剑候着,一行随从等候在马车旁。
沈鸿走出去,看见台阶下已经站了两个人,他们身穿白衣,蓄着胡须,中年模样,前来和沈鸿商议事情,或者说,来拜见沈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