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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奴欺主(296)

作者:无韵诗 时间:2024-08-04 07:52 标签:强强 先婚后爱 强制爱

  “知道了。”薛凌云头也没回就走了。
  “他生气了。”栾清平低声对金戈说了句,“我去找他。”说着便追着薛凌云跑了。
  “生气了?生什么气?生谁的气?”金戈有些莫名其妙。
  栾清平追上薛凌云,见薛凌云气冲冲走得很急,便轻声道:“殿下这一战几乎将覃兆海的主力全歼,如今东南反贼之患也算解决了。即便还剩下小股残匪,也不足为虑。您莫生气,当时情况紧急,必须马上出击,殿下不是故意不告诉您的。”
  见薛凌云依旧冷着脸径直往前走,栾清平又道:“覃兆海派人来给殿下送信,说愿意接受殿下的招安,要殿下到翠枝山去,若殿下爽约,他就四处散播殿下是假意招安。”
  薛凌云一边听着,一边却铁青着脸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栾清平知道他听进去了,追着他道:“殿下是有决断的,他没有信覃兆海的话,只是将计就计,他早就决定用火攻,没有任何危险。”
  薛凌云听完只是眉头微微一动,却还是一言不发执拗地往前走。
  “早先,殿下便命斥候大肆摸排东南群山地形,便收集到了翠枝山地形。从大营到翠枝山的大路小路统统了然于胸。”栾清平起锲而不舍地,讨好地对薛凌云笑道:“将军您说,殿下如今是不是已经用兵如神了?”
  明明是一句夸叶长洲、讨好薛凌云的话,如今在薛凌云听来却如此刺耳。他猛地停住脚步,头也没回直视前方,寒声道:“是啊,他如今多厉害,哪里还需要我。”说完竟从一旁牵马士兵手里抢过缰绳猛地跃上马背,一骑绝尘而去,只给栾清平留个气冲冲的背影,和漫天的灰尘。
  “将军!”栾清平追了两步,却哪里追得上战马,只得望着远去的灰尘作罢。他抬手轻轻扇了自己脸一下,低声暗骂自己,“瞧你这笨嘴拙舌的,连劝人都不会。”
  活捉了乔沛之,叶长洲便命人动用各种刑罚从他嘴里撬出覃兆海老巢的位置。谁知那乔沛之却是个硬汉,把军中刑罚都熬了遍,人也被打得遍体鳞伤昏死过去好几次,依旧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一群武将和叶长洲在大帐中干坐了半天,依旧没能听到半句关于覃兆海老巢的位置。虽然火攻将山上的匪贼全都烧死了,可这样也断了寻到覃兆海老巢的可能。
  叶长洲叹息一声,看着左边空着的位置,转头轻声对杨不易道:“你再去看看,景纯到哪里了,让他快些。”
  “诺。”杨不易得令飞快跑出大帐,在帐外张望半天,依旧不见薛凌云踪迹。
  叶长洲命人再给大家续上茶水。但见杯中茶水都变淡了,日头也偏西,薛凌云依旧没由来,而拷问乔沛之那边也丝毫没有进展。他站起来微微一笑,道:“今日便作罢,大家回去歇息吧。待问出口供,明日再议。”
  “诺!”众武将起身告退。


第243章 浮萍一道开
  众人都退下了,叶长洲命人将杨不易唤来,一边收拾战报,准备拿到卧房去继续看,一边问道:“他没来?”
  杨不易垂头丧气,跑过去将叶长洲收拾的战报抱在怀里,有些委屈地道:“小人派人去请了好多次,不知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叶长洲灭了灯,在昏暗的中微微一笑:“许是有重要的事吧。对了,你跟他说了今晚让他过来歇息吗?”
  “说了,早就说了。”杨不易抱着一大堆战报跟着叶长洲往外走。生怕薛凌云不来,让叶长洲失望,抱着东西便跑:“小人这就去请他。”
  “不必了。”叶长洲连忙制止他,顿了下,有些失落地道,“他若是想来,再忙也会忙里偷闲来的。”
  在京中暖阁,那般严密的看守下,薛凌云都经常半夜翻墙来和叶长洲约会,杨不易咧嘴一笑:“嗯!公子今夜一定会来的。”
  杨不易今晚在叶长洲房中备了上好的美酒佳肴,还花心思从别处弄了一块名贵的熏香点上。刚一入夜,他便跑前跑后地忙碌,为二人今晚共度良宵做好准备。叶长洲坐在榻上看战报,他便在小案上添了灯,对叶长洲道:“殿下您今晚就不要看这些了。小人去请公子。”
  “嗯去吧,让他快些来,饭菜都要凉了。”叶长洲果真听话地将战报放下。待杨不易走了,他还打水沐浴一番,换上清凉的寻常衣衫,坐在灯下等薛凌云来。
  杨不易刚跑出门,本想往薛凌云住所去,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往膳房跑去。到了膳房,他立即吩咐厨子:“殿下的药熬好了吗?”
  “治耳的药吗?”烟雾缭绕中,厨子抬头看向杨不易,“刚刚着人给殿下送过去了。”
  “好,现在只每晚用药,切不可记错了。”杨不易吩咐完,转身往薛凌云住所跑去,却没看见薛凌云正站在门后,眸光暗沉看着那屋中忙碌的厨子。
  方才杨不易与厨子的对话,薛凌云全都听见了。
  待杨不易一走,他立即进了膳房。厨子抬头一看是薛凌云,立即跪地:“小人见过薛将军。”
  “起来。”薛凌云脸色冷到极致,“我有些话要问你,你最好坦诚相告。”
  直到弯月挂上窗外树梢,杨不易才匆匆跑回来,开门就对叶长洲道:“殿下,公子不知去了何处,侍卫只说他出去了,没敢问他去何处。”
  满怀热切僵在脸上,叶长洲微微上翘的嘴角渐渐下垂,眸光也黯淡了,以肉眼可见的失望。他用手捋了下尚未干透的乌发,淡淡地道:“罢了,你出去吧。把饭菜也撤了。”
  杨不易见叶长洲如此失望,难过地道:“可是殿下,您尚未用晚膳。这样,小人把这些冷菜撤了,再让人给您做一碗燕窝粥……”
  叶长洲缄默不言,转过身去,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树梢后那轮弯月,心中逐渐明了——薛凌云是真的生气了。自己曾向他承诺,无论未来遇到何种事端,都绝不隐瞒薛凌云,要以完全的信任与之相交,坦诚相待。他深知薛凌云对这份信任的重视,可近期诸事纷扰,自己又如何能做到事事坦白、无所保留呢?
  杨不易知道叶长洲心绪不佳,也没有打扰他,进来将燕窝粥放下又出去了。天气已转凉,坐在窗边有些冷,但叶长洲只是以手支额坐着未动,直到凉风吹来感觉阵阵凉意,他才直起身子,抬头再次望向那早已隐匿在云中的月。
  “坐在这吹冷风做什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薛凌云。
  “身子本就弱,也不知好好爱惜。”
  叶长洲猛地回头,只见薛凌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中了。他面色微冷,定定地看着叶长洲。因屋中灯火昏暗,加上离得远,叶长洲看不清他眼中是何种情愫。
  “景纯!”叶长洲一下站起来,展颜一笑,快步过去想要像往常那样去拉他衣袖,但走到他面前,叶长洲却站住了。薛凌云正看着自己,现在近些了才看清,他眼神好冷,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像是在看陌生人。
  叶长洲心头一凛,勉强一笑,道:“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薛凌云没答,把目光从叶长洲脸上挪到一旁桌上的粥碗,声音依旧冷淡:“有些紧急军务要处理。粥都凉了,让杨不易再换一碗吧。”
  他太异常了,太冷淡了,像是变了个人。叶长洲再忍不住,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凝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似要从那双寒冷的眼眸看出些什么:“景纯,你还在生我气?”
  冰冷的手抓住冰冷的衣料,薛凌云低头看着胳膊上那只略显苍白瘦弱的手,心头一痛,偏头避开他目光勉强一笑:“我没资格生你的气。”
  “什么叫没资格?”叶长洲急了,转过去偏要盯着薛凌云眼睛,“是,我没告知你便擅自出兵,那是因为我有把握,而且我确定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何故生这么大的气?你若气不过,我向你道歉便是。”
  薛凌云听着他的话,却笑了。抬眼也直视叶长洲,眼眸中并无半分恼怒,反而有些叶长洲看不懂的悲伤,隐藏在深邃的眸子里,刺得叶长洲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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