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139)
这得离得多近的距离去瞧才行?
眷侣深情对望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吧?——不仅得深情对望,还得点着明烛灯笼望才行。
“没观察过几次。”江月白说,“凭印象画的。”
御泽合上画,叹气道:“做这么精致有什么用?这皮囊不过是个暂时养剑心的壳子,又不是真人,”他停顿一下,“陪不了你多久,你要是想......”
“前辈做就是了。”
御泽也难得好脾气,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他起身走到那具身子前,蹲下来重新捏那张脸。
眼睛重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上的日光都变作了月光。
御泽对自己现在处境感到无奈又好笑,他似乎是在陪一个仗着生病无理取闹的孩子玩游戏——他以前对自己儿子也没这么陪着玩过什么。
“先说好啊,剑心不是真的人魂。”御泽手上小心翼翼地操纵着灵雾,把它们搓成细线,粘在那只眼睛的眼角,“这娃娃做好了也是假的,不会说话的那种啊。”
江月白说:“知道。”
御泽粘上了一根睫毛,微微松了口气:“知道,知道你要这个假娃娃干什么?”
他又去搓下一根睫毛,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想他了。”
他没指望能听到江月白的回答。
不管是嘴硬还是心硬,总之江月白遇到这种问题就是装没听见。
“渊儿小的时候,魔妖丹元不稳,总是生病,他最害怕喝药,但不得不喝......”江月白的手搭在池边的小桌上,原本想去拿桌上的水润桑,结果刚抬起手就有一只灵兽的脑袋钻了掌心,他动作停顿了一下,揉了揉那团毛茸茸,“因为我的命令,山上的弟子也都不怎么与他来往。”
“嗯,记得还挺清楚。”御泽没抬头,蹲着挪了下身子,又粘了一根睫毛,“这算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他小时候,”江月白说,“过得其实并不怎么开心。”
“我发现了,你这个人就惯会答非所问。”御泽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江月白,“这样吧,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好意思回答。”
江月白垂了下眼睫,笑了笑:“我是想说,我那时年纪小,不懂得怎么带徒弟,若到了这个年纪,我绝不会再那样待他。”
御泽闻言哼笑了一声:“你是年纪小,现在也没大到哪去,装得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在我看来都是毛头小子。”
他捶了捶大腿,又重新蹲下去粘睫毛,“你现在想怎么带徒弟?你也没孩子可养了啊。”
御泽说到此处,手上一僵,抬头时江月白刚好起身走过来,与他视线对在了一起。
“你不会是想把这假娃娃当孩子再养一次吧?”御泽问。
“不可以么。”江月白说。
沉默了许久,御泽扔了手里正在做的东西,站起了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这是在补偿他?”
穆离渊活不了多久了。
那朵代替魔元的死生之花,他并非想拿来支撑命脉,而是用自己做容器养着——花是为江月白而养,只想换江月白回来。
可他辛苦了十年,到头来却发现这世上根本没人在意他的付出,当然也没有活的必要了。此刻他肯定也不想要那朵死生之花了,也许会直接剖出来、也许会把它融进天魔血珀,自杀的法子有千万种。
江月白当然能猜到穆离渊的想法,但江月白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死活。
只要死前的这段岁月内心足够煎熬痛苦,江月白就不怕他会自杀——等他死了,痛也攒够了。
剑说不定就炼成了。
“你是在补偿谁?”
御泽看着江月白,又看了一眼做到一半的小人。
人是假的,补偿自然也真不了。
江月白要补偿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那颗愧疚的心。
太自私了。
可又不能这样说。
如果江月白真能自私一点,也就好了。
御泽用手指了指江月白,什么话都不想再讲,最后一甩袖子,身形消失。
......
御泽脾气不好,但从前每次与江月白的意见不和都还是会以御泽的服软结束。
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不欢而散。
一散就是好些天。
御泽说身体不舒服,仙宫大门紧闭。
江月白也说身体不舒服,要躺在床上养伤。
第七日傍晚的时候,青芷再次带着仙子们来看望送药,劝和的话都想好了,却没在江月白的仙宫找到人。
她心下一想,去了仙池。
傍晚的玄天仙境是最美的时刻,天幕变幻着蓝紫色,好似星辰融化成了颜料,顺着仙云流淌。
剑心池盛着漫天星月夜色,是倒转的苍穹。
青芷拿着药走近,看到江月白在半跪着摆弄什么。
她步履悄悄,无声地绕到江月白身侧......
看到了那个装着剑心的小娃娃。
“小娃娃”是御泽的叫法,御泽在她来之前,就说过“他恐怕是在捣鼓那个假娃娃,你去看看吧。”
青芷记得上次御泽没有做好眼睛,可此时的小娃娃不仅有了完整的身子和精致的眼睛,还会动了。
“谁做的?!”青芷忍不住问。
江月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都抖了一下。
他很少被吓到,因为很少没这么专注过了。
“你看,”江月白摆弄着面前的小孩,像是在教他走路,给青芷展示,“他学东西很快的。”
青芷方才的疑问只是对“怎么做出来的”这点感到惊奇,对这个小孩会动并不意外——仙界的灵体有仙气滋养,长得当然迅速。
更何况这颗剑心从出生到现在,可不知道吃了多少江月白攒下来的好东西。
“你给他取名字了吗?”青芷走近,觉得莫名可爱,俯身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忍不住赞叹道,“做得怪好看的。”
小孩动作僵硬地仰头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睫毛像卷曲的蝶翅。
“取了。”江月白把他抱了起来,“叫小圆。”
“小圆?”青芷笑了,“随便起的名字吗?”
江月白也笑了一下:“不是,想了好几天呢。”
这样两个字也需要想好几天?青芷暗暗在心里对江月白的起名水平感到质疑。
她伸手捏了捏坐在江月白手臂上的小圆的小圆脸,再一次惊叹:这双眼睛做得也太精致了。
这到底是谁做的?
江月白要求的眼睛那么难做,御泽都搞不定的事,其他仙君仙子更搞不定了。
“这不会是......”青芷反应过来什么,震惊地抬头看向江月白,“你做的吧?”
可江月白灵元受损,灵脉又断着,怎么能再耗费灵力?
江月白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语气随意道:“没事的,灵元又不是全没了,做这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芷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其他仙子们也都陆续到了,只得打住。
仙子们见到江月白怀里的小孩,都又惊讶又好奇,纷纷过来逗弄:“和真的一样诶!”
“会动吗?”有仙子捏起小胳膊晃了晃。
“会。”江月白弯腰把小圆放在了地上。
他呆呆抬头看了看周围簇拥的仙子们,跑了两步。
仙子们立刻鼓掌大笑。
吓得他又站住不动了。
“那会说话吗?”
“肯定不会啦!就是个小木偶而已啦!”
“眼睛可真漂亮呀。”
仙子们将小圆团团围在中间,挨个去摸他的脑袋和眼睫毛。
青芷趁机拉了江月白到远处:“你真的没事?”
灵元分了一半又一半,江月白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虽然可能是被接二连三的事弄得疲惫发愁,但青芷知道他的身子是真的虚弱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