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59)
江月白轻声说:“没有。”
穆离渊手指紧紧攥着江月白的衣袖。
他很害怕。
却也不必再害怕。
只要有江月白在,他就算犯下滔天的错误、捅出天大的篓子,也不必害怕。
暴雨流淌,冲散了昔年旧梦,故人容颜在雨中消失不见——
哪来的雨!为何要下雨?!
再让他看一眼......
穆离渊从旧梦中惊醒,发觉雨竟是从自己眼里流出来的。
苦涩的雨放肆横流。
他眼眶酸痛,满脸都是水痕。
晚风寒冷,吹在泪痕上如刀。
穆离渊血迹未干的手指捂住脸,痛哭无声,无声得撕心裂肺。
他这次闯了谁都救不回来的祸。
再不会有人护着他。
因为他害死了唯一会护着他的人。
穆离渊哭得浑身颤抖。他根本熬不过这些漫长的黑夜。
他怕做梦。他怕梦醒。
他怕梦不到江月白。他怕梦到江月白。
他已经承受不住睁开眼后的落空。
他好......
想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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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枕风月
在这个为时已晚的夜
烈火焚烧。
火光照亮星邪殿里刑柱与铁链的残骸, 烧化的碎屑落在穆离渊身上,他看着自己的皮肉从通红变得焦黑,从伤口绽开处流出浓稠的血......
心口太痛了, 皮肤上这些痛反倒觉不出痛了。
毁掉吧。
全部毁掉,彻底毁掉, 就不会再痛了。
穆离渊指|尖燃起一簇魔焰, 扔在废墟里。
火蛇瞬间窜起数丈高,吞没了周围残破的桌椅, 顺着木头柱子向着本就快要坍塌的房梁延伸,殿顶的琉璃成块成块坠落, 殿中的床榻、屏风、摆件全都开始凶猛地燃烧。
冰雪覆盖的废墟, 刹那间成了一片火海!
穆离渊向后仰躺进这片烈火燃烧的废墟里,闭上了眼。
就让一切荒唐的痛都结束在今夜。
闭眼后昏昏沉沉的梦里没有火, 只有沧澜山清凉的雪与温柔的花——
年少的他坐在紫藤树下的秋千上。
背影模糊的江月白站在晚霞渐落的春风里。
他看着江月白。
一刻也不愿意移开视线。
这次没有下雨, 没有雨水冲散这个梦。
因为他忍住了泪。
他想要多看几眼面前的人。
春风拂过江月白的长发, 江月白转过身, 在满天紫藤花的碎瓣中朝他走过来。
穆离渊感到周围的树木花草随波摇晃了一下。
他的泪又要流了。
江月白步履轻缓, 停在秋千前。
太近了。
穆离渊狼狈地低头躲避, 不敢再看,可最后又忍不住仰起头, 仔细看着江月白近在咫尺的眉眼。
太熟悉了。
也太残忍。
江月白在晚风里叹了口气, 伸出手, 微凉的指腹缓缓抚过他眼角:
“别哭了。”
穆离渊猛地抓住江月白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在水中晃荡, 他知道自己的泪即将再次淹没这个梦境。
在腥风血雨的仇恨里、在白雪纷飞的天机门前, 他只留下了江月白临别时在他眼角的一抚。
在每一个清醒和不清醒的梦里反复折磨他的心。
江月白要他别哭。
可是面前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在水中渐渐融化。
穆离渊在故人身影消散之前鼓起勇气揽住了面前的人。
梦里的江月白没有离开, 只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尊, 我错了......”穆离渊绝望地发觉怀里的人已经开始颜色暗淡,拼命地重复着,“我错了,是我做错了......”
“我错了,我不想报仇了......”
他其实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每一个湿汗淋漓喘息交错的长夜,他抱着江月白的时候,都很想说“师尊,我不报仇了”。
他根本不想做江月白的仇人,他无比厌恶体内魔妖的血脉,他好希望一切真相都是一场大梦——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他不是魔族,还是江月白的徒弟。
偏执地寻仇只是幼稚地想要找个借口留住江月白,留住他想回到却再也回不到的朝夕相伴的从前,可最后却搞砸了一切。
“我错了......我不会再犯错了......”他把脸埋在江月白怀里,错乱地喃喃,“求求你、求求你、求你......”
求你不要再走。
或者带我一起走。
穆离渊在自己的哽咽声里,听到江月白的嗓音从上传来:
“去看看我留给你的东西。”
穆离渊动作一顿,抬起头。
留给自己的东西......
那个东西,他还没有找到。
......
梦醒时疼痛万分。
穆离渊睁开眼。
周围的火势已经熄灭了大半。
默苏带着魔卫们冲进了废墟。
“我不是让你们不要过来......”穆离渊嗓音极度疲惫,阴沉嘶哑得几乎没有声音,“听不懂我的话吗?”
默苏踩着碎裂的砖瓦,小心翼翼地穿过倒塌的石柱,望向烟雾深处:“尊上,仙门来人了......”
残破的废墟里传来脆物碎裂的声响,片刻后,穆离渊的身影出现在了浓烟之中。
他面无血色,浑身却都是血:“什么人......”
默苏摇头:“那人没有说名字。”
换做是从前,仙门来人,根本不可能活着走过魔界最外面的禁制。但自上次纪砚来过之后,仙门的人,她都会下令放行。
她没法完全揣摩透尊上的心思,但她能感觉到尊上想要见那些人。
穆离渊声音暗哑地问:“他在哪。”
默苏回答:“就在外面。”
穆离渊踩着积雪穿过倾塌的宫殿废墟,来到长阶前。
黑夜已经到了尽头,暗淡的晨光勉强照亮殿前广场,地面被白雪覆盖,又落了一层火灰。
长阶之下,立着一个单薄的人影。
很陌生,并非故人。
穆离渊沉默地走下长阶。
阶下的人抬起头,风雪吹开了斗笠前的纱。
“是你。”穆离渊停住了脚步。
“能被魔尊记得,”那人笑得时候眉眼里柔情万种,似乎不论面前是人是物,都能让他如此深情,“算是我的荣幸。”
郁行舟。
天机秘境里,被江月白砍断双手的琴圣。
穆离渊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郁行舟笑容温雅:“当然是来传好消息。”
穆离渊冷笑:“仙门的人来魔界传好消息,当真闻所未闻。”
郁行舟不愠不恼,缓缓道:“仙门武宴开试大典的预演,云桦的天机剑没有斩开试剑石,现在消息走漏,仙门各家议论纷纷,都在说那把天机剑,是假的。”
穆离渊眸色微变,片刻后,才道:“与我何关。”
“真正的天机剑下落不详,可回想当初天机门开启,进入门内的只有五人,北辰仙君、云桦、苏漾、纪砚......”郁行舟话音稍停,看向穆离渊,“还有魔尊你。”
穆离渊挑眉:“所以呢。”
郁行舟笑道:“除去沧澜门的三位,天机剑如今只可能在纪砚或是魔尊你的手里,但比起纪砚,我更相信天机剑,其实是落入了魔尊之手。”
穆离渊冷冷说:“无凭无据的事,郁掌门可不要乱猜。”
郁行舟笑了笑:“我只是好心来提醒魔尊,三日后仙门二十六家都会赴沧澜山参加武宴,江月白身死,他们早有异心,云桦的天机剑若是真的镇不住场子,仙门尊主,可就马上要换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