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251)
也许江月白本就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只是以前没有当着他的面做过这些。
他们是师徒,是仇敌,是不可言说的身份,总是相遇在腥风血雨里,没空享受太平年。
每换一个身份角度观察,他就能多描摹出江月白一分。
但永远描摹不出完整的全部。
那是独属于江月白的神秘感。
曲终人散,楼下开始清客,凤鸣楼的管事专程来说,要给江月白这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单独多加一曲。
江月白摇摇头,说不用,只道:“我想看看那枚绞丝镯。”
闺门旦的手上戴了一枚金丝玉镯,每次抬手落手,都会在灯火中闪出光泽。
方才江月白凝神盯着看的就是那个。
“哎哟,您好眼力,”管事道,“那可是我们的镇楼之宝啊!”
他滔滔不绝介绍,“平时就算有贵客也只舍得拿一件出来,那是前朝公主风光出嫁时候的首饰,一套三件,叫做‘金玉满堂’,传说能戴着这套出嫁,享尽富贵喜气,夫妻白头偕老......”
“我知道。”江月白道,“出个价吧。”
管事比了个数。
柳韶真也不喝酒了,站起身说:“不是问题,我回去叫几个徒弟抬银子过来。”
江月白抬手挡住了柳韶真:“我出门带够了银票,而且,”
他停顿一下,缓缓说,“这是买给我爱人的,要别人付钱的话,就不算我送的了,他会不高兴的。”
穆离渊忍气吞声站了几个时辰,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了。
连主人都忘记喊了,直接道:“你要买给谁?”
江月白不回答。
管事连忙带着伙计去给贵客包东西了。柳韶真坐回去,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么多年,你走遍山水寻药,那人的病还没治好吗?”
灯影下江月白微垂着眼:“心疾难医。”
穆离渊终于明白了。
原来江月白要治的那个人,生的是心疾。
那的确再高的修为、再通天的本事也治不好。
心里的结最难解。
比如一个人对另个人爱而不得,那就算让对方服了锁情这类顶级秘药,依旧无法得偿所愿——在痛苦煎熬中被迫表达出的爱,不是真正的爱。
“这么拖着不是办法,”柳韶真欲言又止,“若那人的病一直治不好......”
江月白说:“那人如今对我心有怨恨隔阂,等我治好了他的病,也算于他有恩一件,到时再表心意不迟。”
柳韶真点点头,眸底却有一丝暗色。
穆离渊见江月白一直不搭理自己,也不再说话了。
总之他明白他已经错过了江月白太多年。
这些年里江月白难免又有新的朋友情人,他没资格也没法过问了。
光听着也不知那个人是男是女。
但那个人一定很好。
要么风姿倾城,要么才华横溢。
居然能让从不看重情爱的江月白为之一掷千金......
想着想着就委屈了起来。
这世上竟还有人舍得对江月白“心存怨恨隔阂”,这可是他想要尽情去爱都没有资格的人。
......
夜深时,江月白与自己一路垂头不说话的小跟班回到了医馆。
两个少女正坐在院子里煎药,见到了江月白都起身凑过来,捂着肚子说:“先生回来得好晚啊,我们俩都要饿晕了,好想吃先生做的饭啊。”
穆离渊心道:江月白做的饭真真不好吃,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前仆后继地来找江月白蹭饭吃?为了和江月白多待一会儿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随即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为了待在江月白身边无所不用其极的是他自己。
江月白提着个纸包:“山楂糖球,给你们买的。”
两个少女开心地接过去。
“我收拾好了另一间房,床褥已经拿过去了一套,”江月白温和地对她们道,“你们先休息。”
随后看了身后一眼。
“今晚我和小草一起睡。”
垂头丧气了一路的穆离渊立刻抬起了头。
精神百倍!
容光焕发!
两个少女表情有些复杂。
“啊?可是......”
穆离渊心想难道他的占有欲还是没有收好?被人看出来他对江月白有非分之想了?让其余人这么不放心?
于是立刻清清嗓子满脸正气地站好了。
好在他这次捏的是少年人的壳子,就算再怎么藏不好也应当不会显得那么讨厌。
江月白登上台阶,伸手撩开了帘子。
维持了这个动作一会儿。
穆离渊快步跟上去,
江月白侧身回眸看了看他,又垂了下眼——似乎在示意他先进。
穆离渊连忙弯腰先进了。
头发蹭过江月白的袖子时,熟悉又陌生的冷香随着轻微摩擦的触感一起传遍了全身,酥酥麻麻的。
仅仅是一瞬间的擦身而过。
但他有一种又被江月白抱进怀里的错觉。
屋里点着灯烛。
一丝细微的热意将江月白身上的淡香加热放大了,扩散得无处不在。
穆离渊只是在正常的呼吸,可是越来越呼吸困难。
好在江月白完全没有注意他。
又点了一盏灯后,江月白在桌边坐了下来。
一层层打开红布与木盒,拿出那枚玉镯,在灯下细细地看。
绞丝的弧度仿佛流畅的水纹般温润,但镶嵌的金丝又给这层温润加了些恰到好处的闪烁。
穆离渊站在江月白身后,一起看了会儿这只玉镯。
越看越不是滋味。
凤鸣楼的人说,这是大婚时戴的镯子,寓意天长地久。他完全不敢细想江月白在买下这只镯子时心里在想什么,稍稍想一下就痛得受不了。
“小草,”江月白忽然说,“你过来。”
穆离渊艰难地吸了口气,走近了几步。
江月白抬起手:“你觉得这个镯子好看么?”
穆离渊点点头,嗓音有点哑:“嗯......好看。”
江月白比在自己手上看了看,似乎觉得看不出效果,又拉远比在他手上看了看。
“手给我。”江月白轻声说,“我看看别人戴上是什么效果。”
穆离渊这一刻心里扭曲着难受。
但还是伸出了手。
但接触到江月白手的一刻,他觉得方才的心痛又全融化了——
江月白的掌心隐约有温热,手指却是微凉的,好似一块冷玉的内芯被微微加热了,但又怎么都摸不到那点热。
江月白将镯子套在了他手腕。
然而拿镯子的那只手一直没松手,轻轻地托着。
穆离渊明白大概是这镯子太贵重了,不敢完全给他戴,怕他一个不小心弄碎了。
“是很好看。”江月白垂眼瞧着镯子,“他应当会喜欢的。”
穆离渊喉咙里酸酸的。
这样近距离看江月白温柔缱绻的眼神。
着实太残忍了。
江月白不动情的时候是冷冽的魅力,那种魅力里含着一种旁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但动情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种模样,虽然沉默无言,眸色依然是冷的,但细细地看,就会发现最深处的冰川微微融化出了水。
那种眼神他在曾经真假难辨的意乱情迷里见过。
稍纵即逝。
却让他记了千百年。
每夜的梦里都在不舍地看。
生怕下一刻梦就醒了。
......
当晚夜深时,他又坐在床边借着月色看江月白的睡颜。
连轻而平稳的呼吸声都是动人的。
只可惜隔着漫长分离的年岁,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格外陌生得触不可及。
这已经不再是他能俯身轻吻的江月白了。
清晨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遥远到记忆模糊的童年,他躺在师尊的怀里听一个睡前故事......
只是还没听到结局就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