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66)
“家属院?”
杜簿安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帮助宣止回想:“你送了我一株猫薄荷。”
他对着宣止震惊的表情补充道:“我没扔,现在还种在宿舍。”
宣止更震惊了。
他记得这件事,他会化形之后见过的人不多,桩桩件件都挺清晰。不过他一向脸盲,再加上时隔多月,完全没有将家属院那晚默默流泪的男生和杜簿安产生关联,杜簿安看起来……不像是会哭的人。
一只手被杜簿安牵着,另一只插在兜里的手无措地五指纠缠,杜簿安的外套很大也很暖,他左看右看,新奇地像是在看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杜簿安,那晚你怎么会在那里哭呀?”
“我母亲刚刚去世。”
“啊……”宣止记不太清当初对杜簿安说过什么,只记得自己不知真相却巧舌如簧,此刻和杜簿安熟识,宣止却半张着嘴,不知如何安慰。
杜簿安又是咳嗽,他两颊的红近距离看更加明显了,手指是宣止捂不热的冷,瞧起来脆弱又可怜。
宣止寻求答案:“杜簿安,我该安慰你吗?你需要我做什么?”
别分手。
纵使郎渠如何挑拨,小学长当面只字未提,杜簿安就权当不知道。
更何况……
杜簿安手里还紧紧攥着人,小学长看起来并没有挣脱的意思。
“让我亲一下吧。”
宣止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纠结地撕咬自己的唇,片刻后英勇就义:“好吧,你来亲吧。”
杜簿安惋惜地看了一眼宣止已经被蹂躏得嫩软的唇,挽起他的手,在宣止指节间细细密密地吻。
“别被传染了,小学长。”
宣止怦然心动,一瞬间万事万物离自己远去,周遭皆是虚幻。他被剥离了对世界的感知,直到杜簿安焦急地摇晃他,“宣止?宣止?”
宣止回味刚刚那玄妙的瞬间,视线重新聚焦,杜簿安搂着他重新站稳。
“唔,没事,可能是没吃早饭。”
杜簿安也没带饭卡,他领着宣止去最近的商店买了个面包,还揣了一兜子糖。
宣止嚼着糖牵着手和杜簿安在校园到处找猫。
他看到了在食堂吃饱喝足的大佬,软趴趴被大佬舔毛的桃子。
他看到黑猫斯比在操场和体育生一起晨练。
现在是人形,蛋黄看见他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他牵着杜簿安的手,回到宿舍,看见了校花。
宣止戳了戳杜簿安:“你要不要喂它们一点食物贿赂一下,不是都说猫走丢了可以拜托其他猫来找吗?说不定它认识你的猫。”
杜簿安半信半疑,他鞠出一捧猫粮,校花见势迅速奔来。
杜簿安手脚干净,不在外出轨,他甚至都没碰校花一下,“你认识小白吗?”
“喵。”校花竟真的喵了一声。
宣止撺掇:“有戏。”
杜簿安拜托道:“见到小白,记得让它快点回家。”
……
“找到了吗?”
张仰青牛饮,他大半天没喝水了,“没有。”
“班哥还没回来?”秦礼遥晚上有课,下了课又找了一段时间猫,回来后仍是没见到杜簿安的影子。
木林解开扣子透透气:“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打开微信,余光瞥到红点,木林面色古怪,变了又变。
“两万三,牛逼,杜簿安今天微信步数排名第一。”
第五十二章
找猫一天,杜簿安旷了两节课,他们把A大的猫翻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
持续运动下,杜簿安发了汗,迎面还有微凉的风,宣止帮他把外套的帽子扣上,到了晚上,杜簿安的烧阴差阳错退得差不多。
和宣止感情峰回路转,有宣止陪着,杜簿安的焦急有所压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了无音讯的小猫成为了杜簿安心上肉眼可见的病灶。
宣止拉住急冲冲的人类:“那儿不是,那是雪!”
杜簿安定睛一看,果真是雪。天色暗下来之后,掉落的雪块和活动的白色小猫更加区分不开。
宣止视物能力超乎他想象的强,一次次拽住走眼的他。
杜簿安又看了一眼落下的雪:“走吧。”
宣止舌根酸涩,递过暖宝宝:“还冷吗?再贴一个?杜簿安,你回宿舍吧,说不定小猫已经回去了。”
“仰青他们在宿舍。”
冷空气里掉电快,杜簿安为了维持电量,一直减少手机的使用次数。
相亲相爱一家人有艾特,杜簿安急忙点开。
不是猫。
木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宣止殷切地看着他:“杜簿安,我们最后绕着宿舍找一圈,找不到就回去好吗?太晚了,我也要回去了。你记得再吃片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陪你接着找,说不定明天你一醒猫就回来了。”
“……好。”
他们牵了一天的手,掌心微微濡湿,宣止不自在地动了动,立刻被杜簿安攥实。
他亲眼看着杜簿安找了一天的猫。
焦急做不得假,感情做不得假,宣止在心里暗暗对比,究竟是猫消失对杜簿安的伤害大,还是人离开对杜簿安的伤害大。
他比不出来。
感情没法比较。
无论是人还是猫,杜簿安都是真心。
“我是不是做错了?”宣止喃喃。
杜簿安问:“嗯?”
宣止说:“你是不是做错了?”
“哪里错了?”
宣止溯源反推,引导杜簿安思考:“你的猫为什么会跑?你们相处不愉快吗?”
杜簿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没有。”
“乖乖在宿舍里呆了快一个月,适应得很好。”他并不直视宣止,“你担心的绝育乖乖也没有挣扎,它在医院很乖。检查结果出来了,它身体很健康。不过检查剃了毛,天气这么冷,我担心它会被冻出问题。”
一派胡言。
小猫拒绝绝育,挣扎得明明很厉害。
人类男性嘴里没一句实话。
“那它为什么跑呢?”
这次杜簿安沉默了很久。
“可能无聊吧,我上课没时间陪它。它流浪过,很容易被外界吸引。”
杜簿安不觉得关猫不对,宣止再三引诱也从他嘴里撬不出诱因,他干脆直白猜测:“杜簿安,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你是怎么带猫过去的?”
话题转变的突兀,杜簿安诧异:“航空箱。”
“它什么反应?”
杜簿安:“在正常范围之内。”
“……真的?”宣止问:“你之后还关过它么?”
“没有,我只是让它陪着我,外面太冷了,它最好别出去。”杜簿安表情很自然,罕见地露出笑,“小学长,你说得这么肯定,像是亲眼见到一样,你在我宿舍里装了监控吗?”
宣止不理,清了清嗓子宣判道:“你违背猫的意愿强迫小猫,但它还是和你在密闭的宿舍生活了很久。你看,既然你的猫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跑出来,证明它是有能力跑掉的,它之前去而复返,也证明它心里是有你的。所以只要……”
杜簿安:“你怎么能断定是我强迫猫?”
宣止正义凝视:“你没有欺负它吗?”
“没有。”
狗男人。
真是气死猫了,到底谁才是主子。
宣止继续发表演讲:“好吧,退一万步来说,你们之间没有矛盾。那就一定是你们需要转变相处的方式,既然你的猫讨厌被关,如果这次它又主动回来,你还会把它养在宿舍里吗?”
杜簿安扯了扯嘴角:“宣止,你不是猫,这都是猜测。”
宣止一把扯掉他的大帽子,让冰冷的夜风好好给他清醒一下。
“这都是你亲口说的!”宣止一双眼睛亮的出奇,“杜簿安,我忍了一天,郎叔偷偷背着我和你提分手你为什么装作不知道不告诉我?你不主动问问我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态度?你不重视猫的心理你就知道它喜欢被关?你还装傻!你就是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