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坠(40)
所以在男生对他送出暧昧暗示时,他选择了接受,派对中途跟对方一起离开了。
确实没有太大的意思,滋味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并不值得他过后再回味。
后来这些年他偶尔也约过男人,每一次都是对方主动,他若是看得顺眼便试试,反正他本也无所谓这些。
“你如果一定要知道,”宁知远自嘲说,“谁叫我的哥哥喜欢男人呢,我处处跟他争跟他比,就算在这方面也不想输给他。”
岑致森伸手过去,揉了一下他的后颈,让他看着自己:“第一次跟男人接吻这句,是假的?”
宁知远:“真的。”
他坚持自己性取向直,确实是因为除了追求身体上的快感,他对跟男人做其他亲密的事情没兴趣。
除了岑致森。
岑致森:“没接过吻,但上过床,上次拒绝我,说自己是直的,这个理由呢?是假的吗?”
宁知远侧过头,被岑致森揉到的地方有些痒:“我刚不都说了,觉得没什么意思,你让我尝男人的滋味,其实我早尝过了,没太大兴趣啊。”
岑致森勾起的拇指在他耳后的那块软肉上按了几下,盯着下方的那颗红痣,低了声音:“真尝过?你跟他们,应该都是做top吧?有没有兴趣试试做下面那个?”
宁知远痒得厉害,再开口时呼吸都有些不稳:“哥,很痒。”
他用目光谴责着岑致森,岑致森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具侵略性:“要试试吗?”
“你就这么想跟我上床?”宁知远问他,“原因呢?”
岑致森:“你跟别人上床前也会问这些?”
宁知远:“那不一样吧,你是我哥,还是我金主,我不得多考虑考虑,要不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如果一定要说原因,”岑致森道,“我确实被你吸引了,所以想跟你上床,很想。”
他的眼神坦荡,丝毫不掩饰欲望。
宁知远笑了:“昨天你还说可以慢慢来,不着急,现在反悔了吗?”
“反悔了,”岑致森没否认,“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原来男人对你来说是可以的。”
宁知远忽然有些后悔,从前的风流事被岑致森知道得太多,似乎过于被动了些:“我跟你上床,爸知道了,会气死的吧。”
“我们现在这样,爸知道了一样会气死。”岑致森提醒他。
“那你就收敛点吧,”宁知远说,抬起的手指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别搞这些,做个正经好哥哥。”
“做不到,”岑致森已经完全不想遮掩自己的心思,“知远,我确实是个混蛋,以前就不是个好哥哥,现在更不可能是,你如果只想要这个,抱歉我做不到。”
他是认真的,在宁知远面前,他不想再做这没意义的哥哥。
宁知远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我一定要答应吗?”
岑致森:“由你。”
宁知远沉默低头,看到了地上他和岑致森被日光拉长的影子,他们站得近,这影子更像彼此依偎着,显得亲密无间,像很小的时候他和岑致森一起玩过的游戏。
他们握手,影子便也握手,他们互相拥抱,地上的影子也拥抱在一起。
可宁知远并不喜欢这个游戏,尤其当岑致森站在他身前,将他完完全全地罩住时,他便再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只有岑致森的,如同他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一般。
于是他只能努力地追逐这个人,逐渐将自己活成了岑致森的影子。
但是现在,这个人终于回头看到了他,却是对他起了这些不在他预期内的心思。
那就这样吧。
如果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跟岑致森并肩,他确实不介意。
“我们打个赌吧。”宁知远说。
岑致森:“赌什么?”
宁知远抬头,看着他说:“十二个小时内,你要是能让我产生想跟你做一次的念头,我就答应你。”
第33章 Kiss Cam
宁知远将提议说出口,问身前人:“赌吗?”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像只想跟岑致森玩一场游戏,也或许确实就是一场游戏。
岑致森的惊讶只有一瞬,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干脆不猜,看一眼腕表:“十二点整,十二个小时,正好到凌晨。”
宁知远:“嗯。”
岑致森点头:“开始吧。”
他们回去了刚才的那间工艺品店,宁知远想买他看中的那个面具,拿到手中给岑致森看:“你觉得怎么样?”
岑致森瞥了眼:“不太好看,不如旁边那个。”
宁知远的目光落过去,和恶魔面具截然相反的天使面具,纯粹的白,毫无瑕疵,眼尾点缀了一些银色亮粉,羽毛也是白色的。
他拿起那面具,在岑致森脸上比划了一下,帮他戴上,打量着他,满意说:“是好看,比较适合你。”
岑致森的眸光微闪,想要说点什么,宁知远示意他:“你看这里的标签,你这个是米迦勒面具,我挑的这个是路西法。”
货架上的标签写着面具的名字,宁知远轻声念出来,嗓音里带了点笑:“米迦勒和路西法,天使和堕天使,或者说天使和恶魔,他们也是一对兄弟,适合我们。”
“路西法才是米迦勒的哥哥,”岑致森提醒他,“你应该选米迦勒。”
“不,”宁知远摇头,“我喜欢路西法,一个叛逆的、危险又迷人的坏家伙。”
他说着看向面前的岑致森:“哥,你就让我这一次吧,让我做一回哥哥好吗?”
岑致森不再说了,接过宁知远手中的恶魔面具,亲手帮他戴上。
最后帮他将鬓边的发丝别去耳后,岑致森收回手:“走吧。”
他们付了钱,走出小店,戴着那两张面具,上车往下一站去。
游戏时间,正式开始了。
离开小镇,先去这边著名的黑沙滩。
宁知远走上最近的礁石,站在高处朝下看,顺手拍了几张照片:“这里的黑沙滩是火山喷发后的熔岩和海水反复作用,形成的天然黑沙,还挺壮观的。”
岑致森跟上去,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小心点,注意脚下打滑。”
声音就在耳边,宁知远回头,面具之后的目光碰上。
海风拂面,咸湿又黏腻,一如他们的心境。
那些赤裸的欲念清晰地坦露在彼此眼中。
就这么安静地对视了好几秒,宁知远忽又往前凑了些,呼吸纠缠在分寸之间,只差一点,就能吻上。
他停住,没动,眼里多了一点不明显的笑意。
岑致森也没动,垂眼就这么看着他。
谁也没有主动再往前一步,一个从容,一个淡定。
半晌,宁知远大约觉得没意思了,轻“啧”,退开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转头重新看向前方的黑沙滩。
岑致森一只手仍扶在他腰上,想着刚宁知远的那个眼神,蓄意的勾引写得明明白白,又仿佛带了些看透自己的嘲弄,丝毫不掩饰。
确实是个小恶魔。
“海龟出来了。”宁知远提醒他看前面。
几只绿色大海龟在海滩上漫步,宁知远举起相机拍照,顺口说:“这种海龟在夏威夷语里叫Honu,当地人觉得看到了它们就能获得好运。”
岑致森:“你相信这些?”
宁知远:“好事为什么不相信,宁可信其有。”
“嗯,”岑致森认同了他说的,“所以你的好运是什么?”
“那谁知道呢,”宁知远看了看刚拍的几张照片,很满意,“我好像一贯运气不怎么样,以前别人说我会投胎,结果连这都是假的,不过可能在大多数人眼里,被换到你们家本来就是出生时抽中了特等奖彩票吧。”
“你自己觉得呢?”岑致森问。
宁知远视线落回他,停住:“也不算太糟糕。”